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也沒什麼事，不過是閑來聽說了，便想著見見你們。”倨王爺微瞇了瞇眸子，淡聲道。

      如若是平常的公子哥也就罷了，那人可是權勢滔天、人人談之變的倨王爺，他能沒什麼事就找你喝喝茶嗎？我在心里默嘆。可是，如此溫潤如玉的男子，我實在沒法把他同那些傳聞聯想在一起。

      難道，他是有什麼亦或苦衷？

     “白公子，你是哪里人士？”彼此沉默間，倨王爺問了一聲。

      默書小心放下茶盞應，“回王爺，小生乃青玉城人。”見其目落在挨著的我上，他接口道，“他是我的鄰居，自小一起長大。”

     “哦...原來是青梅竹馬啊。”倨王爺輕聲說。

      我一慌，唰地抬頭看過去，卻真真瞧見他眼里幾抹促狹的笑意，臉不住燒起來。兀自定了心緒，我起跪下，默書幾乎同我一道。

     “小生并非刻意瞞，還請王爺見諒。”默書用他朗的軀遮擋好我，拱手做揖道。

     “哎，年輕狂，意氣風發，不論做什麼都是好的，何談見不見諒的，起來吧。”頭頂傳來倨王爺略含笑意的清淡聲音，真真是好聽。

      待我們依命坐下，他接著道，“剛才這位小兄弟說是青玉城人，可是那居于東南的青玉城？”

      白默書答，“正是，青玉城與浣沙城、蒼月城相連，并稱‘東南三城’。”

     “浣沙城...那里可有天下慕名的浣沙花呢。”我留意到倨王爺說這話時臉上的表驟然復雜起來，有嘆息、傷痛、忍和悲凄，難言無比。

      又一個有故事的人。

     “是呀，前一段時日...”見默書要把我們看過浣沙花開的況說出，我忙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他吃痛，瞄我一眼后道，“我們來皇都的路上途徑浣沙城，本想去見識見識那名氣極大的浣沙花，卻因時日不夠，無緣得見。”

      十年的默契，果然不是白贊的。

     “據聞浣沙花要遇到有緣人才會綻放，有緣有緣，世人大多在講緣分，覺得是上天的安排，殊不知所謂‘命定的緣分’有時也會為一種束縛，將其他所有可能一刀割斷，到了了，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很玄很深奧的一段話。

      男子的黑錦袍襯得臉愈發白皙，近乎明，而眼里點點翻涌的莫名緒讓我很不舒服。想了一會兒，我開口道，“人生短暫，命運無常，有太多東西是我們無法控制和把握的，人們相信‘所謂的天命’，不過是寄寓一種心理，只要人心有所依靠，這個人便會站立不倒，怎麼樣，總要活下去的。”

      倨王爺致到無瑕的面容攸地一怔。默書也未料到我會說出如此話來，看向我的眼神又驚又詫又狂喜。

     “這麼說來，本王還不如一介子看得了。”良久，他嘆息，含有無從琢磨的釋然。

      我面上一紅，只笑道，“王爺過贊了，不過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民只是覺得王爺還年輕，凡事總得看來了好長命百歲，福祿無止，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這什麼破，不咒他這樣的“大魔頭”早鄧極樂世界也就罷了，竟還愿他“長命百歲，福祿無止”？佟好運你腦子壞掉了吧。剛說完我便在心里狠狠鄙視自己，不過，看著那雙似藏了無數心事的眸，我的好像就不由自己了。哎，這個倨王爺是個禍害。

     “呵呵，小丫頭很甜，好會說話，白公子是個有福氣的人呢。”他淺笑道，一雙眸子彩奪目。

      默書的臉微微泛紅，角的笑卻是怎麼也掩不住，“謝過王爺夸獎，小生也如此覺得呢。”

      談話到此時氣氛還算融洽，不料倨王爺話鋒一轉，問了一個很是犀利的問題。“科考的規矩你們定清楚的，先在永晟院舉行考試，績前十位者再進行殿試，殿試由皇上親自主持提問，總離不了時政治國之道，看白公子也是自小飽讀詩書、學富五車的，那本王便先代皇兄考考你如何？”

      時政治國之道？他不是打算問他自己吧...我與默書互相換了眼神，都狠狠咽了口唾沫。只見他薄而的一張一合間，問題已問了出來，“在沒見過本王之前，你們定以為本王是那種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草莽，心里定也想著倨王爺干了那麼多人神共憤的事，早該下地獄了，那麼，若你日后為，對待本王會如何？”

      此刻他的臉上才帶了明謀略的彩，仿佛在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但默書向來是個不怕死的，他最喜歡的詩便是文天祥那句“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漢青”。心中一，我瞅瞅默書，又了倨王爺，覺得命就懸在一線。

     “王爺這問題小生著實難以作答。為自有為之道，小生尚未做，且對如今形勢亦不十分了解，不敢妄下斷言。”片刻后，默書態度謙恭道。

      倨王爺扯了扯角，算是微笑，“所以本王才說‘若你...”話沒說完，卻見他臉驟然泛白，是比皮更蒼白無的慘白，雙眸瞬間似失去了所有彩。他手捂口，就要從椅子上跌下去。

      突發此變故，我們有一瞬的怔愣。我回過神上前扶住頹然倒地的倨王爺，沖默書道，“快去找李管家來！”待默書跑出去，我把手搭上他纖細的手腕，眉頭越皺越深。脈象雜無章，且逐漸削弱，好似下一秒，心跳便會停止。對此，我毫沒辦法可想。

     “本王不會死的。”也許是我的神了心中所想，懷里的人艱難說了一句。我著他點了點頭。按形看他這是頑疾，這麼多年雖不曾治卻也沒有命之憂，想來是有高人為他保命。只是，這病發作起來如此痛苦，也真難為了他。

      他的臉愈發蒼白，冷汗從額頭冒出，整個人止不住地栗起來，我不由得心疼，更用力地抱他，安道，“堅持住，李管家馬上就來了，就來了。”

      佟好運是個母泛濫的人，尤其是對男。

      有雜的腳步聲漸近，只聽頭頂有急切擔憂的聲音響起，“老爺，老爺你怎麼樣了，小人來遲了。”說著李管家一把拽開我，扶住了倨王爺。我沒有防備，一屁摔在地上，默書見狀忙過來攙我，“好運，你沒事吧？”我搖搖頭，就著他的手站起了。

     “三兒，送客。小五，快去請冷傲先生來！”李管家邊扶著倨王爺往里間走邊對跟隨來的兩個小吩咐。

     “兩位公子請。”那位被喚作“三兒”的小恭敬做了個“請”的姿勢。我與默書一同走了出去，卻見他的目一直定在適才跑開去找什麼冷傲先生的小五小上。

     “怎麼了？”在一片繁茂郁郁中穿梭，我低低問他。

      默書沒說話，只沉思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