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決定解剖尸。

 開始刀，所有人都聚了過來，圍著看。

 因為死因明確，所以寧宴主要查的是胃部殘留的食。

 開肺部，清理出食管，切開胃部，一邊說著話一邊提示十文記錄。

 記得，大火那天晚上，徐春華說侄兒生辰，所以馬大嬸斬了鴨子，買了三斤還燉了湯，他們吃到很晚才離開。

 可寧宴打開最左邊的男尸和尸的胃部，什麼都沒有找到。

 按照死亡時間推斷，胃部的食不可能這麼快消化完的。

 頓了頓，解剖了余下的兩年輕的男尸，打開胃部后愣住了，因為這兩個胃部都還有食殘渣，不但如此，還依稀找到類似脆骨的殘渣。

 最后一孩子的尸也是，胃部存留食，和兩年輕尸類同。

 “怎麼了？”余道林捂著鼻子問寧宴。

 周圍剛才還攘攘看熱鬧的兵士，這會兒功夫都跑完了，有的人正蹲在不遠在吐。

 余道林也沒有忍住了，吐了兩回了。

 “我再查查。”

 繼續解剖年老的兩男尸，尸婦科附件上生了極大瘤子，這種況，死者生前應該經常腹痛才對。

 或許可以找大夫查一查。

 “尸的年紀和馬大嬸相仿，但現在可以肯定，這不是馬大嬸。”

 余道林了，又用袖子捂著口鼻，“那、那馬大嬸和徐伯呢？”

 寧宴搖了搖頭。

 也不知道在哪里。

 但現在結合幾個疑點，以及掌握的證據，可以證明這兩年紀約在四十五到五十歲之間的老年男尸，不是馬大嬸夫妻。

 將五尸重新上，一抬頭裴延正站在遠，顯然在賭氣，沒有走過來。

 寧宴朝他招手。

 “你讓我來我就來？”裴延白了一眼。

 寧宴又指了指尸，然后再次召喚他。

 “干什麼，干什麼？沒我不行了嗎？一直喊一直喊。”裴延背著手踱步走過來。

 他打眼就看到了解剖的幾尸，眼前一黑，掉頭就跑邊上吐去了。

 寧宴咬了咬忍著笑，面無表地將尸收拾好。

 “將軍，您還好嗎？”寧宴走過去，裴延指著的腳，“不許過來。”

 寧宴眼底笑意凝聚又被克制地消散。

 裴延十分震驚，面前這子到底什麼神奇的人，不滴滴不怕就算了，居然還敢解剖。

 簡直就是煞神。

 這種人就該丟戰場去。

 裴延想著，剛才那蔫壞的德，又氣不打一來。

 “要不，我請將軍吃飯？這兩日你幫了好大的忙。”寧宴笑著道，“我親自下廚。”

 裴延本來要拒絕，但聽說自己下廚，他決定報復。

 “那我要點菜。”裴延道。

 “行，您點菜，隨便點。”

 裴延心好多了，大度地原諒了寧宴。

 寧宴見他不生氣了，就將剛才查到的結果告訴他。

 裴延理解了一下，凝眉重復道:“尸不是馬大嬸，那是誰的？馬大嬸的尸呢？”

 寧宴負手走了兩步，沉思著，“目前還不知道，只能再找尸。然后分幾步走，順藤瓜去查。”

 眼下兩個線索，第一，城中有資格擁有馬車的人家。

 第二，年紀約莫四十幾歲，一對家中有紅木桌椅和飼養蘭花的男。

 以及，常年有婦科病癥，應該會經常看大夫。

 “你再想想，那個紅木桌椅上，還有什麼？”

 寧宴認為裴延的異能很好用。

 裴延回憶了一下，道:“一張桌子上，上面擺著筆墨，屜是合上的……”

 他喃喃念著，將畫面里的細節都復述給寧宴聽。

 “桌角，”裴延正道，“在桌角的位置，掉了一枚石的私章，邊上還有雕刻的刀。”

 石印章，倒是和擁有馬車的背景吻合了。

 寧宴點了點頭，“多謝將軍了，我和余道林這就將尸送回義莊。”

 裴延掃著袖子讓走。

 “將軍記得來。”寧宴打了招呼就走了。

 裴延看扶著車的背影，眼疑，馬四上前來在他耳邊道:“爺，北莽人打慶安縣了，今天天開亮的時候攻城的。”

 “怎麼這麼遲才來送信。”裴延收斂了神，進了軍帳，將沿線圖鋪在了桌子上。

 慶安縣和子寧縣都隸屬于乾潭府，但兩縣中間還隔了兩個縣，相對較遠。

 “說是先來了一匹快馬，但路上被人殺了，還是老百姓發現后報的，這才又追了一匹給您報信。”

 裴延臉沉了下去。

 “遣人去查一查，什麼人如此大膽，居然連信兵都敢殺。”

 馬四領命。

 “那慶安縣那邊怎麼辦？”

 裴延看過信，北莽人只來了三千人攻城。慶安縣駐兵卻有三萬，如果不是蠢貨，北莽人是不可能打進城的。

 “讓人去盯著，有事回稟。”

 寧宴和余道林一起從義莊回來，路上兩人聊著案子。

 “查馬和紅木家的事給我。”余道林拍著脯道。

 寧宴正有此意，打算再去一趟火災現場。

 從早上開始一直有個疑問，兇手殺了那兩個老年男后，為什麼又要殺馬大嬸一家。

 他的到底是為了掩蓋前兩人的死，還是一起報復殺人？

 其實傾向于前者，兇手真正的目標是殺這對老年男，為了不被人發現，從而又殺馬大嬸一家，縱火后混淆尸。

 的理由則是，那天晚上馬大嬸孫子過生辰，一家人都在，如果兇手要殺他們，這絕不是一個好的時機。

 而兇手卻偏偏手了，最大的可能就是，兇手不得不手，否則他殺那對無名的老年男的事就掩蓋不了了。

 所以，查的方向，還是這對無名的老年男。

 不過，馬大嬸夫妻的尸又去了哪里？

 “余鏢頭。”寧宴道。

 “誒，我在。”余道林趕應，“你說。”

 寧宴思索了一刻，“據徐春花的時間線，們一家三口離開時，是戌時一刻左右，而起火時間大概是子時左右。”

 中間只間隔了一個時辰。

 “這麼短的時間，兇手要運送兩尸過來，要搬運稻草，要迷暈馬大嬸一家，還要點火。”

 寧宴凝眉道:“他來得及嗎？”

 余道林搖頭，“來不及。除非，他不是一個人。”

 說完他一拍腦袋，“對啊，他就不是一個人。”

 因為從義莊尸的時候，用的是擔架，這至是兩個人才能完的。

 寧宴點了點頭，“那他會將馬大嬸夫妻的尸放在什麼地方？”

 余道林垂著頭思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