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快跑!
“神話是所有人的夢,夢是私人的神話。”
西方歷史上最歡迎的神話學家約瑟夫·坎伯曾這麼說。
這句話本是用來描述神話的,但顧池覺得,把它拿來形容人與夢之間的關係也同樣非常切。
尤其是後半句——
夢是私人的神話,人則是神話的締造者,在自己的夢境中,人是無所不能的,萬生滅都在一念之間。
當然,這也和做夢者的個人能力有關。
如果不會“控夢”,或是對“控夢”這個概念一無所知,那即使知道自己夢境,也改變不了什麼。
顧池自然不是這樣的菜鳥。
正相反,他在夢境方面的天賦非常高,他的能力遠比陳醫生以爲的要強大。
顧池曾在一家夢境俱樂部的網上看到過一套通用的評級標準,從一到九——九級基本上就是清明夢好者的天花板了,它要求控夢者必須能在24小時做到“無續夢”,即第二天晚上睡覺時,可以接著頭天晚上的夢繼續往下做。
這種對於一般人來說難度極高的技活,顧池早在兩年前便已練得不行,有一次他甚至連續一個月都在做同一個夢,把什麼魔教妖、仙宗聖,王朝公主都收拾得服服帖帖,讓們用腳絕不用手。
九級往上,則是夢境大師佛榮格曾提到過的“心理學最神的領域”——催眠。
一般人接不到,所以網上沒細寫,只是簡單的提了一句。
顧池便只能自我評定,而據他對自能力的瞭解……
他應該已經越過門檻,進到了這個神領域之中。
陳醫生擔心他迷失在自己的夢境裡,但實際上,這樣的事幾乎永遠不會發生在他上,只有他讓別人迷失的份。
沒有夢可以困住他,至這個夢不行。
時針停轉,這樣的破綻太明顯了。
在發現時間停滯不前,出門是九點整,到店還是九點整的時候,顧池便知道自己正在做夢。
想在他的夢裡裝神弄鬼?
不存在的。
誰嚇唬誰還不一定呢。
桌上,顧池的眼珠子蹦躂了兩下,見何宅等人不說話,眼珠子便轉過來,看向後同樣大震撼的老闆娘,的容貌沒什麼變化,跟顧池剛進店時一樣,像個人,只是子底下沒有腳,原本平坦的腹部多了一個窟窿,看起來非常下飯。
“腦花是何宅的,那這腸子就是你的嘍?”
說話的是顧池,盯著老闆娘的卻是桌上的眼珠,一人分飾兩角,搞得老闆娘一時不知道該看哪個地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個鬼啊!
鬼怎麼能被人唬住?
“是又如何?”
老闆娘惱怒,後驀地出現一道厲鬼黑影,披頭散髮,猩紅的瞳孔閃爍陣陣兇,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哪知顧池比還兇。
“反了你了!”
顧池“啪”一掌拍在桌上,滾滾黑煙從滲出,凝一尊更加高大的鬼影,軀三米有餘,腦袋幾乎到泛黃的吊頂,它戴著青面獠牙的面,渾上下散發出一種邪詭的偉岸之。
老闆娘只覺一山嶽般的力撲面而來,心中竟沒由來的生出一種不可忤逆對方的念頭,後的鬼影差點就被當場震散,面劇變,驚恐地尖起來:“你到底是誰?!”
偉岸鬼影取下面,出一個男人淡漠的面孔。
他俯視著老闆娘,聲若滾雷。
“艾莉,你連我都不認得了嗎?”
“父、父親?!”
悉的面容和嗓音讓老闆娘目呆滯,立刻了下去。
面對自己的生父,實在氣不起來。
主要是打不過。
男人上強大的氣息證明著一件事——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
“走,跟我回家。”
“哦……”
“以後要是再敢出來嚇人,給你打斷。”
“我沒有,是他嚇我……”
老闆娘委屈,像個去網吧被家長逮住的小孩子一樣低著頭,跟在男人後,離開了店鋪。
何宅等人看著這一切,心到了極大的衝擊。
他們的大鬼頭老闆娘,就這樣被別的鬼帶走了?
那他們怎麼辦?
“來,我們繼續……還有誰的腦花想被冰鎮的,我幫你。”
此時顧池已經把眼珠子摁回了眼眶,落的臉頰也恢復了正常,他說話時角掛著溫和的笑容,可落到何宅等人眼裡,卻比剛纔沒有眼珠子的時候更讓人害怕。
因爲顧池把眼珠裝反了。
沒有瞳仁,只有眼白。
……不是啊,這個傢伙真的是個人嗎?
怎麼幹些事比他們這些鬼還間?
見何宅等人沉默,顧池鼓著佈滿的白眼球道:“你們怎麼了?說話啊,誰第一個來?”
說著,他手裡憑空多出一個超大號的開瓶,一看就和大家的腦袋很搭,就是不知道二次開顱,頭蓋骨會不會碎?
顧池看向何宅。
何宅突然扶住額頭,面痛苦:“疼……好疼,我好像要長新腦子了,顧老師,您先跟他們玩,我得去醫院檢查一下。”
“行。”顧池把目挪到錢有餘上。
錢有餘胖臉上的一抖,慌忙道:“那個……顧老師,我想起我作業還沒寫完,再不的話會掛科,我、我先回宿舍了!”
顧池又看向王安鵬。
王安鵬汗如雨下:“顧老師,我也有事……”
“哦?”顧池挑了挑眉頭,側頭問另一名做林培的學生道:“那你呢?你也有事?”
林培:“有!有事!我全家都有事!”
老大都沒了,他們這些小鬼呆在這能幹嘛?
衆人用眼神流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隨後……
“啪!”
落碗爲號!
“快跑!”
不知是誰翻了一個碗,二十六名學生“嗖”一聲跑了個沒影。
“就這還想嚇人?”
顧池撇了撇,也沒去追,只是撥正自己的眼珠,略無趣。
像這樣的夢,難度太低,一點挑戰都沒有。
可塑也不強。
夢的世界觀已經基本定型,過度造或改變規則,可能會導致夢境崩塌,否則剛剛來的就不只是老闆娘的父親了,還有媽。
對於這個夢,顧池的評價是——索然無味。
還不如最近關於某個的夢有意思。
傲歸傲,人家好歹長得好看,養眼不是?
下線!
……
……
公寓。
躺在牀上的顧池睜開眼,看到了悉的天花板。
今天還要上班,他便沒有在夢裡多呆。
外面天已經亮了,滲窗簾,讓窄小的臥室也有了溫度。
顧池坐起子,了個懶腰。
一般頭天晚上做了夢,醒來後他都會著天花板發會呆,整理自己的神狀態。
做清醒夢真的是一件很累人的事。
但這次不用,因爲夢太簡單,他也沒有大干戈。
顧池拔掉手機的充電線,開機後便扔到牀上,拿起浴巾進了浴室。
衝了個澡,洗了個頭,換上一乾淨服,顧池便出門,又一次來到了街頭的小麪館。
“顧老師,早。”
正在收拾桌子的老闆娘見到他,笑著招呼道:“今天吃點什麼?”
“老樣子。”空桌子比較多,顧池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老闆娘很快把早餐端了過來。
這回是正兒八經的腸和豆腐腦了。
一個油閃亮,一個清冽白,哪像夢裡帶著冰渣的腸子和腦花。
老闆娘沒有過分熱,放下碗便忙自己的事去了。論壇上沒有《遇害者名單》,主頁調依然是清新的綠。電視裡也沒有什麼靈異新聞,正放著讓老實人趕撥打電話訂購的保健品廣告。
這纔是這個世界應有的樣子。
吃完早飯,顧池沿著街道往學校走去,一邊著冬季難得的,一邊在腦海裡整理著今天要在課堂上給學生們講授的容。
直到恍惚間看見一道悉的影。
思緒被打斷,顧池的腳步有一瞬間的停滯。
校門口,一名俏生生地站在那,緻亮眼的容貌讓路過的男生紛紛側目。
本人卻無視掉這些目,一看見顧池過來,便徑直朝他跑去。
“顧池!”
也不管周圍人多,直接撲進顧池懷裡,俏的臉蛋上揚起又甜的笑。
著的段,顧池的眸子也有了一愉悅的弧度。
“你怎麼來白石鎮了?不用上課嗎?”他問。
“因爲我好想你……我不想再裝下去了。”
紅著臉,咬著顧池的耳朵道:“我喜歡你,顧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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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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