接下來的路,兩人安安靜靜,不再說話。
出了林子,燕城得知消息匆忙趕來。
“清棠妹妹,你無事吧?”他語氣焦急,看包扎的手,和臟污的,狼狽不堪,心疼不已。
沈清棠搖搖頭,“燕城哥哥不必擔心,我無事。”
“妹妹了傷。”裴琮之看著,“還是先讓醫過來看看罷。”
驪山上有隨行的醫,也有供人歇息的營帳。
沈清棠包扎的手被重新拆開,林子里條件有限,裴琮之只能簡單理,現在拆開來瞧著越發目驚心。
老醫見慣閨中子弱,提醒,“一會兒上藥會有些疼,姑娘且忍著點。”
沈清棠點點頭,當真抿著一聲也沒吭,只是眼底紅了一圈,看著分外可憐。
老醫再去看的腳。
“好在沒有傷到筋骨,將養些日子也就好了。切記這段時間安心靜養,不要下地走。”
老醫代完,背了藥箱去外間寫藥方。
從始至終,裴琮之一直在旁陪著,倒是燕城因著男大防被擋在外面。
待醫離開,他袍坐去沈清棠邊,看微紅的眼,悠悠一嘆,“妹妹這哭的病還和小時候一樣,怕是這一輩子也改不了了。”
也不服氣,把淚生生回去,吸了吸鼻子,嘟囔道:“哥哥這笑話人的病怕是這輩子也改不了了。”
“伶牙俐齒。”
他眉眼舒朗地輕笑,忽然一本正經的看著,“妹妹騎的那匹馬,自來便以溫順著稱,怎會無緣無故地突然發狂了呢?”
他意有所指,心思玲瓏,遲疑著問,“哥哥的意思是,這不是意外?”
也有疑。
那馬發狂的突然,和之前在跑馬場時的溫順截然不同。
裴琮之極了的心思玲瓏,一點就通。
“是不是意外還有待商榷,我自會去替妹妹查。只是妹妹自己也要想一想,平日里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他點到即止。
看姑娘若有所思,憂心忡忡的臉,“好了,妹妹休息罷。我先出去了,你好好歇息。”
裴琮之起出去,燕城還在外面守著。
見到他,滿臉歉意,“都是我不小心,琮之你把清棠妹妹給我,我卻害得了傷。”
又連忙問,“清棠妹妹沒事吧?可有大礙?”
“無礙。”裴琮之笑容清潤,又來寬他,“燕城你不必自責,這是意外,清棠并沒有責怪于你。”
“那就好。”燕城滿是后悔,“早知如此,我就不帶著進林子了。”
原想著是哄開心的,不妨惹出個這般禍事來。
采薇現在也是后悔一開始沒攔著,紅著眼看沈清棠滿的傷,“好好的姑娘,跟著去林子,怎麼就傷了這個模樣。”
又哽咽著問,“姑娘現在可還疼不疼?”
“好了,別哭了,我不疼。”
沈清棠哭笑不得,反過來安,“你哭這樣,出去別人瞧見,還當我已經死了。”
“呸呸呸。”采薇忙來捂的,“姑娘這是說的什麼話,快吐出來,小心老天爺聽見了。”
真是可又忠心的小婢。
沈清棠笑,出手去抱,“好在這麼多年一直有你陪著我。你放心,就算為了你,我也會保護好自己,不讓自己出事的。”
在這個世上,們彼此依靠,是唯一的親人。
沈清棠也惦記著營帳外等著的燕城。
了傷,不便出去,就托采薇拿了一方帕子給他。
“我家姑娘說了,并沒什麼事,不過一些小傷,還請燕城世子不要掛懷。”
采薇將那方帕子遞給燕城,“這是姑娘讓我送過來的。方才見世子袖邊臟了一塊兒,讓世子。”
燕城看了看袖。
的確臟了一塊兒,想是方才在圍場里尋人時太過著急,不慎蹭上的。
他接過帕子,卻沒,而是將它好生收了懷里,萬分珍惜。
采薇看在眼里,沒說話,轉回了營帳去報沈清棠。
姑娘聽了,眉也低垂,眼也,是與心上人心意相通的歡喜。
營帳外贈帕那一幕也落進硯書眼里,他回去稟了裴琮之。
他聽著,面沉沉。
“知道了。”許久,他開口,指著桌案上一瓶玉膏對他道:“把這個給送過去。”
玉膏是宮廷之,有祛疤煥之效,專供皇后貴妃與宮里的各位娘娘。
裴琮之能有此,是他方才特意去陛下面前求的。
姑娘都俏,哪個也不想自己上留疤,沈清棠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這倒是硯書不解了,他拿著玉膏疑問,“公子既然心疼姑娘,方才為什麼不早些出手?”
裴琮之本可以救沈清棠的,早在馬兒失控之時。
他卻袖手旁觀,冷眼看著。
看著姑娘縱馬狂奔,顛簸一路。看著掙扎求生,努力將箭簇出。看著從馬背落,滿狼狽。
直到最后,生死關頭,他才出現。
裴琮之沒有回答,只擺了擺手讓他出去。
硯書不了解沈清棠,他了解。
面上瞧著溫溫弱弱的,心里的主意卻大得很,萬分執拗。
不讓切實地地經歷一場,如何甘心,舍了這蓄謀已久的大好姻緣。
只是當那馬中了梧桐落香的消息送到沈清棠面前,卻沒什麼表,只淡淡對硯書道:“你回去和琮之哥哥說,謝謝他為了我的事如此上心。只是我如今并沒什麼事,這事便到此為止罷,不必再追究了。”
“不必追究……”
硯書將此話傳回,裴琮之一字一句輕吐出聲,忽而角微彎,極輕地笑了一聲,目寡漠薄涼。
沈清棠并不想將此事鬧開。
自打裴琮之跟說了那麼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自己心里便有了計量。再兼方才硯書來說,那馬是中了梧桐落香才發狂,心底便越發確定。
誰能有那樣大的權勢,悄無聲息了秋狩用的馬也不人知曉。
“昭和公主?”
采薇聽了詫異,“竟是?可是之前在跑馬場不是還與姑娘說話來著,瞧著不像啊……”
昭和之前的平易近人看在眼里。
沈清棠抿了抿,萬分確定,“除了,再無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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