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玄墨忽然出現。
「嗯?」百里擎掌心躺著一枚裂兩半的棋子,從鼻息之間吐出一個疑問來。
玄墨雙手抱拳,稟告道:「葉宅出現了幾隻小蟲子,屬下已經讓青碧去解決此事了。」
他帶著阿宛在葉瑾房間拿東西時,耳邊約聽見腳步聲,這腳步聲很輕,像是練家子。
幸好院落偏僻,否則那些蟲子也不至於找院落時廢了不功夫,反倒是給他們爭取了不
時間。
不過,即便是對上,他玄墨也並不在意。
「嗯。」百里擎淡淡應道,青碧做事,比之玄墨乾淨。
不過,這些蟲子背後之人,倒是有些意思。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種時候來。
有趣。
百里擎眸漸暗,眼底約有殺意浮現。
當阿宛將葉瑾的小藥箱和一些行禮全部拿來時,葉瑾已經潔了面凈了臉,著舒適裏,
長發散在肩上。
「小姐。」阿宛激地撲上去,將葉瑾整個抱在懷裏,抱得死死地。
葉瑾猝不及防被抱個滿懷,卻也不在意,輕拍後背,無聲輕哄。
「小姐,奴婢還以為奴婢再也見不到您了。」阿宛哽咽道:「奴婢按著小姐的吩咐打算前
方長安送信,沒想到剛走出城門口,就被人打昏了,帶到了這個地方。」
「帶奴婢過來的那個人告訴奴婢,只要乖乖在這裏待著,就可以見到小姐了。可是奴婢
心裏還是很害怕,就怕這些人想要拿奴婢威脅小姐您。不過現在,能再一次見到小姐,真的
是太好了。」
「小姐,對不起,那封信不小心被奴婢給弄到了水裏,字跡被水一泡都化開了。奴婢對
不起小姐的信任,辜負了小姐。」
阿宛一激,話便說得有些語無倫次。
葉瑾眉眼和,抬手輕輕,安道:「乖,不哭。阿宛見我如今安然無恙,可放心
了?」
「嗯!」
阿宛重重點頭,拭掉臉頰邊淚水,怯撓撓頭。
葉瑾見阿宛神漸漸輕鬆,心中稍安,將即將返京一事告知阿宛,「阿宛,明日我們便
要離開晏城,返回長安了,你可開心?」
阿宛瞪大雙眼,眸子裏的震驚彷彿要跳了出來,難以置通道:「小姐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葉瑾肯定。
「太好了,奴婢就知道,小姐一定會再次回到長安的。」阿宛頓時手舞足蹈,激地無
法自抑。
瞧見阿宛喜悅激,葉瑾面上也是一副容,心中卻實為苦,像啞吃黃連,有苦難
言。
天真雖好,卻不容於世。
阿宛太過天真,被人利用,被人設套,能保護一二,卻不能保護再三。
總有一日,也有無法照拂之時。
……
天破曉,旭日東升,窗中有滿溢,滲著進屋。
葉瑾於破曉前才睡夢,此時昏昏沉沉。
被阿宛喚起,晃晃悠悠的打開房門,清風拂來,將葉瑾的昏沉迷濛盡數吹散。
著懶腰,微微睜眼,赫然瞧見房門口站著一道白影。
將葉瑾驚得立刻後退一步。
燕修文眼眸微彎,笑道:「葉姑娘,可準備好了?」
葉瑾點頭,目冷淡,掠過燕修文。
「一個時辰后,琴園門口見。」
燕修文落下一句話,腳下卻並未挪步,目直直的盯著葉瑾。
葉瑾蹙眉,下意識後退,與燕修文保持一定距離,問道:「燕公子,可還有事?」
「葉姑娘,我……」燕修文只堪堪說了四個字,卻見葉瑾神冷然,將口中未盡之言咽
下,搖頭道:「無事。」
便轉離開,踏在地上的腳步卻格外沉重。
那日葉瑾對他,分明有激,但今日激全無,只見一片冷淡。
他本想解釋,為那日所做解釋,但想到,他確實是使葉瑾牢獄之災的從犯,何來解釋?
這樣一想,腳步便加快,好似要逃離。
「燕公子,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我能理解。」
清淡的嗓音自後傳來,令燕修文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聽清後之人所言,腳步微頓,
卻並未停下,然生風的腳底卻已經放緩。
葉瑾抬眸,盯著燕修文遠去的背影,直至拐角,視線所及之,只能見到最後一片翻飛
的白袍消失。
換洗裳、藥箱以及一個木匣子經阿宛的一雙巧手,各歸各。
帶上行李,走至琴園門口。
一輛馬車停著,馬尾被甩的翻飛。
阿宛攙扶著葉瑾,緩緩坐上馬車,掀開轎簾,卻見百里擎,閉眼坐在馬車中央。
葉瑾眸中閃過不自然,抿坐在馬車一隅。
然而,縱使兩人相隔較遠,在馬車之間,也像是面對面。
葉瑾稍稍靠馬車車角挪,再一次遠離百里擎。
百里擎雖閉著眼,對葉瑾的一舉一,心知肚明,卻不甚在意。
馬車不急不緩馳騁,途徑長街拐角。
葉瑾心中默默計算,馬車於何時能至葉宅。
就在此時,葉瑾忽然道:「停車。」
馬車並未停止,葉瑾心中焦急,眉眼卻只微,不敢顯半分。
聽得一聲響,馬車緩緩停下步伐。
葉瑾回神去,原是百里擎手指彎曲,敲響了桌面。
待馬車停穩,葉瑾著簾子,還未掀開轎簾,便聽見阿宛一聲驚呼。
指尖微頓,下一瞬,毫不猶豫的拉開簾子。
眼眸卻是忽然瞪大,震驚之溢於言表。
「這……」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那座本應該佇立著的葉宅忽然消失不見,一片空曠,卻又能見著被燒灰燼的房梁橫木,
暗灰塵。
葉瑾心中震驚又悲痛,如牽線木偶,無神無聲,朝著葉宅走去。
越是靠近葉宅,越能心間痛楚,如針刺,如螞蟻啃咬,如巨錘錘砸。
痛的窒息。
渾發,直覺冷意頓生,一顆心像是置於寒冷冰窖,又像是置於冰天雪地,被冰
冷嚴寒無盡侵襲。
焦橫樑,暗塵。
恍惚之間,好似還有淡淡餘溫,縈繞於心,籠罩葉宅。
直至走到葉宅門口,見著兩座仍然佇立的石獅子,葉瑾心頭恍惚才漸漸退去。
手掌下意識上石獅子,手便是一陣溫涼。
看著被燒灰燼的葉宅,周圍百姓,指指點點,聲聲耳,葉瑾只覺這聲音太過刺耳,
恨不得堵上耳朵,堵上這群人,堵上這悠悠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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