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看,你把明燭照顧了什麼樣子!”何祁安氣憤的在院子里比劃道:“添派下人的事需要我督促,明煜和繡蝶穿的是什麼吃的是什麼?明燭和他們兩個如何比!你自己做了偏心眼的事,還有臉說把明燭照顧的怎麼樣?你看看那院墻外頭,雜草叢生,你這個宅當家的難道不知找人修整一番?害明煜在這兒傷了腳,都是你的問題!”
這一番話說完,孟思屏直接傻了。
是來興師問罪的,怎的到最后都了的不是?
眼見院還有下人在,尤其是那個遭人煩的兒媳也在,孟思屏的臉面上掛不住了,扯著嗓子吼道:“王爺沖我威風什麼!明燭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是不知道!還要我如何照顧他!”
“所以你就偏心了這樣?如若當年因發燒而癡傻的人并非明燭,而是明煜,你可還能心安理得的說出這樣的話!”
溫南蕁過來安道:“母親,父親正在氣頭上,您還是說兩句吧。”
孟思屏轉頭一掌打在了溫南蕁的臉上,結結實實的一掌上去,打的溫南蕁連連后退,跌坐在地上。
這一下可是真的疼啊!
“你個狗里吐不出象牙的東西,還不是你添的!你沒進門時,家里何時有過這麼多爛事!”
溫南蕁從地上爬了起來,跪在孟思屏的面前哭道:“兒媳知錯了,求母親您千萬別生氣,氣壞了子不值的!父親也是一時惱火,他還是記得您好的!”
說著,還手去扯孟思屏的角,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偏孟思屏氣急,又掄圓了胳膊給了溫南蕁一掌。
兩掌下去,細皮的臉紅腫不堪,角都流了。
何祁安見孟思屏如此放肆,一點做長輩的樣子都沒有,站在臺階上吼道:“你有完沒完了!”
“我沒完!想當初我也是貴胄出,乃是正經八百的公主,下嫁給你這麼些年為你生兒育,我還有錯了?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何祁安深吸一口氣,這回終于聽見了孟思屏的真心話,心里反倒是暢快了不。
孟思屏覺得自己是下嫁,可也從未有人問過何祁安他想不想娶這個平妻!
他與正妻乃真心相,娶進門后也從未納過妾室,可孟思屏進門后三天兩頭的招惹正妻,沒幾年就氣的一的傷病,最后因一把火而喪命,誰問過何祁安愿不愿意了!
“你覺得嫁給我是下嫁。”何祁安冷笑一聲:“你們齊國把你進獻過來,你就是我們大周的人,皇兄怎麼安排你就怎麼聽,現在開始怨天尤人了,當初把你賜婚給我時,你怎麼不尋死覓活的不同意!”
孟思屏被氣的渾發抖,指著何祁安說:“你可真是沒良心!”
溫南蕁只捂著臉看戲,二人吵了許久,一直到深夜才算是散了場。
何明煜被人抬了回去,何祁安和孟思屏先后離開,臨走時孟思屏還同溫南蕁說:“你給我等著!”
鈴鐺心疼壞了,取了蛋要給溫南蕁的臉消腫,但溫南蕁拒絕了。
何明燭有些不解:“你為何主湊過去要挨兩掌?”
他本是想借著裝傻,過去護著溫南蕁,但因為他看出溫南蕁是故意激怒孟思屏,明白溫南蕁有自己的打算,這才沒上前。
溫南蕁坐在梳妝臺前看著臉上的紅腫,還覺有些不滿意,同何明燭說道:“今日的事,既然有人給孟思屏通風報信,便能看出此事不得善了。家里當家做主的是父親,如今父親也拿孟思屏沒什麼法子,兩者東風西風相互制卻誰也占不到上風,自然會有其他人進來摻合。”
何明燭瞬間明白了溫南蕁的意思。
“明日孟思屏會進宮。”何明燭直截了當的說:“這些年只要和父親鬧了矛盾,就必然要進宮找曲皇后討說法。一來是想將的不幸推到陛下上,讓天家對更寬容一些,二來是想讓別人都尊敬怕,雖然已經親生子年紀將近四十,卻還是有著爭強好勝的心,覺得跟了我父親是委屈了。”
溫南蕁笑了笑:“正因如此,我才要做好準備,不能隨便算計了我。”
果然,第二天月落星沉,天朗氣清,早朝剛過孟思屏就急急忙忙的進了宮。
來到了曲皇后的宮中,進門就是哭訴和怨怪,將昨夜的事避重就輕添油加醋的說了好些。
曲皇后聽的耳朵疼,這些年不論有什麼大事小事,孟思屏都要來這麼一出。
作為一國之母,曲皇后要時時刻刻注重儀表和言行,德容兼備,素貞淑,自然不能對于孟思屏的多次哭訴無于衷。
“要真按你這樣說,那溫氏也確實太跋扈了些,恒郡王也的確是不對。”曲皇后說道。
孟思屏一見曲皇后這樣說,哭的更兇了:“臣婦這麼多年為王府持,兩個孩子都教養的極好,王爺怪臣婦沒照顧好明燭,可皇后娘娘您自己說,明燭那個樣子,豈是能臣婦管教的?臣婦自己些委屈也沒什麼,但溫氏進門,臣婦擔心會欺負明燭啊!”
曲皇后昨夜沒睡好,今早有些頭疼,又聽孟思屏哭了好一會兒,耐心已經不剩什麼了。
“這倒是也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這樣吧,此事本宮放在心上,回頭和陛下商量一番,看看如何理一下溫氏的事。”
孟思屏借著用手帕眼淚的工夫,眼睛轉了轉,哽咽道:“皇后娘娘若是想重罰溫氏,那倒是不必,好歹也是喚臣婦一聲母親的人,只是臣婦心里頭不好,想著遠道而來這些年也極出去應酬,邊沒幾個親近的人兒,唯皇后娘娘肯聽臣婦哭訴幾句了。”
想要的效果,是曲皇后不問其他,直接派人出宮收拾溫南蕁,而不是說那些毫無作用的話,還不信的意思,要派人再查。
查來查去,最后狐貍尾沒藏干凈的只能是!
送走了孟思屏后,曲皇后起去了書房,這會兒隆康帝正在里頭批折子。
將來龍去脈講明白了以后,曲皇后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等候隆康帝的回話。
許久過去,隆康帝才放下了折子,面無表的說:“孟氏從不是個好擺弄的人,當年好在朕有先見之明,將賜給了老六,不然這種人放在朕的后宮里,怕是睡著了都要睜一只眼睛防備著。”
“臣妾也是這個想法,擔心的話與事實有所出。”
之前幾次孟思屏拿隆康帝和曲皇后當刀子用,次數多了他們也明白孟思屏的為人如何,自然不能再隨孟思屏糊弄。
隆康帝想了想后說道:“皇后把那溫氏接進宮里吧,簡單詢問兩句,看看是否如孟氏說的那樣跋扈。如果孟氏所言的確不實,那該罰也要罰,讓孟氏知道朕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前朝后宮的事一大堆,他哪有閑工夫去管那些閑事。
曲皇后猶豫了一瞬,問道:“若真是那樣做了,待溫氏回了門,孟氏怕是不能給好果子吃。”
“那就是他們自家關起門來的家事了,與你與朕都無關,隨他們一家子去斗吧。”
這邊孟思屏才回到恒郡王府,就聽說宮里開了人,請溫南蕁進宮。
頓覺不妙,連忙派人去打聽,這才知溫南蕁已經走了。
今日免煎曲皇后,溫南蕁也算是做足了準備,帶著面紗示人,穿著一素雅水藍,頭上不簪首飾,只在發髻后了個玉梳子。
這樣一打扮,瞧著哪里像王府的兒媳?皇帝的侄媳婦可沒這樣寒酸的。
坐著馬車一路進宮,溫南蕁在心里嘆道世事無常,上一次進宮在看來還是上個月的事,沒想到是人非,一轉眼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
曲皇后是一個很好的人,出高門大戶,乃名門族,是正兒八經的千金大小姐。作為皇后作為妻子,給了隆康帝所有能給予的支持和溫暖,奈何隆康帝是個鐵石心腸,對曲皇后也不過是表面敬重,這些外人不算了解,可經常隨方嚴氏進宮的方晚初卻是知道的。
曲皇后與方嚴氏乃年好友,二人一同長大,很多不能對外人道的事,曲皇后都愿意同方嚴氏說上兩句。
馬車不能再往里進了,溫南蕁在宮婢的陪同下,一路來到了曲皇后所在的承宜宮。
對于原來說,是第一次見曲皇后,自然要客客氣氣把規矩做足,所以從進門起就只盯著自己的腳尖兒看,恭恭敬敬的行了跪禮,待聽見曲皇后讓起來后,再慢慢的站起來。
宮婢端來了一個小圓凳,溫南蕁道了謝后坐在上頭,依舊不肯抬頭,就差將小家子氣和膽小如鼠這幾個字寫在臉上了。
“聽聞你嫁了恒郡王的嫡長子,在民間這輩分,你該稱本宮一聲皇嬸的。”曲皇后客氣道:“抬起頭來說話吧。”
溫南蕁這才抬起頭,與曲皇后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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