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皮被時春分允許可以留下來,立刻喜不自勝地去找褚令匯報此事。
褚令睨了一眼,冷冰冰道:“對你留下沒有任何意見?”
桑皮忙不迭地點頭,“是啊,大爺,大真是個好人,不僅讓我們留下,還把離燕的房間讓了出來,方便我們以后過來伺候,沒有比更好的人了。”
“呵!”褚令輕笑一聲,十分不悅地將手中的書扔在桌子上,眼里充滿了譏誚。
什麼天大的好人,無非是不在意他罷了!
就連外面偶然遇到的傾慕者,看見桑皮這種姿的子在他邊,也會忍不住出言挑釁,可為他的妻子,不僅沒有半分醋意,還大度地將自己表妹的房間讓了出來,這個人還真是沒有良心!
桑皮何等聰慧,一眼就看出了褚令的緒不對,立刻識趣道:“那奴婢先出去了。”
離開沒多久,時春分便過來找褚令,想問問他關于宗族大會的事。
一進房間,便察覺到屋的氛圍似乎不太對,褚令黑著張臉,看起來不太高興。
的腳步頓了頓,莫非是剛才余阿兔和桑皮在院子里爭吵煩到他了,的心里頓時生出幾分慶幸,幸好自己沒有跟桑皮較勁,不然褚令現在還不知道得多生氣呢!
“大爺……”
褚令冷眼看著怯怯地走來,心里一陣煩躁,“桑皮的事你知道了?”
見他開口就問這事,時春分更覺慶幸,“知道了。”
見他抬眼著自己,時春分想了想,又補充了兩句,“們過來伺候好的,免得你不習慣。”
“呵!”褚令當場氣笑,“你就沒有其他想法嗎?”
時春分愣了愣,接著恍然大悟,“你放心,我不會為難們的。”
似是怕他不理解自己的決心,時春分再次道:“我保證。”
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褚令第一次有了對牛彈琴的覺,他站起子,冷臉道:“我出去走走。”
時春分迅速給他讓路,但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又連忙住了他,“祖母說下午要舉行宗族大會,對所有人代你想投軍的事,你看看到時候該怎麼說?”
褚令的腳步停都沒停,“這你不用擔心。”
時春分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麼離開,心里一陣失落,果然不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妻子,不然褚令怎麼會連跟多待一刻都覺得不耐煩,桑皮的事自問已經足夠大度,可褚令還是對搭不理的,大概是接二連三地幫解圍,讓他覺得無比疲憊吧。
其實時春分自己何嘗不覺得疲憊,要應對旁人的算計,學習做一個稱職的主母,還得小心翼翼地看自己丈夫的臉,但凡換了一個士家子,都會對此游刃有余。
越是力不從心,就越覺得自己配不上褚令,從而面對他的時候愈發誠惶誠恐。
像這樣畏畏的子,如何討男人喜歡,就連也越來越不喜歡現在的自己。
褚令一走就走到了下午,直到宗族大會快要開始的時候,他才回了趟院子換服和接時春分出門。
大概是知道自己這段時間表現得不好,時春分在打扮方面格外用心,做不一個稱職的賢助,那便做一個合格的花瓶,總之不能丟褚令的臉便是了。
褚令見穿了一赤紗,腰束金緞帶,面似芙蓉,迎風擺柳,滿頭珠釵閃閃發亮,要多張揚有多張揚,儼然一副準備坐花車游街的姿態,反而他只穿了一月白長袍,周素雅溫潤,跟站在一起頗有幾分格格不。
二人四目相對,彼此都相顧無言。
時春分沉默半晌,尷尬道:“要不我回去換一套?”
“不用了。”褚令有些無奈,“來不及了。”早知道他便早點回來接了。
時春分愈發沮喪,心里也有些埋怨褚令,這麼大的場合也不提前知會一聲該穿什麼服,但更多地是埋怨自己,覺得自己不夠聰明,猜不到褚令的心思。
二人攜手出門,好在褚令風姿綽約,即便穿得素雅,也難掩天人之姿,他跟打扮得張揚的時春分走在一起,看起來并不違和,反倒有一種仙人陪妻子出門的雅致,遠遠看著都很賞心悅目。
宗族大會素來在祠堂舉行,褚家跟其他家族不同,子是允許進祠堂的,大概是因為褚家的人大多家世顯赫又能干,褚家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很大程度都仰仗這些人的幫扶,所以在家規方面,對子不算嚴格,尤其是老太爺去世之后,褚家儼然了大房一脈的天下,而大房如今最德高重的便是老太太,自然沒人敢拿男之別來苛責,而在老太太下面,褚嚴的正妻又是華亭縣主,堂堂天子胞妹,這注定了褚家的人要比別家輕松得多,可除此之外,嫡庶之分還是十分嚴格的。
褚令和時春分到場的時候,祠堂已經滿了人,褚家是個大家族,除了老太太為首的大房一脈,便是二老爺褚順為首的二房一脈,接著還有三老爺褚貴為首的三房一脈,剩下的便是一些遠房親戚。
時春分嫁給褚令之后,離燕也曾細細給講解過家中有哪些人,但今日真的全都看到,還是不免覺得震撼。
撇開那些心里謹記的嫡子、庶子不說,還有各房的姨娘、嫡、庶,以及一大堆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遠房親戚,他們平時借住在褚家,吃褚家的、用褚家的,也不太好意思時刻在老太太面前晃悠,只能在宗族大會上個面,混個臉,順便打聽打聽褚家的局勢,以確保自己將來不會站錯隊,丟了褚家的鐵飯碗。
時春分跟在褚令后面,看著眼前烏泱泱的一片,終于明白了褚令、柳姨娘等人為何能生出七竅玲瓏心,實在是褚家太大、太復雜了,讓他們不得不八面玲瓏,時刻為自己籌謀,想到自己以后也會變他們那樣,的心里不有些惶惶不安,突然有些想念簡簡單單的大姑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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