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囘鶴山。
一名鶴發的老者,正挽著寬大的袖擺在田中除草,神專注認真,一布麻囘都無法掩蓋這名老者全發散的飽學氣息。
如此看來,天下聞名的神醫呂步辰倒是更像一名世大儒,而不是個懸壺濟世的游方大夫。
事實上在歐鱗和秋陵冷第一眼見到這位經歷傳奇的神醫時,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真的能救琳(琳兒)嗎?
“兩位遠道而來,不是就為了大眼瞪小眼的吧?”
沒想到神醫呂步辰與他們想象中的倨傲態度全然不同,一雙眼睛睿智而慈靄地看著他們,語氣和,完全不似他們各自屬下所說的那麼不近人。
愣了一下,歐鱗最先雙手作揖恭敬道:“小子歐鱗,見過神醫呂先生。”
“小子秋陵冷,久仰神醫大名。”秋陵冷也跟著自報家門。
呂步辰捋了捋胡須,會意地看了一眼歐鱗兩人。“你們兩個也是前來求醫的?”
“正是!”異口同聲,歐鱗和秋陵冷的心無比急切。
呂步辰驚異地看了他們一眼,不明所以。“但以我看來,你們面紅囘潤,吐氣悠長,并不似懷重病之人哪?”
“呂神醫,我們不是請您醫治我們,而是我背上的這位姑娘。”秋陵冷說話間,輕地直起子,瞥了歐鱗一眼。
歐鱗立刻上前小心扶好白琳,讓輕輕靠在自己上。
呂步辰打眼一見到白琳,就知病患中了某種厲害的蠱,命在旦夕。不過他事先有立下誓言,此生再不替人醫蠱,這救與不救,反而讓這位神醫躊躇了。
歐鱗第一時間發現神醫的為難,急了:“呂神醫,您不能見死不救啊!琳兒的命垂危,放眼當世,也唯有您有這個能耐救了!”
“是啊!呂神醫,秋某愿以萬金相贈,求您一治!”
呂步辰連連搖頭:“這不是報酬的問題。我有苦衷,曾在人前發誓從此不再醫蠱,而這位姑娘的病結所在又是蠱癥,我實在不好出手救治啊!”
‘啪!’秋陵冷雙膝重重跪在地上,大青石地被他的膝蓋叩出清脆響音,足見其用力程度。
雙目無法視,但是耳邊聽著白琳痛苦到失音的囈語,無疑是在他的心頭割刀子。更別說白琳可能會死,以秋陵冷的脾,白琳死后,他是決計不肯茍活的。
縱使勉強活著,也不過終日頹廢消沉,一行尸走而已,何苦?
呂步辰見他如此執著,不忍地皺起了眉:“這位秋公子,你這是做什麼?我是為難,不能解這位姑娘中之蠱。但我沒有說,我可以傳授你們解蠱之法,由你們來醫治啊!”
歐鱗聞言雙眼一亮:“呂神醫,您的意思是?”
“上天有好生之德。作為醫者,我豈能袖手旁觀?”說著,呂步辰眼神和地扶著秋陵冷起來,當見到他眼睛時,又不一愣,隨即了然。“秋公子,你的眼睛最近過刺囘激吧?”
秋陵冷點點頭:“還請神醫相告解蠱之法,小子激不盡!”
真是個急脾氣。不過,這位秋公子對那位姑娘倒是真心實意的,看著來歷非凡,實際一點浮夸之氣都沒有,真不簡單啊!
呂神醫捋著胡須,上前為白琳把脈,臉登時大變:“竟然是噬心蠱這般惡毒的蠱毒!”
“呂神醫,有救嗎?”歐鱗的心高高懸著,對白琳真是擔心得。
呂步辰皺眉頭,嘆氣搖頭。“這下連我都不得其法解之了。”
“啊!”秋陵冷不敢置信地怔怔倒退了幾步,膝蓋一差點跪倒在地上。“怎麼可能……琳這麼年輕!”
天下間,連神醫都說無法可解的病癥,那就真的要進鬼門關了。難道琳就要無辜地因為他們,白白丟了命嗎?
該死!秋陵冷雙拳捶地。就不該放過吳非韓這個卑鄙小人!
歐鱗卻是不相信呂步辰的說法,又道:“不是說噬心蠱有解藥的嗎?世上僅剩兩粒!”
“你也說僅剩兩粒,這麼珍稀的解藥,千金難求啊!而且還要看機緣,怎可能輕易被尋到?”呂步辰嘆息。
“呂神醫,那解藥是什麼?等朕……我回國之后,即刻派人去尋,應該還來得及吧?”歐鱗不放棄希,堅持問道。
呂步辰又被歐鱗的堅持,明知希不大,卻也沒有接著打擊他。
“世上有一奇藥,來歷不可考,只知其名為挽魂丹,可解百毒千蠱。噬心蠱自然算在挽魂丹解毒的范圍,因此挽魂丹也是噬心蠱這種惡毒的蠱毒最大的克星。不過可惜的是,隨著時間流逝,世間流傳的挽魂丹越來越,倒如今僅剩下兩粒了。”
秋陵冷抿起,“呂神醫您有所不知,挽魂丹在這世間僅剩最后一粒了。”
“什麼!”呂步辰臉又是一變,轉變喟嘆了。“天意不由人啊,這位姑娘的生機又斷了一線希。”
唏噓時,呂步辰沒有發現歐鱗慘白的臉。
握拳,歐鱗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心的哀痛。
都是我,都是我太過托大,才讓吳非韓計得逞!
琳兒,是我連累了你!所以哪怕全天下只剩下一粒挽魂丹,我也一定要替你找到!
猛然抬頭,歐鱗沉聲問道:“呂神醫,不知您有沒有辦法為琳兒續命?”
呂步辰想了想,點頭:“我可封住這位姑娘的奇經八脈,讓毒素延緩流,短期吊住一口氣不散。不過續命的法子也僅能保一時無虞,期間虛弱、無法控制地盜汗、痙囘攣還是難免的。”
“續命的最長期限是多久?”歐鱗又問道。
呂步辰算了算,道:“我盡最大努力,可以為這位姑娘延續三個月的命。但若真想讓繼續活下去,還是找到那僅剩的挽魂丹最保險。”
歐鱗心沉重地點頭:“那有勞您出手為琳兒續命。”
“好。”呂步辰毫不猶豫地答應,帶著歐鱗他們進他暫時搭建起的茅廬。
秋陵冷循聲跟在他們后面,走在歐鱗靠后方,凝聲道:“你還是想打著主意把琳帶回去是嗎?”
“我這樣做,也是為琳兒著想!”歐鱗嚴肅道,“傾全國之力,我想我是能找到挽魂丹的。倒是你,琳兒跟著你又有何用?飽一番折磨罷了,可能還難噩運!”
秋陵冷被歐鱗一聲說蒙了。“可你怎麼就認定,挽魂丹不會在其他三國?歐鱗,你的自負子該改改了!”
“不勞說教,朕乃一國之主!如何作為還不用秋兄你充當言跟朕說教。”歐鱗刺了秋陵冷一聲,著急地抱著白鶴跟了神醫進茅廬。
秋陵冷雙目中閃過絕。自己是真的留不住琳的人嗎?
“君上……”黑護衛首領見此形,不由擔心地了聲。
換來秋陵冷凌厲一瞥:“閉!驚擾到神醫給琳續命,你擔當得起嗎!”
“屬下知錯。”
秋陵冷目幽幽盯著眼前的茅廬,半晌才悵嘆一聲。
若是把琳給他,能得到一線生機,自己能不能一直在琳邊又有何重要呢?
只要琳好,他就能安心地在古囘月國等著。
施完針后,呂步辰了額上汗漬,欣地看著面慘白,卻不再痛苦得劇烈痙囘攣的白琳,點點頭。“這樣一來,就能些罪了。”
歐鱗看著他:“呂神醫,小子還有個不之請,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哦?什麼要說的?”呂步辰好奇地跟過去。
歐鱗一掀下擺跪地:“小子懇囘請呂神醫幫忙照顧琳兒。不瞞神醫,小子是炎啟國現任帝王,而琳兒,是小子心中所……”
他話沒說完,呂神醫就直接打斷:“萬萬不可!”
“為何?”歐鱗錯愕,“呂神醫,小子絕不虧待于您。”
“你先起來!”呂步辰搖搖頭,給他扶起。“你虧不虧待,我都無法答應你的請求!你是一國帝王,我是山野游醫,喜歡自囘由自在無所束縛,跟著你們去炎啟國就免了吧!再者續命之法施完,這位姑娘的蠱毒就只能依靠你去尋挽魂丹了,我跟去也無用。”
歐鱗勸道:“可您畢竟是神醫,琳兒的病若再出狀況,有您在,我也安心!”
“免談了!你若是再一味要求,我可生氣了!”誰知呂步辰針對不輕易出診這點一貫很是堅持,連帶著說話口氣都變得嚴厲了許多。“帶著這位姑娘,你們快些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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