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高中時特迷水煮魚，幾乎一星期里都有三四天往這家店里鉆。

“這里還是沒變啊。”

“是啊。”

店面裝修的很樸素，開在學校附近，一到晚餐時間整個餐館都坐滿了人。

推開玻璃門，悉的香味涌了兩人的鼻息，易舒嗅著那火辣辣的香味，跑到老板娘邊又是一頓諂的贊，跟抹了似得，哄得老板娘心花怒放，爽快給倆這餐打了七五折。

“陳姐。”

“是小慧啊，很久沒見了，你這些年真是出落的越發水靈了。”

“陳姐你就別取笑我了，在你面前，我不過是個黃丫頭，哪及得上你一半的韻態。”

“老板娘，四號桌結賬！”

“知道了。”

應了聲，陳姐回頭，笑盈盈的看著易舒兩人，詢問著：“四號桌空出來了，靠窗，你們就坐那兒？”

“好啊。”

“不了，今天我們想坐包廂。”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易舒疑的看著林慧，不是從來不坐包廂，怕冷清的嗎？

似乎早預料到林慧會這麼說，陳姐招來店員，讓他帶兩人去三號包廂。

“讓陳姐費心了。”

“等會兒你們多點些菜，陳姐我今天的勞累，就算不得什麼了。”

易舒的視線在兩人上轉換著，疑的神愈發濃郁在眼中翻騰。怎麼覺得，這兩人好像有什麼事在瞞著，有一種將要被人賣了的覺……

“老板娘，你還收不收錢啊，不收我走了。”

一旁結賬的客人等了半天，不耐煩的出了聲。

“大男人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以后和你家人干活的時候，看會不會嫌棄你快。”

“噗嗤……”

“喂喂喂，別開車啊！”

“這車開的我措不及防，噴了，哈哈哈！”

陳姐是四川人，格豪爽火辣，說起污段子來臉都不紅。

被一句話堵住的男人，紅著一張臉丟下幾張爺爺，也顧不上找來的零錢，沖出門一溜煙的跑的沒影了。

“沒事吧？”

“那男人搞什麼，眼睛長屁上了啊！”

小雅捂著撞到門上的手肘，眼睛里都泛起了薄薄的霧。

“前面那只企鵝，看著怎麼那麼像舒那丫頭。”

“哪呢？”

們順著月月所指的方向看去，‘企鵝’正走進走廊轉彎口，帽檐下出的側臉廓分明。似乎在和旁邊的林慧在說著什麼有趣的事，小臉笑起來時鮮活了靈的彩。

“旁邊那是姐吧。”

“應該是吧。”

“那咱們就別去串門了。”

安橙說完，扭頭喊道：“老板娘，有空位沒，我們要一張八人坐的大桌子——”

“為什麼不過去啊？”

“你丫的剛被撞到手，連帶著腦神經都差了啊。”

月月接過話，低著聲音：“舒家況你還不知道？那個沒緣關系的姐姐，和出來吃飯能有什麼好事。咱們都是一個部門的，現在過去你讓舒如何自啊。”

“噢，我懂了。”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易舒寄住在林家屋檐下，恐怕生活過得是很不容易……

誰都不想在人前丟人，何況們還是朋友，還是不過去的好。

然而，此刻在三號包廂中的易舒正一臉幸福的，拿著筷子從辣子丁中搜尋中，塞得滿的油。

們自以為易舒在林家過得很孤苦，怎想到每日頂著張疲憊的臉來上班，是夜夜追番熬夜所導致。至于易舒瘦的仿佛隨時能被風吹走的小板，是因為是那種怎麼吃都不胖的質。

為了這事兒，余圓這些年沒搜尋各式補藥補湯，灌得易舒都懷疑自己里不是，都是藥了。

“唔，又辣又帶勁兒，太好次了……咳……”

似乎是被嗆到了，林慧不慌不的倒了杯冰橘水，嫌棄的遞了過去。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灌了大半杯水，易舒吐著舌頭，呼著氣：“林小慧，你確定這餐不是我們結賬？”

幾乎把餐單上的食點了個遍兒，到最后發現林慧是忽悠，那可就悲催了。

“你要是質疑我，那就你付吧。”

“別別，我剛純屬說笑的。”

“呵呵。”

易舒：“……”

多年的經驗告訴，林慧每次說呵呵都沒好事。

這想法剛上頭，包廂門就被推開了。

看清正從門口走進來的人，易舒丟下筷子，猛地從椅子上站起，像是一只驚的刺猬，張著：“蘇，蘇……”

蘇了半天，也不見說出下面倆字來。

林慧在桌下拉了一把，示意快坐下，別丟人。

你怎麼把他過來了？

易舒用眼神詢問著。

林慧仿佛沒看見易舒發的信號，笑臉起迎上了蘇遠忻。

“你比我想象中的要來得遲。”

“有點事。”

“原來蘇大也不是萬能的。”

“呵呵。”

林慧：“……”

一山自有一山高。

林慧到了蘇遠忻的面前，瞬間跟泄了氣的氣球似得，的直的小板都垮了幾分。

算是明白了。

易舒鼓著腮幫，原來這結賬的人，就是蘇遠忻啊。

他和林小慧的關系已經好到這種程度了嗎，不惜冒著被人認出的可能，跑到這家小餐館來就是為了見上林慧一面……

心口堵堵的，像是有一塊大石頭著。

后續的菜都上了桌，都是易舒喜歡的，可卻提不上一分的胃口。易舒用余瞥著在閑聊著的兩人，蘇遠忻早已經摘下帽子和口罩，清冷的五暴在空氣中，他似乎是沒怎麼休息好，眉宇間倦浮著幾分的疲憊。

很累吧。

蘇遠忻現正是當紅，又是星河傳力捧的藝人，每天都要為了通告四奔波。

足夠的睡眠對他們藝人而言是很奢侈的，可是為了見林慧，你就連自己的健康也不顧了嗎？林慧就真的那麼重要嗎？如果你喜歡的人是我，我一定會阻止你。

意識到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易舒震驚呆了。

怎麼可以這麼想。

林慧是的好姐妹，更何況，怎麼能對好姐妹喜歡的男人心思。

而且，很討厭蘇遠忻。

是的，很討厭。

易舒理清心中紊的思緒，拿起筷子準備夾菜，抬眸見，撞了蘇遠忻不知何時看向自己的視線。

男人深邃的雙眼里，是——

似乎在這一刻被化，縈繞至歲月的盡頭一般。連空中浮的空氣，都仿佛停止了。

我討厭蘇遠忻？

口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滋長，雷鼓般的耳邊回響。

這樣的話，好像說不出口了……

晚餐完后，易舒主要求走回去，正好蘇遠忻接了個電話有事要理。在結賬之后，三人朝兩個方向離去。

“林小慧。”

“嗯？”

“你還記得在你出發去英國前對我說的話嗎。”

昏黃的路燈下，兩人停駐。

易舒深深地看著林慧的側臉，瞳子閃爍。

“當然。”

輕笑，不由回想起了那一年。

本就沒有付出多與的考量，只有和不。只要你認為值得的，就沒有什麼平等不平等。

林慧當年正是這麼說。

那一年，易舒不懂林慧的話。

認為，如果你投所有的去深一個人，卻換不回他的回應。甚至是你所的人，從來不知道你的存在，你的那一份，那這樣對自己不是太殘忍了嗎。

時過漸遷，幾年后的今天，易舒或許明白到了林慧那時話中的意思。

就算得不到他的回應，也是飲鴆止的甘之如飴。

何況……林慧，等到了。

“你和他在一起了嗎。”

“沒有。”

怎麼會，看林慧和蘇遠忻的相模式，明顯是關系不一般啊。都到這份上了，林慧還能忍得住？

易舒發覺自己的思緒有些偏，連忙拉了回來：“他不喜歡你？”

“他喜歡我。”

“那不就……”

“可是他的心里面已經有人了。”

林慧仰著頭，苦笑。

路燈氤氳著一層模糊的圈，一只飛蛾撲哧著雙翅在熱度那圈飛舞。

飛蛾撲火，明知結局是死，卻還是奔向了那致命的……

人，其實與飛蛾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他們擁有著大腦，可以去思考過后，才決定該不該去做。

然而，在遇上，什麼狗屁在那份猶如罌粟般的面前都不是事兒。

一整夜，易舒都無法睡。

的腦海里不斷回響著林慧的那些話，以及林慧在說出“他心里有人了”時，涌現在臉上的難過和悲傷，濃重的好像快要溢出來。連站在邊的自己，連深到了的心……

和林慧自小一起長大，雖然不敢打包票保證，在這個世界上是最了解林慧的人，但知道，唯一能讓林慧止步不前的，只有一個東西。

——那便是，。

因為所的男人心里已經有了其他人，所以林慧才一直將自己的深埋在心中。

蘇遠忻，你到底想做什麼？

窗簾沒拉上，月溫如水般照進房。

越想越煩悶，易舒踢開被子，翻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既然你不喜歡林慧，干嘛還來招惹！

既然你心里已經有人了，干嘛還對我那麼好？

難道我們在你眼中，就是一個隨行所，可以玩弄的扯線木偶嗎？

‘他年君歸我葬南丘……’

一道突兀的鈴聲，打破了這片寂靜的氣氛。

這聲音聽著怎麼像是我手機鈴聲呢？

不是好像，是真的是！

易舒回過神，連忙爬起去拿手機。

睨視著屏幕上未知來電，易舒猶豫了會兒，還是接通了電話。

在接通電話后，沒有開口。耐住子等待對方先說話。

大半夜不睡覺，還是一串不認識的號碼，還是謹慎些好。

“是我。”

清冷的聲音，像是丟湖中的石子，漣漪了易舒的心。

“明天有空嗎。”

“什麼時候。”

“三點。”

“好。”

短短的幾句談完之后，那邊的聲音又恢復到了平靜。

沉默像是一張網，將各在一方的兩人團團圍住。易舒坐上床沿，聽著電話那頭很輕微的呼吸聲，順的頭發從額前落下蓋住了大半張臉，以及被半垂著睫蓋住的眼睛中，翻騰著的緒。

“你還在嗎？”

過了許久，易舒嘗試想去和顧凜在說些什麼的時候，一道：“嘟嘟嘟……”

斷線的聲音傳了耳中。

拿下手機，啞然失笑。

易舒，你是有多卑微，既然顧凜都已經忘了，你何必還要執著那一段過去。

笑著，直徑摔在了床上，闔眼的那瞬間，眼眶里涌的淚花落……

午后的天空亮著一緋紅，林宅書房線昏暗，因為昨晚沒睡好，林慧見不得強。

桌上，玻璃杯中的茶葉簇綠的，猶如祖母綠般。林慧坐在沙發上，聽著外頭走廊由遠到近傳來的腳步聲，端起杯子抿了口茶，指下翻過了一頁書。

房門砰得一聲被推開。

易舒不知道從哪撈出了一堆的化妝品，抱在懷里：“林小慧，教我化妝！”

“出門左拐直走有一家‘M’的造型設計館。”

“太麻煩了，我都快趕不上約定時間了。”

“起得那麼遲，能怪誰。”

林慧瞥了眼易舒，這一看還不打，一向是一年四季長出門的易舒，居然破天荒穿起了子來。

視線往下移了幾分，還是件短。

“如果你告訴我，你約了誰，我或許會考慮答應你的請求。”

“額……”

答應了顧凜不能說。

可是不說的話，林小慧肯定不幫這個忙。

扭頭一看，果然林慧又翻起了書來，一副絕對沒有商量的余地。

易舒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急的都快跳腳了。

“好吧，我告訴你。”

“我現在又不想知道了。”

“林小慧！”

一個茶杯橫在了易舒的面前。

“去給我泡杯茶。”

“那剛那事……”

“回來再說。”

好吧，這人出國幾年，子還是機車。

“你心里在罵我吧。”

“哪呢，絕對沒有！”

易舒加重了聲音，卻不知這樣的，更顯得心虛。

林慧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易舒憋屈的使了些蠻力搶過杯子，轉向樓下廚房跑去。

顧凜說是三點約，真的是三點。

不遲不晚，一輛白路虎出現在了林宅的大門口，樓上的易舒聽到聲音，連忙把一些瑣碎的東西塞包里，拎著包就跑下樓了。

二樓臺，林慧目送那遠去的路虎車消失在的視線中，輕抿著的勾起了一抹詭異的弧度。

拿出手機，林慧撥通了一個電話。

“蘇大，出來喝杯茶吧。”

“沒興趣。”

“沒興趣是吧，那舒和某人約會的事，我也就不說了。”

“……等等！”

林慧得意的笑瞇了眼睛，活像是一只狡猾的狐貍。

蘇遠忻，高傲如你，還不是被我抓住了弱點。

“喝杯茶就算了，我們可以換一個消息，如何？”

“那就得看你的消息，夠不夠那個分量了。”

“后天大白會去參加一家公司的慈善晚會，據我所知他目前還沒有邀請伴。”

林慧暗暗將蘇遠忻那些話記牢在心中，可終于讓我逮到了。

“神花園A號館，約舒的人是顧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