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周大喇叭正在對專案組員介紹案。

冉星辰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傾聽，肖義去調試投影設備了。

初步推斷死者靜，二十九歲，無業。據死者老公孟源說，靜從九月四日起電話開始關機，孟源九月七號向派出所報了案。

專案組一刑偵員孫路不明所以:“失聯那麼多天，為什麼直到三天后才報案？這樣做人家老公，也未免太失職了吧。明顯對自己的老婆漠不關心，沒準這個案子就跟他有關。”

周林吐了口煙圈，先不要這麼早下結論。

“孟源是仁醫院的一名神科醫生，七天前他代表醫院去d城參加了一個研討會，會議舉行了三天，中間給靜打過兩次電話，語音一直提示關機。據孟源說出差前一天兩人鬧了點兒不愉快，大吵了一架，靜有個習慣，一賭氣就關機，為的就是讓人聯系不上，非得孟源急火火的找到，再向認錯，兩人才能和好。”

在靜看來這可能是種趣，但周林實在理解不了。他每天忙工作，家里外頭都是老婆一個人在打理，本沒時間鬧緒玩失蹤。純粹是閑得蛋疼。

周林慨了一聲，又說:“偏巧去d城的那幾天孟源都很忙，白天參加會議，晚上和同聊聚會流業務，每天很晚到酒店。筋疲力盡，打不通靜的電話也顧不得多想，就以為還沒有消氣。有兩天他甚至喝醉了酒，回到房間倒頭就睡，電話也沒顧得上打。原想會議就三天，回去好好賠個不是。直到會議結束，回到江城跟親戚朋友四下打聽，才發現靜徹底消失了，他一慌報了警。”

至于孟源說的是真是假，還有待警方查實。周林已經派人去了d城。

還有據孟源所說，靜生前報了一個形禮儀培訓班，跟一個宋安安的學員比較投機。靜電話關機前一天，也就是九月三號，就是跟那個人在一起。

周林吩咐專案組員，馬上將這個宋安安來問話。再到那個培訓班了解一下，靜最近有什麼異常表現。短時間是否與人結仇。

同時調取孟源家杏林小區九月三號之后的監控。

周林快速下達完指令。掐滅手里的煙，終于將目投向冉星辰。

“星辰，跟大家詳細說一下尸檢的況吧。”

設備已經調試好了，冉星辰在眾人的矚目下走向大屏幕。亮一閃，更清析的照亮了那張如花似玉的臉，和市局最撐門面的法醫相比，幻燈片上的畫面簡直猙獰恐怖。看一眼就能讓人汗倒豎。

怕只有見多識廣的法醫才能這麼一臉從容，冉星辰指著畫面平靜說:“死者頸部有很深的勒痕，腹檢杳時，有機械窒息的典型征象，心臟和心臟表面散落著許多出點，心腔充滿了暗紅的不凝，雙肺切面瘀水腫。

所以，死者是先被勒死，再分尸。尸有五離斷，頭頸部自環狀骨下被離斷，右上肢自肩峰下四厘米被離斷，左上肢自肩峰六厘米被離斷。右下肢和左下肢均自髂前上棘下九厘米被離斷。軀干完整。切口斷面有反復的切割痕，但是，還算干凈利索。從力道考慮，男行兇的可能更大，但從刀法看也不是專業的外科醫生。還有從死者頸部的勒痕看，結合死者的高，我估計案犯的高在一米八三到一米八五。這麼想，案犯就該是個男人。但這是正常況，如果死者在掙扎時摔倒，形拖拽，案犯的高就另當別論了。案發現場沒有發現死者的鞋子和服，是否出現這種況很難判定。”彡彡訁凊

周林點頭:“縣局的兄弟說行李箱拖上來的時候就有一定的重量，除了尸，還有幾塊石頭。人肯定拖不。”

一個新職的愣頭青問:“為什麼要放石頭？”

冉星辰解釋說:“人死后腸腔腐敗，會產生大量氣，在水中容易浮上來。”

那人點了點頭。

會議室略微吵雜的空氣中，忽然冒出一個不不慢的聲音。

他坐在椅子上的樣子永遠氣定神閑，就在剛剛周林還忙里閑瞥了他一眼，心想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小伙子，氣場是怎麼煉就得如老僧定一般的？再看看肖義和刑偵隊那幾個年輕的小伙子，坐一會兒就左挪挪右蹭蹭，屁底下永遠跟長了癤子似的。

此時，只見顧南笙斜靠在椅背上，單手撐頜，說話時連姿態都沒怎麼變:“九月的天不說酷暑，但依舊很炎熱，這種況尸只要暴幾十分鐘就能招來蒼蠅產卵，但死者尸高度腐敗，卻沒有發現蛆蟲，這說明了什麼？”

他微微調換了一個姿態，目若有所思的和冉星辰的在空氣中來了一個輕微撞，短暫的匯，其實沒有什麼，一個屋子里多人的目都是這樣撞來撞去的。會議室的所有員卻仿佛聽到了電流匯撞時發出的啪啪聲，原本張嚴肅的氛圍瞬間曖昧升溫，變了調。每個人那了然于的表神，就好像他們做了什麼沒沒臊的事被抓個正著。一子腦補的風流快活滌人心。

連冉星辰都被吹臊得滿面春風。

顧南笙卻不以為意，神如常，反正他眼帶桃花的長相，正直就是風流，風流也是正直。只要有心，什麼時候都能看得人臉紅心跳。

他修長的手指優雅的叩了兩下桌面。提醒大家的思緒回籠，他繼續說:“說明案犯理得又快又利索，從死者被殺到分尸，再到拋尸，以及最后清理現場都一氣呵。這樣大的工程一個人很難在幾十分鐘的時間做到，一定是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分工合作，才能這麼有條不紊。有的人可能會說，如果一個人速度夠快，殺了人再分尸，其他先不管，幾十分鐘的時間也能辦到。但是，從心理學的角度分析，如果不是殺人如麻的慣犯，從殺人中獲得快。都很難不覺慌，再冷靜自持的人在殺了人后，都會有一段時間的手足無措。如果是兩個或兩個以上的人相互打氣，相互配合就不一樣了。”

顧南笙一席話，將案犯確定在了兩個或兩個以上。

最后他又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是什麼況，才會致使兩個人結盟共同殺死一個人呢？”

他的聲音沉緩，竟顯得有些空靈。

像拋出了一個哲學的問題，周林一時間沒想明白，但是，又莫明覺得它像一個碼似的特別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