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這話原本是奉承俞青籮的,這會聽在俞青籮耳中卻是別樣滋味了。不由得想起在春香閣中與顧鈞儒初見時的景。
遇見顧鈞儒的那一日,正是一幫朋友帶著他來春香閣尋歡。彼時,顧鈞儒不過三十齣頭,材高,眉眼狹長。他並沒有穿軍裝,不過著了一玄的長袍馬褂,渾上下都著一非凡之氣。
春香閣的媽媽親自出來迎客,見了這幾位爺長,那就是看到了銀元在耳邊溜溜響,哪裏還有不好客的理。
與顧鈞儒一道來的有位軍需的王長,最常流連這煙花之地,因而一來就是老客模樣,直問這媽媽可有什麼新鮮的。
春香閣的媽媽自然不敢怠慢,一連說了好幾個頭牌的名字,都被這王長一一否決了。不過是這些人他都見過,那一個庸脂俗,實在是不好讓這些俗出來給顧鈞儒瞧的。
這媽媽怕貴客留不住,自然是想著法地要留人,這一下就把主意到了俞青籮上。
彼時,俞青籮的花名仍「小仙」,自小就被賣到這春香閣中,尚且還在調教當中,並不能上得什麼枱面。只不過,這幾位貴客想看個新鮮,那便只得了出來,撐撐場子。
在一眾人對俞青籮的期待目中,就見著一妙齡子從一架朱漆屏風後頭低眉順目地出了臉來,還沒有張口唱評彈,整張小臉早已經是緋紅一片。這是第一次當著這麼多陌生男人的面表演評彈,心下自是有些惶惶不安的。
曲子才起,俞青籮就唱錯了調,琴師不聲地將曲子轉回,又從頭再來。豈料,邊一,一個字都沒出口,那雙眸就已經雨霧濛濛。倒是看得這些爺長們連連大笑,都覺得有趣極了。
那個時候,只有顧鈞儒沒有笑,不過瞇起眼睛,似是而非地打量著。俞青籮從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團火,在慢慢燃燒而起。但是人的本能告訴,顧鈞儒似乎是過的眸子,在尋覓著另一面所不知曉的人事。
顧鈞儒不自地就站了起來,走向了俞青籮。然後著的下,用濃濃的申腔口音道:「跟我走。」
這是不由質疑的命令口吻,俞青籮並沒有覺得不適。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這麼快就有機會離開春香閣了,這當然是一個求之不得的機會。
而後就是一場春香閣媽媽與顧鈞儒之間的一場易了。申城人人都說,顧家帥一擲千金為小仙贖了,可是出了多錢,並沒有人知曉。
俞青籮因著自小就被賣到了春香閣,也便未有名字,只曉得的自個本姓俞。顧鈞儒那時就著窗外,淡淡說了一句「蔓蔓青蘿」。自此,便帶著「俞青籮」三個字了顧鈞儒的二姨太。
俞青籮自打住進這顧公館以後,就發現有一間臥房,從小廳可以窺見臺的一角是鋪滿了青籮的。香檳與白的玫瑰點綴其間,顯得熠熠生輝,倒好似是一直有人住著似得。
不過但凡問起,這顧家底下的人便會一再提醒,這是一間已被止進出的臥房,沒有顧鈞儒的允許,萬萬不可涉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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