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聽見，趕忙道:“不不不，波兒的心意，嬸娘自是明白的，但這卻是萬萬不行的，若真有不夠人手的，我們到時再買來便是，哪能從丞相府分來呢。”

梁念波笑笑道:“嬸娘，您這般可就見外了，人我都已經撥過來了。”

說著對錦翠道:“錦翠，你去，傳了丫鬟婆子們來，讓祖母和嬸娘瞧瞧。”

錦翠應著出去了，蘇氏看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給楚行逸遞了個眼。

楚行逸搖搖頭，意思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丫鬟婆子上來看過，幾人又閑敘了一番，梁念波這才辭別走了。

梁念波一走，蘇氏趕忙喚來楚行逸，問:“山兒，我看梁小姐殷勤至極，是個難得的善解人意的姑娘，你怎麼想？”

楚行逸當然深知母親這是在試探自己，便道:“母親，孩兒的心思您是最知道的。”

“可我看在這頭，做什麼都門路，只怕這宅邸的事兒，還真了不心吧。”

楚行逸見問，嘆了口氣，道:“母親，一直以來，是季易在心，孩兒很過問。”

正說著，楚含蕊進來了，便向蘇氏走去，邊道:“母親，大哥真是好福氣哦，這丞相的兒不貌若天仙，還是個王母娘娘呢。”

“楚含蕊，你胡說什麼？”楚行逸皺皺眉問。

蘇氏也不解的道:“蕊兒，好好說話，別沒大沒小的。”

楚含蕊雙手一叉腰，道:“我哪有胡說，就那梁大小姐，還沒過門呢，倒先做起我家的主來了。”

楚行逸不明所以的看著楚含蕊:“你到底要說什麼？”

楚含蕊出食指，定定的指著楚行逸道:“楚行逸，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啊？”

“什麼？”

楚含蕊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季易被打的始末都說了，楚行逸臉越來越難看。

蘇氏聽完，倒是一言不發，只是嘆了口氣，站了起來，道:“時候不早了，也累了一天了，就先將息吧。”

楚含蕊“哎”了一聲，見母親竟是這般態度，有些不滿，但又不好說什麼，只急得在原地腳撂手。

梁念波回到丞相府，將楚行逸一家親眷都的事一并說了，梁丞相在一旁聽者，點頭道:“安排了哪些人去。”

梁念波聽問，笑道:“爹爹，您還關心這個，丫鬟去了十六個，婆子去了八個，明兒我讓錦翠把名單給您送來，您瞅瞅就知道了。”

梁丞相點了點頭，道:“好。”忽然又想起什麼，對林氏道:“老夫人和親家母既是來了，你看看安排一下，也該邀請們過來坐坐。”

林氏笑了笑，道:“老爺，這就不勞您心了，該安排的，我都安排好了。”

梁丞相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年關將至，郡守府柳姨娘來杜仲，并將一些分好份子的銀子給他，叮囑道:“這些個是給小姐公子幾個做裳用的，你拿了尺寸，到咱綢緞鋪，選上好的布料，就不讓制坊做了，直接找著廣陵郡最有名的裁，讓他在年前給制了。”

杜仲點頭正要走，白之遠住了他:“杜管家，你等等。”

杜鐘折回來，問:“老爺還有什麼代？”

“這年節里頭，各府之間最喜互邀娛樂，這嫡長和公子哥走是最頻繁的，我看這菁兒和潛兒，就比著往時多做一，也好往來時換洗。”

“老爺，這……”柳姨娘聽完，眉頭皺了皺，有心為白芳菲分辯幾句。

沒等說，白之遠便擺擺手，道:“我知你的意思，如此來，就怕菲兒心中有想法。”

略頓了頓，他又道:“菁兒和潛兒多出一套行頭的銀子，也撥給菲兒，直接給道手里，這不就一碗水端平了麼，菲兒最是個懂事的，我這麼做，必定也沒什麼不滿。”

見白之遠如此說，柳姨娘便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又調撥了些銀兩，分別按照白之遠說的湊足。

一切忙活完了，白之遠拉過柳姨娘的手，道:“這陣子，為著潛兒的事，你也勞不。是這麼著，我已讓杜仲去看日子了，咱挑個黃道吉日，也趁著這年關的熱鬧勁兒，就把你擢升正位。”

柳姨娘聽說，只激的熱淚盈眶，趕忙深意切的拉過白之遠的胳膊，一個勁兒的告謝。

“你瞧瞧你，這本該是你得的，這多年了，嫣然不在，你幫著我打理務，何嘗是容易的。”白之遠說。

柳姨娘眼淚滾落下來，道:“妾打理務，自是一刻不敢懈怠，可這不都是分之事嗎。老爺您快別這麼說，否則妾這心頭難安。”

白之遠笑著點點頭，道:“這些話自不必說了，你的付出，我看得見，這里裝著呢。”白之遠邊說，邊拍了拍自己的心。

柳姨娘的喊了一聲:“老爺”，便倒在白之遠的懷里。

白芳菲得知今日定制年節的裳，自己了一套，又聽說是通過銀子補償，直氣得上下牙打架。

“爹爹，憑什麼這麼對我，難道我是庶出，就合該低人一等不。”說完之后，對著后的水杏和青蘿道:“你們倆，給我說說，這哪里就一碗水端平了。”

水杏和青蘿自從那日楚梁二人過府之后，便被白芳菲選了來做侍婢，沉魚則跟了陶潛，惠湘給了秋姨娘。

依著柳姨娘的意思，梵芷和紫蓮是分給白駱晴的，但說前兒已從柳姨娘撥走了秦嬤嬤和吳嬤嬤，說什麼也不要了，柳姨娘之不得，又怕白之遠說辦事不公，千說萬說這才將梵芷塞給了白駱晴，紫蓮則自己留用。

轉眼間，便是春節，都城家家戶戶張燈結彩，著新對聯。

這日，大街上竹聲聲，楚含蕊和季易從外面買了些煙花回來，想和楚行逸一起放。

到了楚行逸的院子，喊了幾聲卻無人應答，這一看就是沒人。

“不對啊，他能上哪去，八是故意不理人，去，進去看看。”楚含蕊囑咐著季易。

季易應著就進去看了。

“公子，公子，你這是怎麼啦？”不多時，只聽到房里的呼聲，嚇得楚含蕊“哐當”就把抱著的煙花丟在地上，兩步并做一步走，沖到楚行逸的房間里。

只見他上下牙咬得“咯咯”作響，面慘白，雙頰間卻都是細的汗珠，眼睛閉著，見到季易進來，一個勁兒的喊“冷”。

季易什麼也顧不得了，一把將他抱起，放到榻上，對楚含蕊說:“小姐，快，快告訴夫人。”

楚含蕊本是了驚嚇，愣在原地，聽季易這麼說，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應著匆忙跑走了。

蘇氏正在和老太太商議著年關走的禮數和準備的禮品，見楚含蕊匆匆跑進來。

老太太問:“頑皮猴兒，你來做甚，方才不是說要去放煙花的麼。”

楚含蕊自知楚行逸的事，萬萬不能讓老太太知道，故而看了一眼窗外，答道:“哎呀，祖母，這不是天還沒黑呢麼？”

老太太笑了笑道:“好好好，還有這些講究。”

楚含蕊心急如焚，看看老太太，又看看母親蘇氏。

蘇氏的注意力只在和老太太商量事上，說:“母親，咱們雖說是皇封的侯爺，可這十多年不在都，有些關系已經生分了，如今回來，倒是該借著過年的名頭，走走。”

老太太點點頭，道:“你說的是，甭管它大小員，只要在都一帶的，該走的就得走。”

蘇氏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母親，如今不說這都，還有一個地兒的也得走。”

“何？”

“這廣陵郡也算是天子腳下，和咱們這都就一條道路之隔，恐怕……”蘇氏說到這里，這才注意到楚含蕊在一旁對著自己眉弄眼，看樣子甚至著急。

“哦，母親，媳婦兒突然想到一件要事兒來，我這先去看看，您這兒等著，我馬上回來。”蘇氏道。

說的正好，老太太顯然沒有料到蘇氏突然來這麼一句，愣怔了一會，道:“哦，要事兒？什麼事兒啊？”

老太太邊說，便看看楚含蕊，楚含蕊訕笑了一下，撒道:“祖母，您就別問了，是我要和母親找一樣頂要的件。”

蘇氏點點頭，道:“正是呢，母親。”

老太太“哦”了一聲，道:“那好，你先去，咱們商量這事兒也不急的。”

蘇氏應了一聲，站起來和楚含蕊一同出來了。

“怎麼了，你這心急火燎的，莫不是又創什麼禍了？”蘇氏邊走便問。

楚含蕊急得直跺腳，道:“哎呀，母親，您怎麼就不能想我一點兒好呢。不是我闖禍，是哥哥，哥哥他上的毒又發作了。”

“啊！”蘇氏一聽，腦袋“嗡”的一聲，哪還顧得多問，徑直便向楚行逸房間一路小跑而去。

“山兒，山兒。”蘇氏看到似篩糠的楚行逸，跑上前去摟著，眼淚撲簌簌就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