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別跑!”
呵斥聲由遠及近,饒是魏羨淵的武功再好,抱著個巨大的累贅,也有點跑不了。偏生懷里的人還不老實,一手勾著他的脖子,一手往前頭指:“那邊!”
那邊個什麼啊!額角青筋暴起,魏羨淵咬牙低喝:“你為什麼不自己下來跑!”
杜未央眨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滴滴地道:“人家是弱子啊!”
“我呸!”半點風度都不要了,魏羨淵狠狠著的骨頭:“就沒見過你這麼能惹事的弱子!”
“彼此彼此啊。”掃了一眼后頭的追兵,卻看見弓弩統統對準了魏羨淵的背心,杜未央倒吸一口涼氣,連忙喊:“小心暗箭!”
“嗖——”話剛落音,帶著寒的箭頭就直沖他們而來!杜未央嚇得閉上了眼,魏羨淵咬牙,看了一眼不遠的院墻,飛避過箭頭,拐進旁邊的巷子,暫時離開追兵的視線,掄起杜未央就往院墻里頭一扔!
“呯!”杜未央摔了個七葷八素,疼得齜牙咧的都捂著沒敢吭聲,抬頭卻見魏羨淵瀟灑地越過墻頭來,很是穩當地落在旁。
齜了齜牙,杜未央很想咬他一口,奈何兩人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沒有訌的余力。
“跟我來!”
追兵的腳步聲已經到了墻外,魏羨淵也沒猶豫,跟著七拐八拐地在黑暗里穿梭,沒一會兒就進了間屋子。
“你怎麼這麼悉這兒啊?跟回自己家似的。”瞧著暫時安全了,魏羨淵打趣了一句。
手點了桌上的燈,杜未央翻了個白眼:“這就是我家。”
燈一亮,魏羨淵環顧四周,臉頓變。
掛著紅羅帳的閨房,四周掛的卻不是香墨書畫,而是各式鐵鏈刑,冷之氣撲面而來,席卷全。
輕吸一口涼氣,魏羨淵終于得空正眼看了看面前這人。
好生靈秀的姑娘!掌大的白玉臉,小巧的瓊脂鼻。眼含清靈雨,眉染朦朧霜華,波流轉,點染含。一黑看不出段,可個子是當真不高,堪堪到他口,一頭烏發綰了兩個團子,頂在腦袋,系了兩條暗緞帶,瞧著倒可的。
只是,那滴溜溜轉的杏眼,著二十分的不老實。
“杜家大小姐?”
“嗯?”被認出來的杜未央著氣趴在桌上:“魏公子好眼力啊。”
沒好氣地掃一眼四周,魏羨淵道:“杜家的宅院,喜又如此古怪,除了杜家未央,也沒別人了。”
只是沒想到,杜家的小姐,竟然也有膽子毀公主的拜堂之禮。
杜未央正要笑,冷不防就聽得外頭傳來怒喝聲:“我說沒刺客,就是沒刺客!你們連邸都敢搜不?”
渾一個激靈,杜未央二話沒說,一把就將魏羨淵推進了床帳。
“喂?”魏羨淵皺眉:“你一個兒家……”
“閉!”拉下羅帳,杜未央比了個抹脖子的手勢,朝他一瞪眼,然后立馬扭開旁邊的機關。
房門猛地被推開,外頭的追兵氣勢洶洶:“公主府上遇刺,刺客逃至此沒了蹤跡,我們奉旨拿人,還請杜大人諒!”
話音落,一群人沖了進來,瞬間滿了整個房間。眼尖的瞧見那床帳,立馬跑過去猛地一拉——
錦緞玉床,被子疊得整齊,一陣風吹過來,卷著一子兒家的暖香,從空的床上吹到大開的門口。
“仔細搜!”失地揮開羅帳,宣威將軍魏青鋒一揮手,其余人整齊地應“是”,然后四散開去。
“魏將軍。”杜清明氣得臉綠:“老夫好歹是當朝刑部尚書,正二品的職,您這般不顧杜家面,要是沒個由頭,可別怪老夫翻臉!”
“杜大人見諒。”魏青鋒拱手道:“方才公主府上出了大事,全京城都已戒嚴。”
一聽這話,杜清明冷靜了點,皺眉問:“出什麼事了?”
“祁玉大婚,圣駕親臨公主府,不想卻有賊人行刺公主和圣上。幸好軍救駕及時,沒讓賊人得逞。只是,陛下大怒,已經下旨追捕刺客,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行刺公主和圣上啊?杜清明揮袖:“如此,那老夫也不能妨礙魏將軍,只是這到底是小閨房,若是一炷香之后各位沒找到個什麼人,就請……”
“我明白。”魏青鋒點頭:“只是,敢問大人,杜小姐在何?”
杜清明一愣,轉頭看向旁邊沉默了許久的丫鬟:“胭脂,你家小姐呢?”
“回老爺,小姐今日心不好,去后院賞月了。”
后院?墻壁暗道里的魏羨淵聽得眉頭直皺,這丫鬟怎麼謊都不會撒!后院離這兒那麼遠,門又被堵著,萬一魏老頭想去后院看看怎麼辦!
剛這麼想呢,就聽得外頭道:“若是貴府小姐當真在后院,便能排除行刺之嫌,既然都來了,老夫還是去看一眼吧。”
倒吸一口涼氣,魏羨淵狠狠了杜未央的手腕!
要死在這里了!
悶哼一聲,杜未央沒好氣地掙他,手就開始裳。
“杜小姐。”魏羨淵臉很難看:“你做什麼?”
“什麼做什麼?”莫名其妙地回頭瞪他一眼,杜未央起就往后走,邊走邊:“你知道刺殺皇帝是多大的罪嗎?一旦被人抓回去,甭管你我是誰,都得菜市口人頭落地!”
“這個我知道。”魏羨淵咬牙:“可你好歹是個姑娘家!”
“死到臨頭了您還在意這個吶?這黑燈瞎火的,您能不能裝作沒看見?”杜未央跺腳:“穿這裳去賞月,不是找死嗎!”
說著,一把了外裳,順手打開暗道拐角放著的箱子,就地更。
魏羨淵:“……”
見過豪放的人,沒見過這麼豪放的人,是不是不知道習武之人多能夜視啊?竟然就這麼在他面前……也虧得是他,換個人來,指不定怎般輕薄!
不過等等,這暗道后頭,怎麼還有這麼長的路啊?
魏青鋒帶人直沖后院,心里約是有些懷疑這杜家的,可是總得有個證據才能定罪,所以他追得很,絕不給人任何掩飾的機會!只要人不在后院……
“父親?”
靜謐的后院被兵磕之聲驚擾,石桌邊坐著的子驚回頭,秀氣的臉蛋上滿是不解:“這是怎麼了?這麼吵。”
魏青鋒一愣,皺著眉頭地走近了幾步。
紅鯉上襖,青紅鯉下襦,滾了白兔邊兒的紅繡褙子自肩攏腰,紅的綢帶兒在腰上系了個同心結,杜未央穿得活潑可,臉上猶帶著淚痕。看著他過來,有些害怕地起:“這位是?”
“這是魏將軍,來抓刺客的。”杜清明不悅地道:“看起來是對我杜府頗有懷疑,為父也就沒攔著,讓將軍好生查看,眼見為實,也好當個證人,證你無辜。”
“刺客?”茫然地看了他們一眼,杜未央垂眸:“那將軍慢慢找吧,小就先回房了。”
“杜小姐。”魏青鋒瞇眼攔住:“你今日一直在府里沒出去過?”
“是啊。”停住步子,杜未央抬袖掩,滿眼苦笑:“這樣的日子,小出去做什麼?”
全京城都知道對顧秦淮有些意思,今日卻是顧秦淮當駙馬的日子,出去,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麼?
臉微緩,魏青鋒道:“如此,那小姐也就逃過一劫了。”
的確是逃過一劫,看這架勢,皇帝是找不出刺客不罷休,也就是說,今晚不在公主府也不在自家府邸的人,若是說不清去,那就倒大霉了。
神不,杜未央屈膝行禮:“辛苦將軍了。”
“留步。”抓不到把柄,魏青鋒也不耽誤,帶著人就繼續去搜查別。杜清明跟著出去看況,揮手示意回房去歇著。
等那一長串兒的軍都撤了個干凈,杜未央才長出一口氣,拍了拍心口道:“沒事了。”
“你沒事了,我呢?”背后冷不防響起個聲音,嚇得一個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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