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個劉老四,真是魂不散。好端端的怎麼老是找孩子的麻煩啊?得虧沒出什麼事,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就算是去了九泉之下,恐怕也安生不得!”
一聽到我夢見了劉老四,二爺便是嘟嘟囔囔的念叨個沒完,且沒好氣的把劉老四責罵了一番。但過了好一會兒,二爺方才平息下來,沉聲又說道:“劉老四莫名其妙的來找你,肯定是有什麼事,而且這個事,一定得找到你才能辦得。否則,他恐怕也不會這麼閑,找誰不好,偏偏找上你!”
二爺的話雖然有道理,可是我卻本沒有找到答案,更不知道劉老四為什麼無端端的來找我。
不多時,二爺接著又說道:“興許啊!他多半是想你幫忙,劉老四的幺是苦命人。這娃子最初是村里數一數二的文化人,要知道娃子肯讀書的,這年頭也沒幾個。只是,因為升學考試落榜,神上就出了點問題,一次出門就再也沒有回來,等了好幾年后有了消息!”
二爺的話音很重,似乎也在為劉老四一家子惋惜,尤其是那個幺。
再次停頓了半天,二爺方才接著又說道:“后來才知道,是被人販子拐走了,而且還賣給了一個快五十歲的老頭,唉!”
“二爺,那,那后來呢?”
我頓時張的追問,但也不忘咬了咬牙。“這人販子也太壞了,簡直是喪盡天良啊!”
“可不是咋地?”
二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隨即又說道:“還給那老頭兒生下一個兒子,只是沒想到,那娃娃才剛滿五歲,老頭兒在一次上山干活的時候失足跌下山崖摔死了,唉!這娃現在是無依無靠,加上腦子不好使,這以后的日子……都不知道怎麼過哦!”
“那,那我該怎麼幫他啊?”
“既然他都找上門來了,那也沒有別的法子,你明天姑且就按照劉老四說的辦吧!對了,你明天還得去清風崗,別胡思想了,趕睡覺吧!”
二爺說完,且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繼而帶著一臉的復雜神,緩步走了出去。
我目送著二爺的背影離開,繼而回過頭來,卻是茫然的嘆了一口氣。重新關上門,吹熄了油燈,我倒頭躺在床上,一時間,心里卻是五味雜陳。眼下,恐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因為經歷了劉老四這件事,一時間大腦特別清晰,翻來覆去數羊羊什麼招數都用了。可還是沒有一丁點睡意,重重疊疊,一忽兒爺爺的音容笑貌浮現在眼前,一忽兒劉老四猙獰煞白的死人臉飄忽在腦海,又過了一忽兒迷迷糊糊地被一群什麼人追。
接著就是一口黑棺材從半空飛來,直的沖我重下來,臥槽……這次是真的被嚇醒了,滿額頭都是冷汗!
坐起來,口還在劇烈起伏,嚇得不輕的我索著找到點火的,點亮燈看清楚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二爺家的小房間里,稍稍松口氣,看天還沒亮,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不想因為自己的突然失眠影響其他人,索吹燈熄火繼續等瞌睡。
黑暗中的我,努力不去想別的,平靜心神微微閉眼,就那麼安靜的躺著——
事實上瞌睡是悄然而至的,只要心無旁騖,心放松還真的就不知不覺睡著了。
我這一覺睡得踏實,但也深沉!
直至二爺家的公喔喔,二喚鴨鵝狗的聲音就像一道晨曲,把我從沉睡中喚醒。
醒來這一刻,我腦子里一下子就想起七叔要求去清風崗的事。一骨碌爬起來,稍作整理,便準備走出門。
看到二手里提了一個裝米糠食的木桶,缺牙的喚出很聽的詞調。
這些個喂乖通人的牲畜們圍著二團團轉。
好溫馨的氛圍,我特別喜歡這種覺,要是我爺爺還在我會經常看見這種場景。想到爺爺鼻子發酸,眼睛發熱,二看見我瞇眼一笑,眼睛笑得就像豌豆角那麼大點,溫和而又慈祥的說道:“守一睡醒啦?趕吃飯吧,你二爺爺大早出門去幫忙,他說你起來吃了飯還有別的事。叮囑你小心點,去的時候把你帽兒叔一直揣著的殺豬刀帶上。”
我“哦”了一聲進了廚房。
廚房不大,布置得恰到好,灶臺,小飯桌,木碗柜,靠窗水缸放了一個竹筒,竹筒接在外面一道清泉涓涓而至。這可是從山上接下來的清泉,甘甜可口,水缸里的水清澈就像明鏡。
用此水煮飯有一淡淡的清香味。
二的玉米粥真好吃,我接連吃了兩大碗。這可是自打爺爺去世后,我吃到最香的玉米粥。玉米粥咸菜下肚,不打了個飽嗝,正準備幫忙洗碗,二忙進來嚷嚷:“你這孩子倒是勤快,但有二在呢,還是我來吧,我來我來!”
被二趕出了廚房,我總還是覺得要為二做點什麼,畢竟天天在這里蹭吃蹭喝的也過意不去。無論如何,二爺爺和二人家還有一大家子人要養活,說到底我也只是旁系堂親,眼力勁兒還是要有的。
拿著笤帚把院子仔仔細細的打掃了一遍,方才安心下來。隨即按照二的代,找到了堂叔一直喜歡揣著的殺豬刀帶上。
我雖然不知道二爺爺讓我帶上這把殺豬刀是幾個意思,但老人家的話,也只能聽從。在上山之前,我的腰間便別了一把鋒利的殺豬刀,一路上山,水了鞋底,從腳到頭颼颼的冷。
東鉆西鉆,我居然在山里迷了路,忘記了去清風崗的路是哪一條。半天后,我卻是有著一種繞來繞去都在原地打轉的覺,唉!他娘的,到現在都沒有到目的地!
雖然不知道七叔要我來清風崗做什麼,只是說讓我守在清風崗,有什麼風吹草的及時通知他。可清風崗是埋葬死人的地方,能有什麼風吹草?而且我守個什麼我都還不明白呢!可是,七叔既然這麼吩咐,我也只能按照他說的來做。
想來想去,我順勢拿出殺豬刀,在路邊樹上刻了一個月亮形狀的記號。然后回憶昨天下午跟七叔來的時候所走的路線,但繞了半天,我竟然再次看到樹上刻畫的月亮形狀記號,心里不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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