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逆轉時(上)
白皚皚的雪原上,四道人影在風雪中佝僂著前進。
城市早已沒了城市的樣子,記憶中的街道樓房全都消失不見,變了延綿起伏的雪山和冰面。
一座冰山的形往往需要上百萬年時間,可腳下這片土地,只用了三十五年。
如果不是親經歷,很難想象出這如同極北寒地的地方,不久前曾是一座熱鬧的城市。
前往鐘樓的這段路也遠比衆人想象中難走。
他們剛出門不久,天空便換了。
滿天一的雲遮蔽了太,線變得昏暗,大風呼嘯,混著掌大的雪花迎面刮來,吹得他們幾乎睜不開眼睛,視野也因此限,連路都看不清,更別說什麼方向。
這個時候,板車的另一個用途就凸顯了出來。
子劃過雪地留下的痕跡會很快被風雪掩埋,想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但至在痕跡徹底消失之前,可以藉此判斷出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線,讓他們不至於徹底迷路。
“呼……這風吹得真特麼爽啊!”江鳥不知是真爽還是在安自己。
不過這麼大的暴風雪,一般人確實沒機會驗。
“我、我不行了……”
走了快五個小時,芥末湯已經筋疲力竭。
他脣發白,剛說完這句話,整個人便咚一聲栽倒在雪地裡。
他虛弱的聲音被風雪一吹就散,誰都沒聽到,好在一直留神注意著後方的顧池發現了倒地的靜。
“把他擡上車!”顧池大喊。
“好!”
芥末湯一直在咬牙堅持,想著能不麻煩大家就不麻煩大家,可惜他的不允許。
三人將他臺上板車,啃了口雪的芥末湯管發麻,說不出話,只能朝衆人投去激的目。
顧池又回到前面領路。
他們是沒有地圖的,而且這裡的地形環境已經和以往完全不同,有地圖也沒什麼用,全憑他腦海中對城市建築分佈的記憶,才勉強找出一個大致方向。
顧池還不確定這個方向對不對,他這一路都在想辦法覈實自己的記憶點,比如——
“歘!”
顧池一鏟子敲在道路左邊的冰壁上,將覆在上面的積雪刮開,出冰層,而在冰層之中,一棟樓房的廓依稀可見。
它就像一個被冰封的巨型標本,儘管時荏苒,依然能從中覺到一文明的氣息。
這不是顧池想找的那個,但好消息是,他對這棟建築有印象。
沒記錯的話,應該不遠了。
眼前是一條上坡路。
回頭看了眼,見鈴貓兩人拖著芥末湯跟在後,沒有節,顧池便了風雪帽和遮臉的圍巾,略微加快步伐,跟隨記憶走到前方,又是一鏟——
也不是。
顧池換個地方,再鏟。
不是。
第四鏟……不是。
第五鏟……不是。
直到第六剷下去,顧池在冰壁裡看見了一個“1”。
他心頭微,剛想再來兩鏟子把表面的雪層清理乾淨,腦袋卻突然一陣眩暈,讓他腳跟發,險些沒站穩。
“顧淵!”鈴貓嚇了一跳,趕把手裡的繩子拿給江鳥,一步一個腳印的衝上來扶住顧池。
“你怎麼了?”
“沒事,只是有點力。”
顧池甩了甩頭。
他的質也不高,就是一個健康年男的標準,風雪中長達幾個小時的跋涉,再加上不停揮鏟,他這半截土的子也有些吃不消了,得休息一下。
但休息之前,先確認一下這塊冰化石裡是什麼東西。
“我來幫你!”鈴貓見顧池再度鏟子,便知道他要幹什麼。
先回後方和江鳥一起把芥末湯拖了上來,找了塊石頭穩住板車,隨後取下別在上的小鏟子,和顧池一起颳起了冰壁的雪層。
兩個人幹活比一個人快了不,他們很快看清了被冰封的建築的全貌。
也不能說是全貌,這棟建築纔是真正大半截都了土。
連續三十五年的大雪擡高了路面,顧池就站在那,高卻與之持平,建築頂端的招牌就在顧池眼前,鈴貓也認得它——
1663
他們找到了最初下榻的酒店!
鈴貓喜出外。
找到酒店,便代表他們沒走錯路,並且已經進市區,而鐘樓就在市中心,不管哪個方向都不會太遠。
換句話說,他們已經功了一半!
“顧淵,你好棒!”鈴貓大聲喊道,颳著風呢,聲音太小怕顧池聽不到。
顧池此時心裡也鬆了口氣,是酒店就好,剩下的路便簡單得多了。
他背靠冰壁蹲下,這樣能躲避一部分風雪。
顧池拿起掛在腰間的水壺,準備喝口水歇一會。
可就在仰頭之際,坡上有一團灰影出現在他的視野邊緣。
狂風暴雪下的能見度極其有限,本看不清是什麼東西。
顧池的警惕一下子拉到頂峰,他放開水壺,連蓋子都沒蓋,任由水灑到地上緩緩結冰,並以最快的速度取下了背後的獵槍,拉栓上膛。
“都小心點!”
江鳥順著顧池的目一看,趕忙也端起了槍。
鈴貓看到坡上的不速之客,心頭微,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拉怪。
還沒來得及問顧池,便被顧池拽到了後。
敵人地勢高,個頭又大,這時候往前衝不拉怪,送死。
“吼!”
一聲怒號,灰影衝了下來!
直到近二十米,衆人才看清,這是一頭型巨大的熊。
頭小頸長,髮和雪一樣白。
只是因爲角度和影的關係,才讓它剛剛看起來像是灰。
白熊速度極快,奔襲間地面彷彿都在,它像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般撞過來,看這長,站起來起碼有三米高。
江鳥已經在心裡罵了尼爾一百遍,拿槍的手都在抖。
他想過他們這次在路上可能會見怪,但沒想過是這麼大一隻怪。
說好的“可的小傢伙”呢??
許是到了他心中的恐懼,又或是覺得那一男一不好惹,直衝而下的白熊是放棄了離它最近的顧池兩人,選擇了江鳥作爲目標。
“吼!”
江鳥:“!!!”我艸!
砰!
顧池扣下扳機。
子彈擊中白熊的前肢,帶起一抹鮮豔的花,但這並不足以阻擋白熊的衝勢——它已經雙腳離地,撲向了江鳥。
江鳥只覺眼前的線都暗了,第一反應就是跑,他真的不擅長打架。
可偏偏他後又有個人,他跑了,板車上的芥末湯怎麼辦?
“媽的死胖子,你欠我條命!”
什麼權衡利弊,保大保小,在這一刻統統都是廢話。
江鳥本沒有多餘的時間思考,只能遵從本心,大罵一聲,然後閉眼,擡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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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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