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大意，秦蓁強打起十二分神。

監正大人倒是門路，領著秦蓁和白威來到壇下。然后命他二人留守，自己飄然登上法壇，里念念有詞，開始按部就班做道場。

許是監正大人的聲音太過平和，亦或是夜靜謐令人困倦，秦蓁聽著聽著，眼皮就往下耷拉。而監正大人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小，直至徹底消失殆盡。

不知過了多久，秦蓁心頭一個激靈，倏地睜開眼睛，手就去推旁邊的白威。

一推之下，白威居然直倒在地上，倘若不是還有輕微鼻息，秦蓁幾乎以為他已死去。

急急登上法壇，果然，監正大人不知何時業已睡著，還在微微打鼾。

心道不好，秦蓁咬破舌尖躍下法壇，拔就往殿前跑。

不管在門口值守的軍，還是兩名守夜太監，皆睡得東倒西歪，秦蓁用力掌摑幾下，非但沒能醒他們，還覺手冰涼，仿佛自己拍打的全是死人。

心中陡然升起不祥，蹬住廊柱縱一躍，人已如鳥兒般悄無聲息掛在檐上。

而隨著的作，寂靜夜中，竟響起微不可察的“咝咝”聲。

正待捕捉，鼻端又嗅到甜膩馨香，秦蓁兩眼一黑，竟大頭朝地直直墜去。

千鈞一發之際，腰間猛地一，一雙大手又將撈了回來。

下一瞬，秦蓁里多出粒又腥又臭的藥丸。

被那氣味兒熏得直犯惡心，秦蓁張就要吐掉。

才一，溫熱清淺的悉氣息，已噴濺在耳廓:“別吐，否則，你會跟他們一樣被迷暈。”

“？？？”看著李燁近在咫尺的俊臉，秦蓁有些反應不過來:“大人，你怎會在此？”

“你說呢？”李燁不答反問。

秦蓁心頭巨震，最后那點眩暈也隨之消失。

晌午之后，便再沒見過李燁。原以為他將案理順，必先去對兇手做一番調查。豈料，即便有暗推波助瀾，他的思路依舊清晰，行更是迅猛準。

“您，給我吃的什麼？”秦蓁試探問。

李燁低頭看，黑暗中，瞳眸中似藏著萬千星辰:“皇室特有的醒腦丸。”

如此珍貴之，他就這麼給吃了？秦蓁心中五味陳雜。

默了片刻，再問:“您今晚，是何時藏在此的？”

“酉時。”

酉時？秦蓁瞬間驚呆。

眼下乃是亥時，李燁酉時便來了，說明，他已在養心殿前藏匿了兩個時辰。

那些軍都是擺設嗎？大白日有人潛伏在養心殿前，居然毫無察覺。

最令人無語的是，這家伙眼睜睜看著軍、值守太監、監正大人和白威全軍覆沒，還能沉得住氣，竟沒有半分要現的意思。

什麼人啊這是？若不是警覺，早早咬破舌尖提神，又跑來殿前查看，他是不是也要對視而不見、見死不救？

許是秦蓁的目實在太過嫌棄，李燁終于移開視線，耳廓輕掃秦蓁面頰，卻是滾燙的，“那東西很狡猾。”

“嗯？”秦蓁敏銳抓住問題所在:“大人說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

默了下，李燁又道:“但我能肯定，此與鬧鬼事件有關。”

秦蓁看著他，猛地想到什麼，口問:“大人這般守株待兔，已有幾日了？”

“四日。”

四日？也就是說，除了前夜去黑風水寨尋找兵，從鬧鬼的第二晚開始，李燁便始終在蹲守。難怪他方才能做到見死不救，又難怪他知曉用特殊醒腦丸來提神。

從短暫的幾次手中，秦蓁看得出李燁是個言寡語之人，能一次次回答的提問，甚至主向解釋，已是極限。想要他吐更多有價值的信息，絕無可能。

不再追問，他也不說話，一時間，寂靜夜中，只聞彼此心跳，和刻意低的呼吸聲。

養心殿再宏偉高大，檐上空間也有限，多上來一人，李燁只有將秦蓁圈在懷里，才不至于讓掉下去。

可秦蓁長這麼大，何時與男子這般親近過？即便平日里與白莽、白威打打鬧鬧，多也會避嫌。初時與李燁親近，因過度驚訝張，尚未察覺到異常。可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漸漸到上越來越熱，尤其是著李燁膛的后背上，完全被汗水濡。

實在忍無可忍，輕輕扭軀，想讓自己離李燁遠一點。

將將拉開兩寸，李燁的大手再次將摁回。

他低沉魅的嗓音幾近無聲地在耳邊響起:“別，有人來了。”

果然，片刻之后，一名小太監端著杯盞湯盆，由遠及近疾步行來。

估是怕撞鬼，他專門繞過法壇，可眼看要行至近前，他卻突然不了。

這形說不出的詭異，就好像走著走著，時猛地停止流逝，萬都定格在了某個瞬間。

秦蓁的眼睛瞪得溜圓。

等了幾息還不見靜，想下去查看。

才一，耳朵上發暖，竟是李燁的了上來:“別！”

“別”兩個字說出口，不但秦蓁的作頓住，李燁自己也頓住了。而他秦蓁的膛里，劇烈心跳幾乎要震穿秦蓁的后背。

這個登徒子，居然趁機吃豆腐？秦蓁惱怒下，以拇指和食指為鉗，對著掌邊李燁瘦的腰線狠狠掐下去。

擰住皮的同時，先前那種神詭異的“咝咝”聲再度響起，空氣中，亦彌漫出甜膩濃郁的馨香。

心道來了，顧不上繼續打擊報復，秦蓁睜大眼睛循聲去。

朦朧月下，地面憑空升起一白霧，那霧似無形，又似有形，凝團后，猶如長了腳，專門往有人的地方靠，眨眼功夫，便將殿門前的軍、值守太監，法壇上下的監正大人和白莽，以及最后過來的那名小太監圍了起來。

就在空氣幾乎凝固住時，樹蔭人影晃，一名軍陡然鉆了出來。仿佛與他心有靈犀，養心殿殿門“吱嘎”一聲打開，一個巍巍的老太監，從里面走了出來。

看見老太監，軍疾步迎上前:“師父，怎麼樣？”

“都睡著了，就差最后一味藥。”老太監的聲音里帶著微微遲疑，說完還嘆了口氣。

軍卻渾不在意，催促道:“那你快讓它們走開些。”

“好。”應了聲，老太監從袖袋中出桿短笛，緩緩放在邊。

他明明做出了吹奏的作，秦蓁卻毫未聽見響聲。

然，不可思議的是，那些圍繞著昏睡之人的白霧，卻以眼可見的形態開始扭，尤其是圍著送宵夜那名小太監的白霧，息間，已打開個豁口。

軍迅速上前，做了個無比詭異的作。只見他對著白霧憑空一抓，又朝湯盆里一陣弄，最后隨手一丟，端走了小太監手里的托盤。

秦蓁再也忍不住，扭頭便問:“他在做甚？”

忘了李燁就在后，竟著李燁的下而過，秦蓁登時呆若木。

頃刻間，終于明白，方才李燁為何會突然唐突了。

并非有意為之，實在是，倆人靠得太近，避無可避。

李燁顯然也沒料到會這樣，他的子僵了一瞬，并不回答秦蓁的提問，只是趁秦蓁尚未回神，將不安分的腦袋，又轉了回去。

秦蓁哪里還敢？更不敢隨意發出響聲，只好繼續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瞧著軍和老太監的作。

那軍將托盤端到老太監面前后，老太監似不放心，拿起勺在湯盆中攪拌了幾下，又低頭嗅了嗅，這才接過托盤，端進養心殿里去了。

很快，他又出來，將托盤往軍手里一塞，再次掏出短笛。

恰在此時，一道閃電劈開夜幕，將養心殿前照得雪亮。

而電火石之間，無比詭譎驚悚的一幕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