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席新霽聞言轉過來，與蘇眷目對視。

夜幕早已經降臨，但家里并沒有開大燈，蘇眷這個人尤其喜歡黑布隆冬的環境，無論是創作還是睡覺。

除了客廳電視墻上發出的銀白芒，剩下的便是玄關的那兩盞燈。

蘇眷還記得，這兩盞紅外線應燈，是兩人第一次進門糾纏的時候席新霽怎麼都不到玄關的開關所以特地安裝的。

相較蘇眷總是在親的時候扭扭的不敢看席新霽，席新霽倒是每次都大大方方毫無保留。

他說要看看，要開燈。

是一句陳述句，不帶任何讓反駁的意思。

當時煙草味夾雜著他上特有的氣息，被迷地暈頭轉向的蘇眷在席新霽的懷里，一時之間也找不到開關哪里了。

明明是的家，卻搞得比他還要拘束、張、放不開。

那是席新霽第一次來蘇眷這里，主過來。

是四月十五的這一天，距離席新霽的生日四月一日已經過去整整兩周的時間。

換言之，他們兩個人自那次親過后沒有再見面。

說起來也是有趣，席新霽的生日在四月一日，愚人節的這天。

蘇眷剛大一的時候各方打聽后得知席新霽生日日期的時候差點沒有笑死，這人也太會挑日子出生了。

而多年以后，已經大學畢業的蘇眷在愚人節的這天給席新霽開了一個大玩笑，爬上他的床，親昵過后地獨自離開。

從四月一日到四月十五日，這期間蘇眷是想過找席新霽的，但找不到由頭去找他。

沒想過讓他負責，也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牛皮糖，加上自己創立的品牌MEMI剛好勢頭大好，便一直埋頭在工作室里創作。

但蘇眷怎麼都沒有料到的是席新霽居然會主來找。

最讓蘇眷意外的是，他居然還知道的住址！

這天蘇眷從工作忙完上來已經是晚上十二點多，也是難得的一次在凌晨前收工，磨磨蹭蹭回來的時候就見席新霽懶懶坐在大樓的大門口的臺階上著煙。

席新霽這個人手長腳長的，無安放的長包裹在灰的棉質運下，雙隨意岔開，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不羈。

從大學畢業已經好幾年，他在生意場上爬滾打早已經退去青，但偶爾間仍然會散發出一種瀟灑的年，讓人無比著迷。

不過畢竟是在夜里十二點，蘇眷顯然是被這個男人嚇了一跳。

可膽子也大，湊近一看居然是席新霽，當場怔在原地。

他怎麼來了？

他為什麼會來？

他這是迷路到家門口了？

太多的疑問來不及問出口，席新霽已經站起來立在蘇眷面前。

他這個人本來就高出一大截了，還站在臺階上，仿佛逗小孩似的俯手勾了勾蘇眷的鼻子，懶散笑著，低低啞啞地說：“怎麼那麼遲才回來？”

蘇眷當時心里撲通撲通的，甚至還熱淚盈眶起來，自己都不明白瞎激個什麼勁。

從大一開始，在他面前就不敢大聲呼吸，每次參加網球社的活，連大氣都不敢在他面前。

因為知道他“喜歡”的是于曼凝這種溫的孩子，所以深怕他不喜歡這種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偽裝的太久了，在他面前像是自然反應那般孱弱，收斂起了平日里的所有鋒芒。

若是工作室的那幫家伙看到一向囂張跋扈的蘇眷是這副樣子，怕是打死都不相信。

“……在忙。”

蘇眷勉強自己穩住心態，怕話說多錯多。

席新霽揚了一下眉，往臺階下了一步，離的距離曖昧：“所以，吃完就不打算負責了是吧？”

“什麼？”

蘇眷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他推著去開門。

站在他的前面，近在咫尺的后是他。

席新霽單手扣在蘇眷的脖頸上，拎小似的，在頭頂上方響起低啞的聲音：“蘇同學，我在這兒坐了兩個多小時了。”

蘇眷不知怎麼的，下意識輕聲細語地說：“你可以打個電話給我的。”

是真的被他突然造訪給嚇得不輕，全程以為自己是在做夢，甚至不敢說一句重話，怕這場夢會醒。

“哦，你給我聯系方式了嗎？”

席新霽調侃。

“好像……沒有。”

是的，那天晚上幾乎徹夜不眠后，蘇眷在一大清早就逃了，沒有留下一點聯系方式。

但他們本來也不算陌生人，稍微通過旁人一聯系就能知道彼此的聯系方式。

至，蘇眷的手機里是存著席新霽的電話號碼的，可不敢撥出去就是了。

兩人乘坐電梯上樓，剛打開房間的門，席新霽的吻就鋪天蓋地下來。

蘇眷手上的東西全落了一地，一片漆黑當中，聽席新霽在問：“燈開關在哪兒？”

從席新霽大四畢業一直到蘇眷和他重逢糾纏在一起，兩個人之間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蘇眷清楚自己沒有機會，若是有，早在大學的時候就拿下席新霽了。

所以畢業之后，了見面的機會，也阻斷了自己的念想。

可是偏偏，席新霽一直藏在的心里，從未離開。

于是，本該在畢業之后就回去澳門的蘇眷，到底是因為席新霽留在了南州市，甚至還意氣用事的和老爸打了個賭約。

眼下，暖橘的燈剛好從席新霽頭頂上方打下來，清晰了他的廓。

他這個人上與生俱來有一迫，自己不自知，周圍的人總不免被那氣場倒。

蘇眷第一次在聯賽上見到席新霽時就一眼被他吸引，這個人連皺個眉都讓心。

這麼多年過去，他依舊是心目中的白月，單單站在那里不言語，就能吸引所有的目。

“席新霽，你走了，我就不要你了。”

蘇眷說這句話的時候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小臉紅紅的，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

坐在沙發上雙手抱著膝蓋，原本就瘦小的人，看起來像個無助走丟的小孩子。

心里很清楚，自己任，自己裝不下去了。

這個時候，不想他走。

甚至很懦弱地想，即便是他騙也沒有關系，可以當一輩子的替，只要他要。

幾步之遙，席新霽咬了咬牙，大步流星折返回來。

走到蘇眷面前，席新霽微微瞇起眼，問：“你說什麼？”

蘇眷的心里實在太難了。

可也沒有料到，席新霽居然會掉頭回來。

原本就委屈的心里，這會兒夾雜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眼淚嘩啦啦的一下就流了出來。

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的。

沒用的人才會一哭二鬧三上吊，不想這樣。

于是倔強地手了眼淚，啞著聲對席新霽說：“我眼睛里進了沙子了，不是哭。”

席新霽沒有說話，轉而坐到的旁，偏頭笑著，有點邪：“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威脅我呢？”

到旁氣息的靠近，蘇眷故意又往角落上挪了挪。

不承認，悶悶地說：“沒有。”

“沒有？”

席新霽靠過來，額幾乎要頂上的額。

蘇眷無奈又有點棄甲投戈的意思，一面躲閃著席新霽的靠近，一面又欣喜著他的主。

“我只是覺得……”

“收回你覺得這句話。”

席新霽的聲音微涼，突然長臂一，就像抱小孩子似的，掐著蘇眷的雙腋往上提，一把將抱起來坐在自己的大上。

親昵的姿勢，一下子就讓兩個人的心靠近。

這一瞬間，蘇眷甚至似乎忘記了之前所有的委屈。

席新霽不算溫地手用拇指抹了一把蘇眷眼角的淚，低聲問：“哭什麼？”

“沒哭。”

蘇眷仍倔強，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倒是比平日里裝模作樣更打人心。

席新霽聞言低笑了一聲，雙手捧著蘇眷的臉頰，讓與自己面對面，視線平齊。

他咬牙切齒的，整個人被氣得不輕，于是空一只手掐了一把蘇眷的臉頰。

“吃飽了撐的不是？”

他問。

蘇眷吃痛地嗚咽著，手捶打著席新霽的膛，用了實打實的力道：“我不要你，我就是不要你了！你對我一點都不好！我還要你干什麼！席新霽，我不要你了，我真的不要你了！”

重復了一句又一句，不知道是說給對方聽，還是堅定自己的信念。

說著，眼淚又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又不想讓眼淚流，一邊用力，把臉頰都紅了。

席新霽輕嘆一聲，抓住蘇眷的雙手在掌心里，一只手扣著的后腦勺，兩人面對著面。

他的聲音依舊低啞，似乎還著些許疲倦：“嗯，還說不是鬧脾氣？”

蘇眷順著桿子往上爬，又用力捶打了一下席新霽的膛，什麼話都敢說出來了：“席新霽！你就是混蛋！大豬蹄子！狗男人！我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

一口氣說出這些心里話，蘇眷的心里勉強好一些。

委屈地說：“我才沒有裝！我就是生病了！我昨天晚上等了你一個晚上你也不回來！你還兇我！”

大小姐發脾氣，從來都是趾高氣昂的。

蘇眷自生活在象牙塔里，沒有一個人給氣過。

也就只有在席新霽這里患得患失，還要看他臉偽裝小白蓮。

席新霽依舊雙手捧著蘇眷的臉頰，像面團似的了的臉頰，突然笑了一聲。

蘇眷以一種非常糗的臉型蹙著眉看著席新霽，雙手抓著他的手腕企圖拿下他的手。

“等我做什麼？”

席新霽問。

蘇眷輕哼一聲，鬧著脾氣不打算說話了。

很多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哪里說起。

較以往的小鬧騰不同，算起來，這是蘇眷第一次和席新霽鬧這一通脾氣，倒讓席新霽覺真實了許多。

蘇眷今天沒有化妝，或許因為生病沒有睡好的原因，臉也有點腫。

現在這番模樣，倒是像極了學生時代的嬰兒，嘟嘟的，讓人想要一把。

而席新霽也的確這樣做了，他不釋手。

其實一直以來蘇眷也不算胖的孩子，但不知為何大一的時候就是臉上有點的。

正因為此，整個大學期間都沒嚷著要減。

畢業之后，蘇眷沒嚷著減，人倒是消瘦了不，臉上嬰兒也早已經退去。

席新霽還記得，他第一次見蘇眷的時候，是在大學校園的籃球場上。

那是新學期開學沒多久，他被同學喊著一起去打籃球。

烈日當頭，每個人汗流浹背。

撞之間，難免發生口角，這在籃球場上不算什麼稀罕事。

籃球場很大，莫約是有二十幾個籃球框。

席新霽下場喝水的時候聽到靠近網門的那一段有吵嚷聲，便下意識抬頭去。

距離不遠不近，但剛好能夠席新霽看清楚那頭的孩子。

那便是席新霽第一次見蘇眷的時候，就連蘇眷自己都不知道。

下，蘇眷一運套裝，頭發扎一個馬尾在腦后。

拉著一個高了自己一個腦袋的孩子護在自己后，聲音洪亮道：“麻煩這位同學，請你為自己的行為道歉！”

這一聲高音，瞬間吸引一幫氣方剛男孩子的注意力。

于是，一個個的都放下了手頭的爭奪游戲，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個孩子。

看熱鬧的，看臉上滿滿的膠原蛋白的，沒人在意是非黑白。

席新霽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拿巾了汗，聽一旁的同學議論開來：

“這孩子長得不錯啊！是我的菜！”

“媽的，是個母的就是你的菜吧。”

“去你媽的，你自己看看，這長相跟院花有得一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