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破曉，漆黑的天終于迎來了第一縷。淡藍的天空潔凈的不帶一雜質，蔓延在整個天空上。太散發的從山后升起，喚醒了沉睡的萬家生靈。

酒店房，睡姿四仰八叉的易舒，抱著卷一團的被子深深陷夢中，時不時傳出一聲詭異的笑聲。

‘咚咚咚咚……’

一道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這片好的寧靜。

易舒嘟囔了聲，拉高了被子蓋住腦袋。

敲門聲還在持續著，對方頗有一種不把你敲醒就不罷手的氣勢。易舒翻了個，咒罵了一句：“阿西吧，追債都不用那麼早吧！上吊還要口氣呢，瑪德！”

扯開被子，瞇著眼睛下床。

從窗口滲，過厚重的窗簾，照亮了不甚昏暗的房間。易舒踢開丟了一地的服，才找到拖鞋穿上。

“來了，別敲了！”

胡往上套了件長過膝蓋的風，易舒著冒火的大眼睛，慢吞吞地走了過去。一把拉開房門，果不其然，站在門口的正是余圓……以及林慧。

余圓還保持著敲門的姿勢，頓了秒，下一秒越過易舒，快步走進了房。

怎麼回事？

易舒用眼神詢問著林慧。

林慧似乎是嚴重的睡眠不足，的極低的帽檐下，眼圈泛著淡淡的青。一抬頭，易舒才注意到，這貨表很不好，整個人都散發著一低氣。

“還好我來得及時。”

兩人走進房里，余圓已經把整間房搜了個遍兒，床上被子和枕頭都了一團，隨意拋在床緣邊。

“嬸子，你——”

“小丫頭，你跟嬸子說實話。”

余圓大步走了過去，戴著茶墨鏡下雙眼瞪得極大。易舒懵著一張臉，半張著正想說點什麼，余圓的一句話，聽得頓時整個人都懵的不能再懵。

“那群老家伙是不是潛規則你了？你被哪了，還好嗎？你別瞞嬸子！有什麼事嬸子會給你出頭！我辛辛苦苦養大的白菜，怎麼能隨便讓豬拱了呢！”

“……”

易舒手合上，因為驚訝張大的。扭頭沖林慧說道：“林小慧，你媽昨晚又看什麼狗瑪麗蘇劇了？”

林慧瞥了易舒一眼，紅輕啟：“更年期了。”

“臭丫頭，有你這麼說你媽的嗎！”

挨了個暴栗的林慧，順勢躺倒了床上，表示誰都不要我，我要補眠……

基于相了多年，易舒大概聽明白了一點余圓話中的意思。又又怒的瞪著余圓，這人腦子里都在想著什麼呢！

還白菜被豬拱了，有這麼形容的嗎！

“……所以說你也不知道，為什麼賠償金會翻了將近一倍的數目？”

一番解釋下來，林慧是被吵得徹底睡不著了，索坐起來，一起解開謎團。

易舒高中讀的是全封閉式學校，那時候還沒年，余圓帶著去辦了第一張銀行卡。后來那張銀行卡用的不多，索就丟在家里了。

在簽合同前易舒就決定，將這筆賠償金先到余圓手里替保管。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讓余圓來保管，總比放在自己手里來得安心。

而那張銀行卡呢，當時用的正好是余圓的手機。在簽完合同后，發展商就把賠償金打了過去，余圓發覺數目不對勁，誤以為那些人是潛規則了易舒，才會……

總而言之，這是一場狗的烏龍。

“他們真的沒對你做什麼？”

余圓還是保留了質疑的態度。

“嬸子！”

易舒翻了個白眼，真敗給余圓了：“你說說，就你侄這材能得誰的眼啊，他們真有那想法，也不會找我啊。何況你也說了，賠償金將近翻了一倍啊，誰會沒事吃飽了撐著，做這種沒有利益的傻事啊。”

“這話說的沒病。”

易舒材的確是有些……

林慧搜刮著腦海中的形容詞，終于找到了合適的。

“橡火柴。”

“林小慧，我給你立桿，你還順勢往上爬了是吧！”

易舒表示很生氣！是為了讓余圓安心才自損自己，那丫頭居然還來埋汰毒舌，太過分了！

“我看杵在這兒說再多也沒用，想要知道其中的真相，找知人問問就知道了。”

“同意。”

“你倆還傻站著干什麼！你給我換服去，穿的跟七八十歲的老太一樣！還有你，林慧，你去洗把臉，再把你臉上的黑眼圈蓋一蓋！皺紋都快夾死蚊子了！我余圓的兒怎麼能跟個后靈一樣，邋遢這德行，走出去都丟我的人。”

易舒：“……”

林慧：“……”

雙雙中槍的易舒和林慧，在心中暗暗的比了個中指。

什麼親媽，這就親媽。

收拾好著裝三人首發地點是鎮委會大樓，因為時間來得有點早，被告知鎮長還沒來辦公室，在易舒堅決提議先去吃一份早餐的意見下，三人來到了一家被傳已經開了百年的小店。

余圓很挑，在坐上桌后起初是打算不點餐，到后來聞著店里飄著的香味，按耐不住抗議的胃，點了份溜溜。

倒了些醋和辣椒，香味更加濃郁。

湯上漂浮著翠綠的鮮蔥，晶瑩剔的丸沉在碗底，易舒舀起一小塊送口中。Q彈彈十足的丸在齒間綻放，滿足的瞇起眼睛。

好吃！

再舀起時，一張小臉冒了出來，啊嗚的一口半路劫走了的丸。

“咳咳，好辣……”

天道好回，不信抬頭看。

易舒看著小念咳得，淚珠迷離的小可憐模樣，心里雖然很爽這小鬼頭吃被嗆到了。可看著他不停咳嗽的難樣，連忙喚來老板送了杯溫水上來。耐著心一口一口喂著他，另一只手也沒閑著，小心翼翼的輕拍在他后背，讓他好上氣。

“怎麼樣，還難嗎？”

小家伙難得不搗蛋，他乖乖地點了點頭。

“怎麼就你一個人，你那個……小爸爸呢？”

“他昨晚就坐飛機走啦，沒有責任心的男人，哼。”

易舒抱著他，上了長椅坐下。

“舒，這孩子是？”

一直沉默的余圓開了口。

“他是……”

易舒籌措著詞兒，腦袋運作太快卡機了。

“阿姨你好，謝謝你這些年一直照顧小媽媽，我在這里替小爸爸向你鞠個躬。”

全場緘默：“……”

語不驚人死不休。

“孩子，你剛說什麼？”

小念乖乖的，重復了一遍：“阿姨你好，我是小念。謝謝你這些年一直照顧小媽媽，我在這里替小爸爸向你鞠個躬，表達你這些年的恩。”

“……”

小念說完，從長椅上跳下去踉蹌的站好，面朝著余圓彎下了腰。

別看小家伙平日里搗蛋，認真嚴謹起來時，舉手投足間都著一家教良好，渾然天貴公子的姿態。

“舒。”

“嬸子。”

“小媽媽，是說你吧。”

“額……”

易舒著額頭，一副將要上斷頭臺一去不復返的表，僵的點頭：“應該是說我沒錯……”

“很好。”

完蛋了。

嬸子雖然看上去開放，可是對和林慧男朋友這事管的特別嚴格。上學那段時間，倒沒有看中什麼男生，可是追林慧的男生，是一沓接一沓。

有些膽大的不知道從哪打聽來了林家的住址，抱著束花，自認為很瀟灑的跑到林宅門口裝帥，想博得人的歡心。

哪知道，人的歡心沒博到，反倒是被潑了一的冷水。

用余圓的話來形容，就是：我家養的白菜，在沒打上出廠合格證的印章前，誰家豬來供都不行。

雖然不知道小念為什麼突然說這種話，但易舒知道，的死期就快到了……

易舒吊著心，張的瞥著余圓沉的臉，幾乎能想到接下來的暴風雨會來得多麼的猛烈……

“小家伙，是不是了呀，來懷里。給你買好吃的。”

“額？”

暴風雨居然沒來。

“，我想吃冰淇淋。”

“好好好，等會兒就帶你去買。你先跟一起吃完早餐，等會兒再帶你去玩，好不好？”

“唔，小念都聽的。”

易舒：“……”

所以這一副祖孫溫的畫面是什麼鬼！

易舒搐著眼角，完全搞不懂啊！

之后的時間里，去鎮委會搞清賠償款的事統統都被丟在了一邊，余圓牽著小念的手，帶著后兩個提戰利品的‘傭人’，玩遍了整個鎮子。

午餐時間，余圓被小念拉去吧臺點餐，易舒著十都快凸凹香腸的手指，累得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

“才這麼一會兒就累了，以后你可是帶孩子可是都要親力親為的。”

“林小慧，你就別取笑我了！”

“有嗎。”

林慧喝了口水，字字扎心：“小媽媽。”

噗！

誰來給一劍得了！

易舒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知道。”

“你——”

易舒繃了。

“他不是你的孩子。”

“……肯定不是啊！”

“嗯。”

“……”

易舒張了張，猶豫了好會兒，最終還是閉上了。

算了。

有些事，不是該由這個外人來說。林慧慕蘇遠忻那麼多年，又怎麼能是來說，可以介的呢……

一想到那些事，心口就堵得慌。

夜，靜寂。

小念被來接他的老人家帶走了，余圓在易舒的隔壁訂了個房間住，林慧嫌易舒睡法太差，堅決拋棄了，和親媽余圓公住一間房。

早上去鎮委會的事不知道怎麼傳到了鎮長的耳中，他來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那時候易舒剛洗完澡，坐在床緣上，拿著遙控搜著電視劇。

在聽到門鈴響后，開門發現是鎮長，易舒打電話來了住在隔壁的余圓和林慧。

那事一個人說不清，還是讓大人來吧。

秉著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打擾的遵旨，易舒和林慧被轟出了房間。走的時候易舒特意拿上了錢包，帶著林慧去了早上那家百年老店。

這個點，差不多是夜宵時間了。

店里的客人果然很多，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湊到了一桌。

正巧易舒們過去時，空出了一張桌子。兩人順勢坐到了空桌上，各自點了份溜溜和一疊鹵味。

“我去拿飲料，你要喝什麼。”

“和你一樣吧。”

易舒頭也不抬的回了句。

同部門月月們創的微信群里，正有人艾特，問的況。

避重就輕的回了幾句，易舒剛放下手機，林慧就拿著兩罐啤酒回來了。

“心不好？”

接過林慧遞來的啤酒，易舒過張餐巾紙，過易拉罐上泛起了霧。

林慧開了啤酒，仰頭喝了好幾口。沒來得及咽下的酒順著，玲瓏的下顎下，滲進了領中。

“喝慢點，很冰。”

林慧放下啤酒，不知是冷到了，還是怎的，眼睛都微微泛紅了。

易舒最見不得林慧這副委屈自己的模樣，拿起啤酒喝了大半瓶，酒壯人膽的，把一直憋在心中的話說了出來：“不就是個男人嗎，你搞不定我幫你就是啊。”

“幫？怎麼幫？他連孩子都有了。”

“原來你都知道了……”

“嗯。”

林慧著易拉罐，神低落：“其實我早就他有孩子了。他說他是喜歡我的，可是卻不能接我。因為在他的心里一直有著一個人，就算那個人已經離他而去很多年了，他依舊是忘不了。”

“還活著？”

雖然這麼說很不禮貌，但關于小念的事知道的真的太了。

“不知道。”

林慧抿著角：“他找了很多年，一直沒找到。或許那個人早已經離世了，所以才遲遲沒有消息。”

真看不出來蘇遠忻，是一個用那麼深的男人。

易舒嘆氣，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林小慧的好。

“別用可憐的眼神看著我，我再怎麼難過，也不需要讓你這個白癡來安。”

易舒：“……”

事實告訴，緒低落的林小慧，依舊能輕松擊敗這個戰五渣……

吃完夜宵，酒店離得不遠，兩人索散步回去。

月影婆娑，樹影朦朧。

心中各有煩心事的，易舒與林慧一路沉默不語。

這詭異的氣氛直到一輛加長版轎車吱得一聲，剎車停下，攔在了兩人的面前。

易舒防備的看著那通黝黑的轎車，搞瓷的？

車門被打開，兩個黑壯漢下了車。

“帶走。”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