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芳一直以為自己藏的很好,殊不知無意識下的張,還是出了破綻,謝瑾瑜和魏嬰常年和什麼人打道,他倆出鐘鳴鼎食之家,從小耳濡目染的,心思活泛靈巧。
當沈芳忽然跳出來多替人辯白的這一句,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幾乎就猜測了八九不離十。
好在他倆心思單純,也的確把沈芳當自己人看待,并沒有什麼不好的意思,安的話也的的確確是出自于他們的真心。
沈芳因為和他倆要好,經常趁著無人的時候,帶他倆到后山捉點東西,謝瑾瑜腳還不能,就背著他走,非常時期,沒人再要求他們必須吃素,他們跑到后山,有時候是釣魚烤魚,有時候是采集點野果子,上樹,兩個孩子在底下接著,楊三等人都到了侯夫人的囑咐遠遠的躲著,暗中保護這幾個娃娃,生怕再有了閃失。
幾個人的也自然而然的越來越好。偶爾運氣好,還能獵點山,拿著淤泥包好了,放在火下烤,烤好了再把挖出來,把烤干的泥殼敲掉,大家吃得十分。
謝瑾瑜吃得津津有味還不忘了問:“這個的做法別致啊,什麼名字?回府我也讓廚子給我做……”魏嬰也跟著點頭。
沈芳啃著屁,聞言眼睛都沒抬:“花。”
“……”
慶州的太子聽從了國舅的建議,回奏賑災銀被沿途押送的戶部侍郎盛和監守自盜,好在被曹國舅及時發現,盛和畏罪自殺,銀子已經被追回了大半,暫時不用朝廷補發,國舅會想辦法從當地籌措……
寧帝看了折子大怒,罵朝廷中就是有如盛和這般不長眼的蛀蟲,毀了江山社稷,王丞相閉目養神如老生定,高源和戶部尚書做賊心虛,自是滿頭虛汗,背鍋的戶部侍郎盛和被寧帝下令滿門抄斬,寧帝接著又話鋒一轉,慨萬千,夸贊國舅為國為民,兢兢業業,勞心勞力,又派了幾個欽差大臣前往慶州,要助國舅一臂之力,順便摘除和禮部侍郎勾結的這些毒瘤……
慶州這頭,曹國舅和太子分頭行,太子帶著糧食布匹和草藥前往災區,國舅去慶州的其他地方張羅錢。
路上正好遇到被災民圍困的馬車,只掃一眼,便能猜出來發生什麼事,定是善良又無知的小姐看災民可憐,好心給了糧,引發群起討要,殺心四起……
曹明趕到的時候,只見一子被眾人圍困,這些災民圍攻一個弱子,他們獰笑著,眼里的邪之氣毫不加掩飾,一會上去拉扯一下,一會上去拽一把,像是逗弄般看著子驚慌失措。
子拿著匕首和眾人對峙,良善如并沒能狠得心下來殺了一個半個,自己卻仿佛是兔子般被這群畜生戲弄。
最后不得已把匕首放到了自己的脖頸上,竟尋短見。
曹明無聲嘆了口氣,死了有什麼用,這些人能放過細皮的尸?
尸之后分尸而食也不是不可能。
他無聲嘆了口氣,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在手中墊了墊,夠分量,隨手扔了出去打掉了子的匕首,又隨手一揮,眾侍衛上前,將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殺了個一干二凈。
路見不平一聲吼啊,他曹明就是如此的古道熱腸。
子被救,連著給他磕了三個響頭,頭上見,哭泣道:“多謝貴人出手相助,還貴人救救我家夫人……”
其實剛才手持匕首的時候,曹明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小姐夫人,充其量是個丫鬟,貴婦人和小姐的手修長白皙而不像,手指大又有老繭,不過看破不說破,反正人都是要救的,管是小姐還是丫鬟呢。
曹明看著眼前的忠婢,看著姣好的面容,角掛上了意味不明的笑:“我曹明向來無利不起早,我救你家主人,我能有什麼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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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州的世家也知道曹國舅到達了,據說,他在路上救了被災民圍困的,名曰芙蓉,被芙蓉的容貌驚為天人,納了為妾,英雄救的傳說一時間傳為佳話,到了懷城,他讓給世家的貴婦下帖子,邀請家中的老封君和孩來赴宴。
中部營城方九城帶百姓轉移到了山上,大水褪去也沒下山,鬼影都不見一個,西部因為糧食都被方九城搶了,難反而最多,南部因為地勢比較高又和淮南接壤,災程度能比其他城鎮輕一下,曹國舅最先去的是慶州北部幾個縣城。
比如懷城,雖然遭了災但也有好幾家,在當地實力強勁的世家。
弄錢也得可著有錢的世家來。
他這一路上見識了不賣兒賣的慘案,饒是心腸冷,也還是心不甚好。
沒曾想到了北部城鎮懷城,街頭人涌,兩邊的青樓也仍舊掛牌營業。
幾座高門大戶,門庭若市。
此刻顯然不知道他們已經被國舅盯上了。
曹明乘坐馬車經過,看了這幾個院落,若有所思。
懷城知縣謝云得知國舅到來,把自己的院落騰出來,讓給了他住。
這個知縣是他的人,貪財卻也有能力。偶爾年節也懂得送禮,水至清則無魚,場上不是沒有完全的清,可想要步步青云,完全清的人也是不好往上爬,總是要選一隊站穩了,他對于手下的貪,平時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知縣招待他的飯菜,頗有意思,既不寒酸也不過于盛。
曹明看了眼知縣謝云,心里琢磨此人有意思。
太寒酸了,擺明了瞧不起他曹明,你一個知縣平日里大魚大的,招待我茶淡飯?顯得不誠心。
太盛了,顯得他自己不知百姓疾苦,眼下慶州四災,太子和他都要疲于奔命,累吐了,你一個小小知縣在這大魚大的,過得如此滋潤,難免心里不平衡。
菜品不多不,葷素搭配,更有意思的是還是知縣夫人親手烹飪,足以見對國舅的重視。
曹明看著不卑不的謝云,心里不由得點頭,神滿意,不得不說自己這麼多年對他們的栽培還是有點用,能堪大任。
兩個人舉杯對酌,謝云招待他的是院中自己家釀的兒紅,兩個人先是敘舊,然后對于場的迷問題,提了出來,曹明又點撥了他一二。
賓主皆歡。
隔了幾日,曹明以妾芙蓉的名義,給城里有錢有勢的世家以及商戶下了帖子,邀請了各個世家的家眷。眾人一生都難得見一次貴人,雖然是貴人小妾下的帖子,接到帖子也是萬分榮幸,不敢怠慢,盛裝出行,有的居然是闔家老全都參加了。
然后,國舅曹明以擔憂懷城有民滋擾,擔心世家的家眷到襲擊為由,派兵圍住了府的后院,把人家的家眷都扣下了……
眾人一時間驚掉了下。
這國舅是幾個意思?
有的世家老爺子,老巨猾,知道太子和國舅是為了賑災前來,知趣的上門求見國舅,奉上了厚厚的一沓銀票,以示誠意。
國舅笑著稱贊,然后讓他安心回家靜候佳音。
收了錢的傍晚,就開了府衙的角門,放出了他的家眷。有些腦子轉的快的,紛紛效仿著,乖乖的送上銀票,接回了家人。
其余的沒琢磨過來的人,就只能是干瞪眼,干著急。
幾天幾夜不放人,婦人倒是也罷了,大不了停妻另取,可府的還老太君和公子,親娘和兒子不能扔了啊!
再一打聽其他人家,已經回來了,忙登門拜訪問問是什麼況,這才知曉國舅是為錢而來,別人已經用銀票贖出人來了,不得不效仿為之……
曹國舅這一招屬實是很損,世家吃了這個啞虧,心里著罵,用錢來換人,虧他想得出來!臉上卻不敢顯出來半分的不愿,無他,國舅爺惹不起啊,別說是扣了人管他們要錢,就是直接上門抄,他們也沒那個實力反抗。
贖回了人,本來眾人是打算不出的,心頭畢竟是上著火,誰曾想,隔了幾天又收到國舅的帖子,說要舉辦蹴鞠賽。
越熱鬧越好,讓世家必須得參加,世家心里其實是害怕再扣一次的,可轉念一想,國舅雖然不要臉,但也不至于這麼不要臉把,錢既然已經出了,反而不怕國舅再折騰幺蛾子了,極力的配合。
懷城這里,舉辦的熱熱鬧鬧的,周圍輕度遭災的幾個縣里的世家心思也活絡了。
以前國舅和太子天高皇帝遠,想結都結不上,這次未來的天子出來辦差,此時不結更待何時。
結太子倒是其次,主要是國舅,太子有可能被廢,國舅廢不了。
曹后三個兒子,都是嫡,誰當了未來的皇帝,國舅都是水漲船高。
所以一時眾呼百應,無數有野心有膽量的商家和有抱負想升的員都往慶州懷城奔。
熱火朝天的,場景極為諷刺。
真真是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
曹國舅這頭斂財斂得得心應手,后院傳來有人覲見,正是寧帝派來的太監喜德,他遞給國舅奏折,把寧帝的意思,準確無誤的傳達給國舅。
曹明最近被這幫阿諛奉承的宴會搞得頭大,拿了人家的手,總不好寒著臉不跟人家面子,十人來敬酒,他總是要挑幾個給錢給得痛快的大戶點面子,喝上那麼一杯,可架不住他們人多,車陣一般,一又一的,喝著喝著就喝個沒完,每次都喝得很多,他覺得自己可以醉死在任上了。
他看了眼曹明,態度溫和,也沒端著架子,肚子里的這些氣經過這麼多天發酵,漸漸消氣,事已至此,還能如何?于是接過折子,拿過筆,只不痛不的寫了幾個可有可無的名字。
如果他在氣頭上,他會一筆把對手所有的黨羽鏟除殆盡,可他醉了,又冷靜清醒了很多。
兩派相斗,上位的寧帝才安心。
任何時候,權利都是在于平衡,干倒了一家,自己勢力獨大,并不是好事。他實力太大,就得地方被寧帝干倒了,凡事還是要把握好火候,不能蹬鼻子上臉,皇帝給了臺階,就好好的下來。力都出了,沒必要還讓人心里膈應。便有心賣寧帝個人,輕拿輕放了。
最近的瓊漿玉喝得他直反胃,還不得不喝,為了搞錢啊,忙活完這陣子,自己也想睡個安穩覺。
看著奏折上無關痛的幾個小蝦米,喜德又看了一眼神俊朗的國舅,心里忍不住稱贊。
自古以來,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皆因掌權之人得勢便飄飄然。
義父經常讓自己看看史書,淮侯和留侯都佐漢高祖平定天下,可下場截然不同。
看著眼前面容平淡的國舅,他心悅誠服,剛要開口逢迎兩句,就見猶如謫仙般的國舅,忽然鼓起腮幫子,上前快走了兩步,抱著面前壯的大樹,吐得個昏天暗地,跟平常喝多的醉鬼,委實沒什麼兩樣。
他上前一步,出手,緩緩的拍著國舅的后背,不得不把到了的溢之詞又咽了回去。
嘔吐,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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