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春分匆匆跑到府邸門口,又怕自己太著急像是質問褚令一樣,很自然地放緩了腳步。
恰巧離燕追了過來,拉著就往前走,“不是要找大爺,馬車走了可不等人!”
褚令此時已經坐進馬車,正在等狼毫將余下的行李送來,以往他坐馬車都不喜掀開車簾,因為他的容貌過于張揚,許多人都會把他當一道靚麗的風景,圍著馬車指指點點,但今日不知怎麼了,他早早地將車簾卷起,時不時地向車外,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他的目恣意慵懶,又充滿著對這世界的審視,直到時春分闖進眼簾,那雙狹長幽深的眸子才像突然找到了焦點一般,直勾勾地追隨著的每一個腳步。
這世間子,有人溫、有人端莊、有人清冷、有人嫵,時春分可謂是一樣沒沾,本分的幾乎沒有自己的脾,可偏就是這樣一個子,不知不覺中為了他的羈絆。
褚令一閉上雙眼,看見得便是時春分昨晚怯生生地喊自己大爺的模樣,這種覺食髓知味,竟他有些罷不能,他了眉心,試圖下自己心頭的燥熱,可這燥熱不僅沒有緩解的趨勢,似乎還越燃越烈。
褚令不得不狼狽地放下車簾,沉聲道:“出發吧。”
馬車外一直有車夫守著,聽到主子發話,雖然有些疑為何突然提早出發,卻也不敢多舌,麻溜地上車馭馬,“駕”地一聲便沖了出去。
馬車一,時春分和離燕便知不妙,們加快腳步追了出去,卻還是沒有趕上。
離燕還好,沒有多余的想法,只是頗為憐憫地看了時春分一眼。
時春分卻難極了,大腦嗡地一下停止了思考,親第二日,郎君就毫無留地丟下跑了,甚至沒有留下只言片語,這讓府里的人以后如何看?
時春分是不敢責怪褚令的,只怪自己愚笨,不知哪里得罪了大爺,讓他一夜之間的態度判若兩人。
明明昨晚他們還那般溫存,怎麼今天早上褚令就變了模樣?
時春分想破腦袋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道是太過愚笨,昨晚像塊木頭死氣沉沉,讓男人食之無味,故而沒了興趣。
越想越是如此,心中懊惱不已,明明親前一日,喜婆子給看了那些畫冊,但臉皮薄沒有多翻,昨晚也不敢彈,自然讓大爺失頂。
狼毫背著行李匆匆趕來,看見這幅景也有些懵了,大爺說好會等他的,這會兒人呢?!
褚令丟下時春分去了華亭的事,很快傳遍了整個褚府,老太太那邊自然也收到了消息,不對褚嚴頗怨言。
“阿令去華亭是你出的主意吧?自己的夫人哄不好,還得派兒子出馬,瞧你這點出息!”
褚嚴嘿嘿兩聲,干笑道:“兒子這不也是為了咱們褚家的面嗎?青青是華亭縣主,長期待在華亭免不了引人揣測,若是傳到京都圣上耳朵里,還以為咱們褚家以下犯上,委屈了華亭縣主,豈不落人口實?”
老太太冷哼一聲,不悅道:“落人口實也是你自找的!以咱們府上的門第,想娶什麼士家大族的千金娶不到?你非要去高攀人家華亭縣主,搞得如今娶兒媳婦還得看的臉!”
這“高攀”二字便說得有些重了,褚嚴尷尬地了鼻子,嘟囔道:“可青青惱得也沒錯,阿令是何等矜貴的兒郎,整個柳州也挑不出第二個,就是放去京都也是麟角的存在,孩兒不明白……”他后面的話猶豫著沒說出口。
可即便他不說,老太太也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不明白為何老太太千挑萬選,偏偏挑中一個最不流的養媳。
原本他們這些士家大族是沒有養養媳的風氣的,這都是小門小戶出不起聘禮又看不上鄉下子才想出的主意,士家大族這麼做了,反倒人笑話,可誰十年前有位高僧路過褚家,算出褚家必有大劫,恰巧當時褚家諸事不順,不敢不信,那位高僧說要化解這場劫難不難,只要從窮人家抱回兩個養媳養著,便可鎮宅消災。
這對褚家而言不算什麼難事,再加上府里庶子眾多,用兩個庶子的姻緣換取整個家族的昌盛,誰也不會反對。
因此,老太太便做主抱了兩個養媳回來,一個時春分,一個紀小滿。
大概連老太太自己都沒有想到,當年隨便挑的兩個孩兒,其中一個會嫁給最疼的大孫子。
提到此事,老太太便嘆了口氣,“在你看來,男子娶妻,是在乎門第、容貌、才華、品還是心意?”
褚嚴一愣,雖然不明白老太太問這個做什麼,卻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自然是心意為重,門第次之,品其后,才華和容貌皆非重要考量。”
他答得認真,并非故作清高。
正所謂食也,天下男就沒有不貪圖相之人。
可于他們這種士家公子而言,艷的子太輕易到手了,而才華更不是子必備的品德,所以選家中主母,還是得挑門第高、品好的,但最最要的,還是得合自己心意,否則娶回來相看兩厭、家宅不寧,也并非上上之策。
“嗯。”老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你都知道娶妻最重要的是合自己心意,那我選個合阿令心意的又有何不妥?”
“什麼?”這下連褚嚴都有些驚了,“娶那丫頭是阿令自己的意思?”
老太太挑眉,沒好氣道:“不然呢?難道你真的以為為娘糊涂至此,連阿令的前程都不顧?”
褚嚴立刻低頭,“孩兒知錯。”
其實也難怪他會想歪,在褚令親之前,多絕佳人投懷送抱,可他愣是沒多看一眼,甚至連士家公子開葷必備的通房丫頭他也堅決拒了,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他不近,又怎會想到他早就心有所屬呢?
褚嚴雖不明白褚令看上了時春分什麼,可自家兒子的子他是知道的,一旦決定了的事,十匹馬也拉不回來,否則也不會大費周章地求到老太太這里,讓出面定下時春分。
老太太就是太疼自個兒孫子了,寧愿自己背下罵名,也要遂了他的心意。
想到這里,褚嚴對老太太愈發敬重。
“阿令的事既已炊,你們做爹娘的就別老是心存不甘。”老太太叮囑道:“春分那孩子我與聊過,雖無過人之,卻是個老實本分的,正所謂娶妻求賢,家里已經有個厲害的婆母了,多個老實的媳婦兒并不是壞事。”
見老太太明里暗里地又踩了自個媳婦兒一腳,褚嚴的臉上僵了僵,訕笑道:“兒子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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