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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來踩場的不是別人,自然是簡大當家。
明天要去電視臺,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既然聽乾啟那天說,有個鑒定師是這里的,自然要來探探,費事到時候出意外,看看這里的人都是什麼水平,別都是和趙老三那樣的,自己賣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手指輕點著旁邊的一卷萱紙,這地方裝修不俗,招待客人的地方修的清雅別致,室天井,古意盎然,中間上樓梯的地方帶個四方池塘,里面應該養著錦鯉。卻沒見半個古玩的影子。
這地方到底是干什麼的?
愣是看不出來。
后傳來輕穩的腳步聲,隨即,一個穿長衫的男人走到面前,寶珠一眼看見那服,頓生親切,自己家上至掌柜,下至門房,外至的手下,可都穿長衫的呀!
已經不在乎這人長什麼樣,主站了起來。
“聽說貴客是來拜山的?”那男人低聲相詢。
寶珠笑說,“什麼拜山,拜山我就帶拜山了,剛和那小哥開個玩笑,想找個能主事的。”說著手主把茶杯又給人家放了回去,面前只留下了待客的茶。
榮耀鈞頓時錯愕,興趣滿滿下來,怎麼是這麼個轉折?好像進了西餐廳,才告訴他這里只賣炒菜。
掛羊頭賣狗的聽說過,拜山也可以拿來這麼用?
看著那茶杯,眼神閃了閃。又看向對面那人,心里就覺得更怪了,剛才監控里低著頭,現在看得明白,大冬天,戴個墨鏡干什麼?
就像別人請他掌眼看瓷,可上面個大膠布,那麼的礙眼!
寶珠也正看著他,生的很有氣韻,這件長衫,穿在這人上,有了份尊貴之,倒很像以前經常和自己打道的那些人,不過,還是對服更有親切,問道:“您就是掌柜的?”
榮耀鈞:“……”抬手示意坐,說:“還算能說上話,您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說。”
寶珠謙笑著,直白問道:“你們這地方,是干什麼的?”
榮耀鈞一愣,這小姐其實真的是來砸場搗的吧?
上有安城最大的明暗拍賣行!
下有安城最好的典當行!
有安城最好的鑒賞師!
外有安城最大的古玩易場!
黑白兩道誰不知道的地方,這人竟然問他,他們是干什麼的?
可真讓榮耀鈞說,他還說不清自己這里倒底是干什麼的,因為好多年,沒人問過了。他心中瞬間的五味雜陳,誰都無法理解,他滯了兩秒,又說:“您有什麼事,直說就行。我們這里業務很多。”
寶珠看他不很“機靈”,手把旁邊的畫一推,“那請您掌掌眼?”
“不敢。”榮耀鈞上客氣,心里詫異,那破紙卷,原來是字畫呀?都沒裝裱,沒裝裱的畫,可沒人敢這樣大咧咧,拿給自己掌眼,他也不問,人家是個有涵養的東家,拿過來,展開,復又詫異。
畫上是一只人彩繪青花碗的工筆畫,他不太明白,這明顯不是老東西,為什麼要人掌眼,嘗試著說道:“我直說了……這畫工不錯,滿滿靈秀之氣,筆法大氣雍容,但花青用的不太對,這個,調配的比例應該是……”斜刺里過來只白皙的手,點著畫略不耐地說:“讓看的是上面畫的東西。”
榮耀鈞恍然大悟,但隨即又走神,盯著自己眼前很不耐的芊芊細手,心里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樣明目張膽,到自己眼前,還是這樣口氣和自己說話的,這也是第一次。
寶珠當然不耐,誰讓他看畫了,明明該看畫上的東西不是。這是昨天晚上回去,畫下的碗,明珠的那個。
榮耀鈞很快看完,發現,下面還有一張,他拿出一看,原來畫的是碗底,看到那落款,他明白了。翻回來頭一張,也不明說,含蓄地指了指:“是讓我看這里嗎?”
寶珠眉梢一喜,水平還行,就湊過來又問:“你們這里的人,眼都不錯吧?”上電視去的那位,不能明著問。榮耀鈞不知道要干什麼,點點頭,客氣道:“都差不多。”
寶珠這下放心了,手扯過那畫,隨手一卷,榮耀鈞眉頭了,還真舍得。他指了指:“這是你畫的?”
“不是。”寶珠推了推臉上的墨鏡,確定這東西夠大,可以遮住自己的臉。
“對了,如果我有個東西要讓出去,你們這地方……”周圍看著,“賣東西嗎?”說著把趙老三的玉遞了過來,就想問個市價,好知道這人有多大。
榮耀鈞神一閃,絕對想不到,這樣的東西準備拿出來明晃晃地賣。那是一塊并不怎麼樣的玉,但問題是……
榮耀鈞抬起頭來,目極復雜地看了一眼,緩而慢地說:“這東西,是個新坑貨。”語氣像是提醒,又像是淡淡的警告。
寶珠不解:“哪又怎麼了?人家勻給我的。”ωWW.166xs.cc
勻,行話,賣給的。
這麼理直氣壯的口氣,男人懂了,是個外行,他說:“我們有文法,市場上易的古董必須是傳承有序的,民國之后出土的文,一律是歸國家,不允許買賣。”
這下換寶珠不懂了,“那外面那麼多東西,很多都是新坑貨,怎麼他們還都在賣?難道你說這些人都在違法?”
他點頭,的確這方面還很不規范,但是,他點著的玉,“一但被盯上,沒收是小事,倒賣文最高是會被判死刑的。”
“死刑?”寶珠凝起眉頭!
原來還有這麼個問題……手指敲著桌面,沉思!
“原來還有新的文法……”略微有些煩躁,這就表示,還有很多東西要學!這地方顯然經過幾十年,有了一套新的秩序。
單是眼好,顯然不夠用。
那幾枚沒有涂抹任何蔻丹也可的指甲敲打在桌面上,不由加快。這表示很有意見,可是國家的文法不會搭理。
榮耀鈞也不急,等著,這位小姐一副法盲樣,真愁人!
“但是那畫上的東西,是最近才的。”他好心一次,提醒。
桌上那不安分的手指忽然一停,湊過來低聲神問道:“……那就是說,這些東西其實你認得?并且知道是誰家的?”忽然好像開竅了。
他沒想到對方會問出一個這麼“白癡”的問題,連回答都會顯得自己很“白癡”一樣,但是不回答,這小姐想來是不會走的吧?
點點頭。各大拍賣場的目錄他這里都有他才不會說呢,大家明顯路數不同。不過,又好心代了一句,“這行里沒什麼。生坑貨如果出事,警察會順著找人的。”意思是你千萬別去別家試運氣,“法盲”不要周圍流竄比較明智。至于那碗……算了,說來話長,他當沒看見。
那句“好意”寶珠小姐領會了。繼續抓機會彌補行業空白,“那別人買了生坑貨一般怎麼讓出去?”
來找我!
榮耀鈞心里說。
可對第一次見面的客人,自然沒必要說這麼多,他說:“你才開始玩吧?有些東西要慢慢來。”他在這行做了這麼久,誰手上還沒一兩件新出土的,有太多手段可以給這些東西弄得傳承有序,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
寶珠懂了,人家不想說,因為不。他這里一定也有新坑貨,但因為自己不懂那文法,了盲點,人家當自己是外行了,這行里,喜歡和明白人打道,剛才的不明白,被劃到了圈子外。
站起來,輕描淡寫對他拱了拱手,“謝了。”倒是干脆,也沒多做糾纏,轉告辭想往外走,走了兩步,又轉頭回來說,“對了,你有手機號嗎?給我一個。”
榮耀鈞很明顯的愣了一下,“哦有!”他鬼使神差拿起桌上一張便簽,寫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寶珠接過看了一眼,忽然語氣很同地聲說,“你怎麼……連個名片都沒?”當然同,懂這麼多怎麼混的不好?在這里給人家看門面,本來這里暫時不想打道了,但想了一下之前聊天的容,有了籠絡之意,說道:“其實我看你這人不錯,就是話太……可惜了。”
揚了揚手里的便簽,“不過你放心,等我有門路的時候還是會回來找你的。”說著向外走,語氣很是惆悵。心優越棚的大當家,一點沒想過,剛剛的失誤堪稱丟臉,人家有可能鄙視自己。在看來,天個窟窿都能補上,那本不算是個事!
榮耀鈞卻是久久沒有,好像是一路不著調的劇終于給他了一個神轉折結尾,看著那翩然而去的人影,向來睿智斂的他,瞧的真切分明,剛那意思,怎麼看著都像是:看樣子你在這行也混的很艱難,大家都不容易,回頭和我混吧。
他簡直哭笑不得,在自己家的地盤,第一次被人踩場,那人,還想收編了自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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