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著急表心意,“妹妹放心,我自是相信妹妹的。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妹妹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
一笑,“哥哥信我便好。”
裴景明離開后,在旁聽完全程的采薇提心吊膽問,“姑娘,行告訴三公子了,我們怎麼辦?”
“怕甚麼。”沈清棠不甚在意,順手揪了一片花瓣,懶懶道:“說了又如何,也要有人肯信才行啊!”
去聽禪院請安,裴琮之也在,正和裴老夫人商議此番裴景明親的事。
“祖母,琮之哥哥。”一一喚,歪頭笑著俏皮問,“不知道祖母和哥哥在說話,我是不是來得不巧,攪擾到了祖母和哥哥?”
聲音甜甜,笑容也討喜。
裴老夫人笑著招到邊來坐,“不攪擾,來得正好。我們說著,你也聽著。翻過年,也到你自個兒頭上了,正好現在多上上心。”
“祖母……”
旁邊還有裴琮之在,得去拉裴老夫人的手,“祖母若是打趣我,我可就走了。”
“好好好,不打趣。”
裴老夫人笑得合不攏,輕輕拍的手,話里不無慨,“家里這麼多小輩,我心里其實最疼的就是你和你琮之哥哥。眼下你和那燕城誼深厚,祖母看著都歡喜。你若是以后有了好歸宿,我也算不辜負了你親祖母臨終托付之。”
沈清棠將頭靠去肩上,“祖母。在清棠心里,您就是我的親祖母。”
又將目轉去裴琮之,眼神明凈,“琮之哥哥也是我的親哥哥。”
他一直靜靜看著,眉眼微彎,有溫和的笑意。
明明同從前一樣。
沈清棠卻不知怎的,心里忽然惴惴不安。
裴景明娶親那日,沈清棠也跟著裴子萋去前院幫忙。
府里熱熱鬧鬧,蓋著大紅蓋頭的新娘,牽著綢布,從喧鬧賓客前緩緩走過。
從此曹家,了裴家婦。
沈清棠默默看著,眼里也有了期冀的。若是一切順利,和燕城也能如此圓滿。
燕城也來了,滿堂賓客中,他在底下悄悄勾的手,低聲對道:“我已給父親母親去了信,妹妹放心,我很快便來娶你。”
在這喧鬧聲中,答答垂下了眸。
但此時昭和公主也在。
沒有知會任何人,悄無聲息地潛進承平侯府里。看見了兩人的濃意,也看見了兩人私下牽著的手。
沈清棠是嗎?
暗暗咬牙,將這份怨恨滋養進心里。
很快便有機會。
大梁尚武,宮中每年舉行秋狩,百皆在。各皇子公主及侯伯爵府的公子小姐也都會下場狩獵,以滿載而歸的好意頭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沈清棠本不去,奈何中秋夜宴上在眾人面前了臉,本就不好推辭。
裴子萋又來勸,“狩獵多好玩啊!可以滿山遍野地騎馬跑,還有最是新鮮的鹿吃。對了,妹妹你不是喜歡兔子嗎?到時我給你抓兩只,鮮活的,烤著可好吃了。”
講得沈清棠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子萋姐姐,我喜歡的兔子是活的。”
裴子萋一愣,不甚在意擺擺手,“哎呀,差不多差不多。”
哪里差不多,天差地別。
再說了,沈清棠垂下眸,悶悶揪著手里的帕子開口,“我又不會騎馬。”
自小子便弱,子也安靜。
裴子萋騎著馬瘋跑的時候,連上馬鐙都費勁。嘗試了兩次,好不容易騎上去,馬了驚,一揚蹄就將摔了下來。
那次摔得狠了,躺在床上足足躺了兩月。
一向最是溫和的裴琮之難得地發了脾氣,狠狠懲罰了攛掇去的裴子萋,又下了命令,嚴厲止再做這等危險行徑。
裴子萋很明顯也想到了這一點,“是啊,我都差點忘了,妹妹你不會騎馬。”
到底沒忍不住,私下里悄悄嘟囔一句,“都怪大哥哥,獨斷專行。”
“誰說我獨斷專行?”
裴琮之從外間進來,笑看著自家的兩個妹妹,“我說今日怎麼總覺得有人在惦記我。原來是你們兩個,在這說哥哥壞話。”
被當場抓包,裴子萋沒有毫愧疚,“本就是哥哥霸道。不然,妹妹如何連騎馬也不會,現如今只能眼睜睜看我們去秋狩。”
“倒是我的不是。”裴琮之失笑,他想了想,“這樣吧,秋狩那日我陪著清棠妹妹,親自教騎馬,可好?”
這便是可以去了。
裴子萋歡呼雀躍,沈清棠卻凝著眉,搖頭,“不必了,琮之哥哥。我不學騎馬也行的。”
“那可不行。”
裴琮之仍舊笑看,“我方才都已是獨斷專行了,再不將功補過。下一回,可不知妹妹們私底下又該如何編排我了。”
他說話妥帖,沈清棠推拒不過,只得應下。
只是到了秋狩那一日,裴琮之卻并不在驪山圍場。
他在戶部尚書徐祿的宅邸。
半個時辰前,他帶陛下圣諭,來此徹查永州冒賑貪污一案。
書房里一片狼藉,徐祿貪污腐敗,冒領賑災銀兩的證據皆被抄出,呈在裴琮之面前。
他高坐上堂,隨手翻了翻,漫不經心的模樣。
徐祿卻是嚇破了膽,跪地哆哆嗦嗦地求饒,“裴大人,裴大人,求您饒了我,我也只是一時糊涂,這才鑄下大錯……”
“一時糊涂?”他看著徐祿,似笑非笑,“我看徐大人派人來殺我時可一點也沒有心慈手。”
那死在京府衙門里的人,毫無疑問,正是他派去的。
徐祿聽得此言,臉紅一陣白一陣,心虛得。
他現下,實是后悔極了。
悔不該當初利熏心,與人勾結打上這冒奏永州災,貪污賑災銀兩的主意。
也悔不該得知裴琮之去永州賑災,害怕事暴,派人去暗殺他,現在卻他拿住把柄。
而今自己落到他手里,能討什麼好。
只是千悔萬悔,也已是遲了。
事到如今,他只期能供出同謀,戴罪立功。
卻不想還未開口,裴琮之就像是悉了他的想法,淡淡問,“徐大人似是有話要與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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