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冉星辰共事這麼久，他很能覺出冉星辰的低氣。今天就特別嚴肅，他廢話多一點兒，凌厲的眼風就像一把刀子似的扔了過來。嚇得他只能說話多做事。

還以為是副局長今天在這里的原因。

現在看來不是，董連軍離開后，冉星辰反倒徹底沉默了。

盯著人脖頸那道目的深痕，痕跡的差點在脖頸一側，而不是慣常勒頸導致的機械窒息死亡那樣，勒繩的差點在后面。這個位一是方便行兇者使出全力，二是也不用面對死者被勒死時逐漸猙獰的面容，即便是案犯，肯定也不想看到那樣的畫面，怕是晚上會做噩夢。

但也有一類心理變態，把死者痛苦掙扎直到死亡的過程當一種藝，帶著的心態去觀賞。

冉星辰心臟驀地跳了兩下，不知道這個案犯是不是就有這樣的嗜好。但是，這個死者脖頸勒痕的錯點的確在一側。從這個方位可以清楚看到死者猙獰變化的面部表……

冉星辰的目往下移，死者的脯滿，未婚孩兒的彈與飽滿，皮細膩如凝脂一般。不知案犯出于何種目地，亦或是不小心的劃割傷，死者的左皮了一塊，凝固后烏黑發紫，像是打了一塊補丁。

種種不適鬧得冉星辰心神不寧。

好在尸檢工作已經結束了，決定出去氣。

告訴肖義做好善后工作。市局那邊一說開頭會，馬上帶著東西過去。

肖義乖巧的應了聲:“知道了，師姐。”

冉星辰沒想到出來就趕上一場大暴。

朱曉晴的家屬正好過來認尸。警員拉了一大車家屬，一下車，許是看到了殯儀館，死亡的概念才真正的在人心里切實起來。

一個中老年婦幾乎毫無預兆的發出一聲痛苦的嚎，先是震人心弦的高，接著就像斷了氣似的，所有的聲音聲音都銷聲匿跡了，足足靜寂了十幾秒，巨大的悲傷才終于如洪荒一般完整的傾瀉出，就全是人歇斯底里的嗚咽聲了，流也流不盡。

哭聲很快連了一片，男的，的，老的，的，幾個人哭得幾近虛。癱的軀不斷下。

一時間連警員都不知如何控制局面了，暴可以用武力鎮制止，但是，悲傷不行。

顧南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他一下車，就被震耳聾的哭喊聲震懾了。他在這里看到了眾生相。

想到冉星辰大學一畢業就在這里工作，各種離散，和被迫分離時的那種抓不住放不開的痛徹心扉一定已經被看盡了。起初也一定會害怕，會驚懼，會悲憫，甚至是胃腸搐，可是時間久了，心理生理的不適都消失了。閾值高了，心自然而然也就鈍了。

畢竟死亡是多麼沉重的東西，就像一塊石頭在心口，得人不過氣來。唯一的辦法就只能看平淡，久而久之，就連與活人相時的熱絡也變象了。

顧南笙終于懂得那一切打著邊球而過的是怎麼回事。

本來也可以是絢麗多彩的，可是每天在這種地方和死人打道，縱使是個人，也只能彩淡漠的高高掛起。就像那時冉星辰自己說的，在解剖室難道還能喜笑開嗎？

悲傷的人群東倒西歪，水波一樣晃來晃去。冉星辰被撞了下，重心不穩向后倒去。

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摔個四仰八叉的悲劇沒有發生，被人半空接住。

不用看，聞味道就知道是誰。

顧南笙深邃的桃花眸子若有所思的看了幾秒鐘，接著角勾起:“救駕及時吧。”

冉星辰吃驚的問:“你怎麼這里？”

顧南笙快速的低下頭和咬了一下耳朵。

只覺得懷里的冉星辰一僵，他接著放開了。

“肚子了，你去吃飯。”

冉星辰還有一點兒懵，顧南笙說了什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顧南笙拉著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冉星辰今天腦子很，索什麼事都不想了。

“市局那邊的工作結束了？”

顧南笙說:“快了。但是工作也不是非得在市局做。”

這話也就他敢說，刑偵隊的其他人肯定都在局里忙得團團轉，不然周林不會到現在還不出空來問死者朱曉晴的尸檢況。

顧南笙把車鑰匙扔給，意思是讓開車。

“找一家鹽辣，胃口清淡的飯店。”

“那干脆去寺廟。”

顧南笙咧一笑:“你是說回家吃嗎？”

冉星辰哼聲:“我家是尼姑庵。”

一上車顧南笙就靠到椅背上，開始默不作聲的看手機。

半晌沒聽到聲音，冉星辰也猜不到他看的什麼。或許就是什麼不方便放出聲音的視頻。

冉星辰轉移注意力，開始思考自己心中的疑慮。

直到手機響了起來。

把顧南笙也驚了，關上視頻看向。

冉星辰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的高中同學寧打來的，這些年兩人一直沒有斷了聯系，算是關系非常要好的朋友了。

“寧，怎麼想著這會兒打電話？”

“沒打擾你工作吧？”

冉星辰說:“沒有，正準備去吃飯。有事嗎？”

寧向發出邀約:“明晚我要請客吃飯，在桑園酒店，一定得來。”

“有什麼喜事嗎？”

“朋友們聚一聚嘛，都多久沒一起吃飯了。明晚七點，你不來我不開席。”

冉星辰好笑:“行，知道了。”

顧南笙修指扣了扣手機屏幕:“看來明晚我要獨守空房了，不知道你們小姐妹聚餐，讓不讓帶家屬？”

冉星辰瞟也不瞟他:“讓帶寵。”

顧南笙直接“汪汪”了兩聲。

冉星辰再也忍不住笑意。

顧南笙看眉眼間終于破曉，笑著轉過去。

最后冉星辰將車開去一家老字號面館，這家的面湯底做得好，濃而不膩，小菜也很爽口。

顧南笙吃完果然很滿意，起結賬后，又要拉著冉星辰去喝咖啡。

被冉星辰直接拒絕了。下午還得上班，不像他，隨去隨走，市局的大門永遠對他敞開，不敢關閉。

邀約不，顧南笙把車讓給，自己邁著悠閑的步子去了街對面一家貴死人的咖啡館。

被控制了一天一夜，孟源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聲稱再扣他就是侵權，他會申請行政訴訟。

這時審訊室的門突然打開，一個不不慢的聲音:“別那麼麻煩了，以你的罪大惡極，可以直接走刑事訴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