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佑聲音拂過余十九耳畔，站的也離很近，余十九尷尬的只想跳河。

表僵了幾秒，然后倔強的扯起一抹很難看的笑容，裝傻道：“您說什麼？我不是很明白您意思。”

胤佑瞇了瞇眼，他本就比余十九高了一個頭的量，站對面便自帶居高臨下的氣勢，從二人拉長的倒影看著，余十九更顯小。

“這話不是你對紅英奴說的？”

余十九搖頭，“妾沒說話。”

“胤佑也不是你的？”

“妾不敢直呼主子爺名諱。”

余十九埋著頭，做一副瑟瑟發抖狀。

這氣氛有些凝固，總之張久衛是腳趾都抓了在替余十九張，他小心翼翼的著胤佑，準備開口替余十九求。

“爺，余格格…”

“過來吧，爺剛從宮里出來，這會兒還沒用膳。”

胤佑已開口吩咐了一句，便過余十九的肩膀邁步先行了。而張久衛則是眉飛舞的朝遞眼，示意快點跟上，趁著主子爺還沒生氣！

進了觀花落，張久衛便從里間找出了一套常服遞給傻愣愣的余十九。

余十九疑的看著他。

“傻啊，伺候主子爺換服啊！”張久衛一邊用低音催促，一邊朝胤佑那邊抬了抬下，而胤佑此時剛剛喝了口涼茶，便站在了窗邊，仰頭著臨軒的月。

“哦。”余十九接過服進了里間，張久衛便告退了。

捧著服剛剛走近，胤佑便轉回了，突然問道：“爺還不曾問過你，你今年年歲？”

余十九答道：“我三…”話到頭，立刻打了個轉，抬眸笑道：“三六一十八，十八了。”

胤佑點點頭，手朝余十九招招，“過來吧。”

那陣勢怎麼看都像是在喚一條寵狗。

余十九乖乖的走過去，把服遞給了胤佑，端的是鎮定自若，“妾伺候主子爺把裳換了吧。”

“恩。”胤佑兩步便走到了余十九跟前。

他離的好近，近到余十九能清楚聞到他上淡淡的伽南香，混合著墨的氣味。再近些，或許就能聽到他的心跳聲。

余十九活了這麼久，還沒和哪個男人距離這麼近過，有些臉熱，忙轉手把裳擱到了一旁的架子上。

胤佑靜靜的看著，看低著頭眼神瞟著走回來，手攀上他前的盤扣，兩下沒解開，便要開始用蠻力扯。

余十九扯了兩下沒扯，有些不高興了，抬頭盯著那一層盤扣便開始使勁拉，胤佑猛的咳了一聲，已是吃驚不已！可那結扣穩如磐石。

“嘖。”余十九哼了一聲，干脆一手按住胤佑的肩膀，一手逮住那扣子拼命的向外扯。

“咳咳咳…”

胤佑的脖子被勒的厲害，終于忍不住拍了拍余十九的手，示意松手。

然而余十九和這結扣的梁子已經結下了！說：“主子爺放心！妾今個兒非得把它剝下來！”

“咳咳…”胤佑又咳了兩聲，一把拽住了余十九的手，不悅的質問：“你想謀殺親夫？”

余十九靜默了，替自己尷尬的病又犯了，囁嚅著：“對不起，沒傷著您吧？”

胤佑的右手還握著余十九的手腕，左手自己了脖子，順了口氣，繼而單手解開了領子上的一排盤扣，沒好氣的瞪了余十九一眼，冷冷問道：“在宮里的時候，務府沒教過你們這些秀要怎麼伺候人？”

教了，可那個時候的人又不是我。

余十九撇撇，也不好辯駁，豪爽的認了錯。“妾學的不好，讓主子爺煩憂了。”

胤佑掃了一眼，到底沒追究，只好自顧自的取了朝珠，下朝服，換上了那套月白的常服。整個過程，他都沒有回避過余十九，盡管還穿著里，但夏天服薄，隨著胤佑抬手作，約約的了些勻稱修長的材線條出來…

余十九眼都看直了！

這瘸子材竟然很好！典型的穿看著瘦，有！雖然沒干凈，但是那個腹，那個腰，那個大長…

“好看嗎？”胤佑抬手系袖扣，冷不丁的發問。

余十九猛的回過神來，指尖撓了下微紅的臉頰，老實答道：“好看。”

胤佑愣了一下，有些愕然的看著余十九，這人不知的嗎？

可余十九不知他想，以為他不信自己，便又補充了一句，“真的好看。”

“哈哈哈…”

胤佑噗的樂了，走過來抬手點了下余十九的額頭，爽快道：“跟爺出去吃飯！”

今晚的膳食多了兩道菜，還多了一道點心，是張久衛告了膳房主子爺沒用晚膳，兩頓并一頓，自然就富了許多。

余十九一手拿塊餅，一手拿勺子舀豆湯喝，晚膳沒吃多，這會兒也正了，所以毫顧不得對面男人正盯著自己瞧。

將那塊餅吃完了，余十九才頂著滿的餅屑，關心道：“您怎麼不吃？”

“無事，爺吃東西吃的慢，比不得你風卷殘云的速度。”胤佑喝了口湯，然后便單手撐著臉，慵慵的向余十九。

知道他是嘲諷自己沒吃相，余十九也不介意，裝作聽不懂又拿了塊餅進手里。

胤佑笑笑，“天兒熱，乏味。可看著你吃東西的樣子，胃口也就好了很多。”

余十九也跟著笑，“主子爺的意思是，妾很下飯？”

“恩…”胤佑瞇著那雙深邃眼眸，淡笑道：“差不多就那個意思。”

還是如昨日那般，余十九很迅速的掃完了面前的三個碟子，還尚有理智的沒有胤佑面前的筍和碳烤。

剛想說自己吃飽了，那兩道菜便被移了過來，胤佑放穩了碟子，又將空碟移開了一些，示意余十九繼續吃。

“爺，妾已經吃…”

“聽說今日府里打發了一個小太監，是小路子？”

胤佑突然問起了今天的事。

余十九一愣，緩緩的放下筷子，一時半會兒分不清胤佑的意圖，便只點頭不說話。

卻沒料到胤佑神變了。

雖然只是一瞬間，那強烈的不滿和戾意還是余十九捕捉到了。

“人死了嗎？”他又問。

余十九心里提了口氣，輕聲答道：“妾不知，快要斷氣時，福晉怕臟了花園惹您心煩，便命人將他丟出去了，想來是活不了吧。”

打量著胤佑的臉，又補充：“傷了賜之，他若不死是福晉與主子爺您慈悲，若是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聽到這話，胤佑似乎有些詫異，他看了余十九好一會兒，竟問道：“你是這樣認為的？”

“啊…是。”

余十九心里好生為難，心道‘你們不就是這麼認為的嗎！？”

胤佑端起已經冷掉的湯又喝了一口，像是對余十九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爺讓吳德去查這事兒，查的倒快，不過就不知道查的是否詳盡。”

聞言，余十九一激靈，很快便明白了胤佑的話里含義，他也不相信小路子會是那個傷害紅英奴的人！

果然胤佑下一句話就證實了余十九的猜測。

“那個小路子，爺見過他幾次，看起來老實的，不像個大膽狂妄之人。”說著話，胤佑又端著湯碗朝里送。

余十九悄聲問道：“那您說小路子不是兇手，誰是？”

胤佑搖搖頭，視線在余十九臉上，笑的輕淡，“爺可沒說他不是兇手。”

“可您分明說他不像個膽大的人。”

胤佑放下碗，應道：“但也許他偏偏就是呢。”

這是什麼七八糟的繞口令？余十九腦袋一團漿糊，糾結的表讓胤佑看的好笑，他敲敲桌面，說：“行了，既然福晉理了這事兒，此事便翻篇了。爺不過與你閑聊兩句，你莫要多想。”

余十九點點頭。“是。”

對面的人突然起了，到那八寶架上取了個東西，轉遞給了余十九，余十九起去接，不明道：“這是什麼？”

胤佑到邊，答道：“人吃飽了，該魚吃了，你不是喜歡喂魚？爺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