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大年初一，林思歸來拜年，手里提了大袋東西。林媽媽喜氣洋洋的把他讓進屋。

“你這孩子，來拜年就拜年，還拿這麼多東西干嘛？”

林思歸笑：“嬸子新年快樂大吉大利。”一抬頭看到林斯涵站在旁邊抿笑，忙道：“斯涵學業有！”

春節每家的過法應該都大同小異，小孩看電視，大人打牌。林斯涵的姐姐出嫁之后，家里一直三缺一，林斯涵的弟弟還小，林媽媽不給他玩牌，林思歸的到來剛好填補了這個空缺。于是，桌子擺上，四人升級走起。

林斯涵和林思歸一家，林爸爸林媽媽一家，林思歸腦子好使，無奈林斯涵的牌技太臭，兩家堪堪打了個平手，你追我逐，倒是不相上下。

“老頭子，這個你不許要，讓我來！”林媽媽中豪杰，豪氣萬丈的扔下一對A，得意的看著林斯涵。

林斯涵手里只有一個牌，林媽媽抓著這一點，對子層出不窮的往下扔。打的林斯涵嗷嗷嗷：“媽，你不帶這樣打牌的，你不許跟老爸說話了。”

林媽媽斜看了一眼：“小樣，打不過就耍賴！”

林斯涵哭笑不得，這到底誰耍賴啊！林思歸沖眨眨眼：“下一把給你贏回來！”林斯涵猶在那里嘀嘀咕咕。

沒想到下一把牌臭到死，眼看又是要輸的節奏，林斯涵在那里大聲嘆氣，就聽正在屋里看電視的弟弟舉著的手機出來：“姐姐，你的電話響！”

林斯涵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接起來說了一大串的祝福語：“新年快樂大吉大利健康萬事如意金榜題名！”

向縱：“……”

“新年快樂！”

林斯涵眉開眼笑，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學生懂事了，會給老師拜年的覺。也許那些在講臺上一站就是一輩子的人民教師，在接到學生的來電時也是這種覺吧。

本來以為向縱給打電話最多就是道一聲新年好，事實上也是這樣，說完了之后，那邊就沒了聲音，只是電話也沒掛。林斯涵用肩膀夾著手機，忙著出牌，也沒有說話，于是，兩人就這樣開著電話，向縱可以清楚的聽到林斯涵這邊的吵鬧聲。

“斯涵，是對子，不是三個，你出錯了！”

林斯涵看了一下桌面，果然，從爸那邊開始的牌就是對子，忙撿起來，抱怨道：“你們都不提醒我，現在我的牌都給你們看到了！”

林媽媽笑道：“真正的是刁鉆古怪，自己打牌不專心，還抱怨我們！”

林斯涵笑嘻嘻的重新扔下一對，就聽向縱在那邊道：“你那邊好熱鬧！”

“我們在打升級，你會不會打？”

向縱搖了搖頭，后面發現林斯涵看不到，出聲道：“不會。”林斯涵聽出他聲音里的低沉，安道：“很簡單的，你要是想學的話，分分鐘教會你！”

林斯涵歪著頭出牌，辛苦的很，向縱又沒有掛電話的意思，就只好這麼辛苦的撐著。

“你媽媽在家嗎？”

“昨天晚上就走了。”

“李嬸呢？”

“回家了。”

所以，向家偌大的別墅現在就只有向縱一個人，而春節本應該是全家團圓的日子，林斯涵想著向縱赤著腳坐在地毯上的樣子，莫名的有點難過，聲道：“你要是覺得寂寞的話，就把電視打開，調到中央一臺，看春晚的重播，全國人民都在陪你過春節。”

向縱的那通電話弄得林斯涵心里很不是滋味，隨后做什麼事也提不太起神，嘆氣，原來有錢也不全是好事，至，它就買不來全家團圓！

寒假剩下的日子，林斯涵無時無刻不在盼著時間能快點過，這樣就能早點回學校了，雖然不知道，早點回學校能干什麼。

林斯涵這麼強烈想回學校的原因自己都不清楚，但有一點恨清楚，就是母親竟然有意無意的老是提起林思歸！

起先林斯涵還很疑，后來聽得多了，慢慢也覺察出了一點意思，頓時就有點無語了。對林思歸，絕對沒有別的意思，而且一直以來都是以兄妹相稱的好嗎。

此后，林思歸再來到家里時，林斯涵就有點不知如何面對了，林思歸并不知曉，還以為是那通電話惹的禍，又恨上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向縱。隨后，又在林媽媽面前漫不經心的提起這個人，害的林媽媽張兮兮的去找林斯涵談話。

什麼城里的人靠不住，而且家里還那麼有錢云云，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兒以后肯定會吃虧的。

饒是林斯涵脾氣再好，也被說的火氣上涌，和向縱，只是雇主和被雇的關系，在母親的里，他們倆似乎已經搞在一起了。

林媽媽見兒生氣了，也就沒再說什麼。只是私心里還是認為，兒大了，他們不會再限制朋友，不過如果對象是同村的林思歸就更好了。知知底不說，還有出息。

因為這件事，林斯涵在寒假一結束就匆匆忙忙買了去學校的票，還是跟林思歸一起。林思歸看雖然跟自己有說有笑，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但估著心里肯定是惱他把向縱的事告訴了父母。

林思歸看著外面一閃而過的風景，眉目沉下來，他不過只是試探一下，但結果還真是讓人吃驚，林斯涵看來對那小子并不是無。而向縱，打第一眼見到，他們就從彼此眼里看到了敵意。林思歸預到了危機，不過慶幸的是，向縱現在還是個高中生，如果他考去了別的學校，這件事基本就沒戲了，但是，如果他執意要在N城，或者直接就考N大，林思歸還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勝算。雖然，他有林媽媽這張王牌。

林斯涵火車票的日期向縱是知道的，但在出站口看到向縱，還是大大的吃了一驚，但同時還有點自己不愿意承認的興。

“你怎麼來了，你們不是開學了，今天不上課？我知道了，你翹課？”快步走到向縱邊，林斯涵噼里啪啦就說了一大堆。

不過一個月沒見，向縱看起來又瘦了一些，人家過完一個年重都會上升，他倒好，反倒下降了。

向縱站得筆直，貪婪的看著這人，耳里聽著的數落，心里慢慢變得溫暖，真好，又見到了！他一刻都舍不得移開目，直到林思歸咳了一聲，皮笑不笑的道：“向縱，如果我沒記錯，你現在高三吧，這樣逃課，真的沒關系嗎？”

向縱抿了抿，本就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隨即，手臂被拉了一下，林斯涵瞪著眼道他垂下眼，就見林斯涵瞪著眼道：“向縱，我哥在跟你說話呢！”

盯著那只被勒出紅痕的，向縱自然的拿過林斯涵換到另外一只手的一個手提包，看了林思歸一眼，不不愿的道：“講卷子，我都會了。”

林斯涵氣笑了，搖了搖頭道：“就算是會了，也可以加深一遍印象，把東西拿給我，你現在就回學校！”

向縱后退一步，是個抗拒的知識。

林斯涵拗不過他，只得道：“那你送我回學校了，就馬上回去，不然，我帶來的特產就不分給你了！”

向縱想了想，點點頭，自覺的提著東西去公站牌下面。

林思歸看的一肚子氣，他的風度在見到這個人時，總能瞬間下降到零。可是當著林斯涵的面又不能把他怎麼地，只哼了一聲道：“你坐公吧，我和斯涵打車去！”

向縱聞言疑的看著林斯涵，在他的印象里，林斯涵基本不會打車。

而事實上，林斯涵本意也正是要去坐公，雖說東西多了點，但他們有三個人。不過，林思歸這樣一說，林斯涵就不想打車也不能落哥的面子，因為看到，林思歸的臉已經黑的能滴下墨了。

“向縱，我們今天打車吧！”

向縱面無表，輕輕的嗯了一聲。

上車的時候，向縱又讓林思歸鬧心了一把，因為，他坐到了林斯涵的邊，林思歸只好一肚子氣的拉開了副駕駛座這邊的門。只是他也不想悶著這口氣，一上車就沖向縱道：“你們班像你這樣的學生很吧，也是啊，大家都是要考大學的，你就算是考不上，還可以出國嘛！”

向縱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無無緒的道：“我沒想出國。”

林思歸笑道：“那可難說，國的大學，專科你愿意上嗎？”

林斯涵苦哈哈的打圓場：“哥，向縱的學習績沒那麼糟，他的英語績就很好。”

“那剛好適合去國外，連預科都不用上了。”

向縱垂著眼睛，不知道是不屑回答，還是沒聽到。但跟他挨的很近的林斯涵一字不落的聽到了，因此，向縱不是沒聽到，而是不屑回答。

車氣氛變得尷尬起來，向縱原本就有讓氣氛冷場的本領，何況，林思歸又頻頻挑釁他。林斯涵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后決定哄一下旁邊的這個。掏出手機，調到功能機里僅有的一個游戲，推箱子，討好的遞到向縱面前：“我這一關老是過不掉，向縱，你來試一下！”

向縱盯著手機屏幕發愣，林斯涵猜他沒玩過，一邊示范給他看，一邊告訴他規則。本來也很簡單，向縱一看就會了，拿過手機，開始認真的玩游戲。

林斯涵舒了口氣，車子里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火車站距離N大不遠，車子很快就到了校門口，林斯涵向縱下車，順便去看他玩到哪一關，這一看嚇了一跳，向縱竟然已經玩到了第十一關，自己過了半年都沒有過掉的第十關輕輕松松的就被他在短短幾分鐘過了。

林斯涵不服氣的邊走邊碎碎念：“沒道理啊，你怎麼可以一下子就過掉！”

而更讓林斯涵驚訝的是，以后有機會接道更多游戲，每次玩不了，就丟給向縱，向縱肯定不會讓他失。

原本生宿舍不給男生進去，但不知道林思歸用了什麼辦法，宿管很和藹的放他進去了，向縱剛要跟上，只見林思歸對著宿管說了一句話，那個帶著老花眼鏡的人就哦了一聲：“不是本校學生啊，在外面等吧！”

向縱宿舍大門外面，坐在門口的花壇上面，沒看洋洋得意的林思歸，低頭繼續玩推箱子。

這個困擾林斯涵半年的游戲，在向縱手里，一個半小時就搞定了。林斯涵深打擊，送向縱出門回學校時，一個勁的問向縱是怎麼做到的。

向縱抿了抿：“下次告訴你。”

林斯涵聽說也就罷了，向縱把手機拿給，突然說了一句：“我不出國。”

“嗯？”反應了一下，林斯涵才道：“好多人都去國外的，而且出國還不用高考，你干嘛不考慮一下。”

向縱看著，墨黑的眼珠子倒映著一個人影，那是林斯涵。向縱還是那句話：“我不出國。”

林斯涵：“……”

“恩，那好好念書，考個國的大學也不錯。”林斯涵順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