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為第二天衙門裡有事,所以隔了一天,姚才帶著瑤娘去了王嬸子家。
怕這事不,也是為了想讓王嬸子從中間說說好話,姚特意備齊了四樣果子打算帶去王家。
這四樣果子都是桃園齋的時興貨,價錢不便宜,反正以姚家的家境,還是從沒有買過這麼貴的果子自己吃。為了給小姨子找個好去,姚也算是費盡了苦心。
一大早,姚便趕著特意找人借的騾子車,載著瑤娘往王家去了。
王家在柳樹胡同,離姚家有一段距離,姚知道瑤娘要帶小寶,夜裡睡不了多時候,就讓閉一會兒眼,等到了。
瑤娘聽話地閉上眼睛,可此時此刻哪裡睡得著,滿腦子都是上輩子在晉王府發生的一些事。
王家也是世代的吏役,王老爹早年當捕快了傷,所以待兒子大牛年,就將位置讓給了兒子。王家有個當捕快的兒子,王嬸子又有一手幫人接生的好手藝,所以日子過得十分殷實。
一進半的宅子,青磚黑瓦的大瓦房,門前收拾的乾乾淨淨,一看就知道這家人的主人是個勤快的。
剛踏進王家大門,就看見院子裡停著一輛馬車。
馬車對平民百姓來說,可是稀罕事。尋常人就算家裡買車,也都是驢車騾子車,馬這東西貴,一匹就得大幾十兩,還得用好料養著,一般人家買得起也養不起。
只看這輛馬車,就能知道這王嬸子的親姐姐在王府定是個面的。
可瑤娘卻知道劉媽媽其實不過是晉王府裡一個並不起眼的婆子。
上輩子因為沉浸在自哀自怨中,瑤娘本記不清當初來王家,是怎麼被劉媽媽看上的。這次來因為心態不同,倒有心去觀察四周的況。
是姐夫姚先進屋的,而則是站在院子裡等著。
莫名就有一種覺,有人在看。
*
劉媽媽其實並沒有將姐姐王嬸子說的話放在心上。
在來想,這窮鄉僻壤的林雲縣能有什麼出眾的人才。要知道想找的娘,可不是一般的娘。只是這話不好當著姐姐說,又見姐姐那麼上心為對方說話,就想只是看看,是時隨便找個藉口敷衍過去。
所以當姚進來和王嬸子說話,連個正眼都沒給對方。
直到看到立在院子裡頭的那個姑娘——
說是姑娘吧,覺有些不像,卻又做著姑娘的打扮。
劉媽媽是個過來人,自然知道黃花大閨和婦人之間的區別。再漂亮的姑娘,也是含蓄,是斂的。肩是收著的,眉是未開的,腰細但卻僵,往收,兩條怯怯地並在一,嚴實合。
就算是那對子,也宛如那剛出頭的玉筍子,是花骨朵,是沒有開放的鮮花兒,俏生生,卻半含著。
可眼前這個姑娘,卻宛如一顆水沛的桃子。明明瑩白的小臉上還帶著些許稚與憨之態,卻偏偏又散發出一種不經意的態。
那種覺怎麼形容呢?就好像只是輕輕一,就能流出許多甘甜的水來。
尤!
劉媽媽想了半天,才想出這麼個形容詞。
顧不得再去聽姐姐和人絮叨下去,思及方才耳子聽到的話,忙問道:「想去王府當差的,可就是那院子裡站著的那小婦人?讓人進來我瞅瞅。」
姚一愣之後,忙不迭就出去了。
見那姑娘緩緩朝自己走來,劉媽媽更是宛如得了什麼至寶,眼梢上都帶著一明顯的喜意。
王嬸子有些疑地看了妹妹一眼,有些想不通怎麼高興這樣了。
難道說是看中瑤娘了?
思及此,心裡也是高興的,這孩子是個命苦的,也希能給找條活路,不然何至於去多這個。
瑤娘越發覺得如鋒芒在背,怎麼這劉媽媽看著就好像是看到了金子一樣。
記得上輩子沒這種覺的,不過轉瞬間就沒功夫去想這個了,因為劉媽媽已經拉著的手問上了。
「剛生了孩子?怎麼想到要去做娘?捨得離開自己男人?」
這些問題瑤娘早在家中就和姐姐姐夫對過說辭,所以倒不難回答。
「剛懷上男人就走了,實在生活無以為繼,才會想著法子給自己給孩子找條活路。」半垂著頭,細聲細氣地道。
一聽男人死了,劉媽媽眼睛更是一亮,不過倒是沒人注意到這茬。
「倒是個命苦的孩子。在王府當差不同其他地,府裡規矩卻是嚴的,不同在家裡。」
「這個瑤娘懂,會恪守府裡規矩,不生事端。」
劉媽媽拉著的手,看著瑩白的小臉兒,宛如剝了殼的蛋也似,俏生生,的。若論比此長得漂亮的,劉媽媽也不是沒見過,可打從第一眼見到這個小婦人,就知道李媽媽要找的人就是這樣的。
莫名的就是有這種覺。
越發覺得滿意,不免話就多了起來:「不過咱府裡的月錢倒是厚,若是能選上,不提其他,一個月月錢就有十兩。當然,若是主子們高興了,隨手賞下來的銀子就足夠你幹上一年半載了。」
頓了下,又道:「你恐怕不知道吧,這次咱們王府裡選娘,是給小郡主的。若是你得好,又得小郡主喜歡,留下來當個嬤嬤也不是不可能。那時候你就面了,說是半個主子也不為過,等到了小郡主長大人出嫁的那一天,跟著陪嫁過去,風風的,可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好福氣。」
這劉媽媽格外慇勤,似乎很想讓瑤娘答應下這事的樣子。而這些話上輩子劉媽媽並未曾對瑤娘說過,瑤娘有些奇怪的意圖。
難道說王府很缺娘?所以向來勢力的劉媽媽才會如此?
可同時也思及了上輩子的一些經歷,下意識就道:「當個嬤嬤也是下人,這又個什麼福氣。」
等話出了口,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心裡一,生怕惹惱了劉媽媽。
哪知劉媽媽卻是一點都不惱,反而像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看著,並道:「真是傻丫頭!不過也是,你們這種小門小戶出的,自然不懂高門大戶的規矩。我跟你說,這下人和下人之間也是不同。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更何況是王府小郡主的嬤嬤。這和普通的娘可是不同,算得上半個養娘了。」
見大家都著自己,劉媽媽生出一高人一等的自豪,也因此說得格外仔細:「小郡主是你大的,還不是事事都聽你的,不在下人裡頭十分有臉面,在主子們跟前也有一份面。是時,背靠著晉王府這座大山,整個晉州盡可走的。就拿我這老婆子來說,若是在這林雲縣到什麼事,去了縣衙報上晉王府的名號,連你們縣太爺也得給老婆子兩分臉面。」
瑤娘聽得心裡苦笑連連。
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可更清楚王府下人不是那麼好當的。
就好像上輩子,明明是進府做娘,卻因為被人設計,差點沒被人攆出來。王妃念不易,留下來做下人,誰曾想竟被那胡側妃接二連三的刁難,才被無奈爬了床。
而上輩子的厄運就是從爬床開始的,瑤娘雖不知道自己上輩子為什麼會死了,到底是誰害了,但心中模模糊糊也有對象。若說整個晉王府裡誰最恨,大抵就是胡側妃無疑了。
想著胡側妃的手段,瑤娘就到不寒而慄,同時也有些意興闌珊。
可事已至此,也知道自己沒有別的路可走。
當然,可以厚著臉皮,忍下李氏時不時的辱罵,繼續留在姚家。可恰恰瑤娘清楚留在姚家不是長久之事,姐夫說的沒錯,姚家能養和小寶一年兩年,難道能養他們一輩子?小寶總有長大的一日,難道要讓自己的兒子生活在這種屈辱的環境之中?
還有姐姐,不能只顧自己,壞了姐姐的好日子,所以只有這麼一條路可走。
劉媽媽又說了一些話,瑤娘因為心緒紛,本沒有聽進耳裡。
總而言之,這事就這麼定下了。
*
因為劉媽媽趕著回去,後天就要走,也就是說瑤娘只有一天的時間,就必須離開小寶前往晉城了。
晉城離林雲縣並不遠,也就是一日多的路程,可進了王府就不是那麼容易能出來的,也就是說將有很長一段時間再也看不到小寶。
回去後,瑤娘面上一喜意也無,和姐姐打了聲招呼,就進裡頭的小隔間看小寶了。
蕙娘愣了一下,還以為那事沒,正想進去勸妹妹不要多想,被丈夫一把拉住。
「事了,後天就要走,瑤娘估計是捨不得小寶,你讓跟孩子單獨待一會兒。」
蕙娘眼神悲哀起來,沉沉地嘆了口氣。
小寶剛醒,正躺在床上,小腦袋左顧右盼地看。
一看到娘出現在他眼前,他的眼神格外的不一樣,似乎也認識這就是娘。
瑤娘悲上心頭,忍不住就抱著小寶哭了起來。
哭了一會兒,了眼淚,掀開裳餵小寶吃。
小寶有一會兒沒吃了,吃得特別貪,可勁兒地吸著。瑤娘滿懷意地看著他,一下一下地輕著他剛長了一層絨的小腦袋。
接下來的一日裡,瑤娘就抱著小寶哪兒也不去,以前還知道幫著家裡幹會兒活,如今也不幹了。
李氏前兒才被兒子訓了一頓,這兩天一直很低調,蕙娘得照顧明哥兒和洪哥兒,自然沒空做家務,如今瑤娘也撂挑子了,連著做了兩日的家務,忙得灰頭土臉,忍不住就發飆在院子裡罵了起來。
姚不在,如今蕙娘也不想忍著,掀了門簾子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
「你別罵了,瑤娘明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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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王:「嗯哼——本王死了?」
瑤娘:QAQ 那時候我確實當你死了……
晉王:那現在?
瑤娘:你是活的,還是好活兒的一個。(QAQ、對手指、哭唧唧、哀怨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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