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江城在蘇醒，一個城市的煙火氣隨著破曉的朝漸漸升了起來。城市參差不齊的灰建筑半摭半掩在糟糟霧氣中，只等著滾滾車流去刺破，嘀嘀叭叭，一天繁華的帷幕就拉開了。

冉星辰記得小時候起早了還能聽到賣聲，那時的生活氣更足。沒出生兩年就搬離江城的顧南笙肯定不知道。

“你為什麼來江城？”以他的資質，留在國外或者回京都，都是不錯的選擇。

顧南笙也被逐漸升騰的煙火氣熏神了，神中那艷流轉的流氣又回來了。

他看了看:“漂洋過海來娶你啊。”

冉星辰知道他在瞎扯:“不會說話滾下去。”

“你這車有自駕駛功能嗎？”

顧南笙嚴肅起來:“不鬧了，不是沒睡好，快點兒補會兒覺吧，到了我你。”

冉星辰意外:“你怎麼知道我沒睡好？”

顧南笙修指輕扣了兩下方向盤:“你家所有的窗簾都是深系的，拉上之后不，應該是怕強影響睡眠。這幾天我發現你用的熏香里面也有輸助睡眠的份，就連你聽的音樂，也是那種有利于催眠的輕音樂。所以，我猜想你應該習慣失眠，而且時間不短了。”

冉星辰一時驚得說不出話來，真不知道讓這麼一個人進駐到自己的私人領域是好是壞。

這時候顧南笙又問:“你不會傻到用藥輔助睡眠吧？”

“我從不吃安眠藥。”哪怕連續幾晚輾轉反側，也絕不讓自己對任何事產生依賴，包括藥。

顧南笙對明智的作法表示滿意，他接著問:“你長期失眠，阿姨知道嗎？”

“你別告訴。”許可盈失眠過一段時間，所以深知失眠的痛苦。在許可盈看來，年輕人如果連覺都不能好好睡，那就是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

顧南笙溫和的笑笑:“沒有什麼是一頓盛的飯餐決解不了的。”

冉星辰冷哼一聲，讓給他做飯吃……“不可能。”

顧南笙的笑容更俱親和力了:“那就兩頓。”

抵達現場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

只是水漾邊的霧氣還是很重，但也了最好的屏障，沒有招至什麼好奇的圍觀者。在等待冉星辰的這段時間不會覺那麼急迫。

金縣的刑偵人員和技員恰在這段時間仔細勘察現場，完自己的分工作。

車子一個急剎，穩穩停下。

顧南笙跟冉星辰一起走了下來。

沖出警戒線的金水縣刑偵隊長看常副到顧南笙，“呦”了聲:“冉法醫，換助手了。”

冉星辰沒有說明顧南笙的份。

和刑偵隊長一起迎上來的還有縣局的段明軒法醫，他是縣局有的有編制的法醫。年紀比冉星辰大，所以，每次見冉星辰，總有幾分愧，態度恭敬得也近似唯諾。沒有辦法，有人天生就是老天爺賞飯吃，抬就能跑，起點比別人高很多。

他遞上手套，口罩，頭套，直接介紹說:“尸是三點二十左右一個早起收網的老農民發現的，一只行李箱住了他的網子。老人家拖上來之后看到隙中溢出的水意識到不對。我們接到指揮中心下達的指令趕過來時，箱子是完好的，打開初步看了下，有一塊的手臂……”意識到是被分尸了，加上尸腐爛的況嚴重。常副隊長當機立斷，請求市局的冉星辰支援。彡彡訁凊

箱子打開著，里面包著幾層的黑塑料袋被扯開了一個口子，一節高度腐敗的手臂掉落出來，但是，這些有經驗的法醫，還是能一眼看出這是一個的手臂。

場面恐怖異常，冉星辰蹲在那里卻像欣賞一幅畫。

顧南笙有些不忍直視的別過頭去。看到幾個搜尋現場的刑偵人員和技人員走了過來。

周圍沒有可疑痕跡，也沒有發現案犯運尸，拋尸的路徑。

但是結合周圍的地理環境，基本可以肯定案犯是從西南方向過來的。因為如果從相反的方向過來，就要走對面的車道，悉這邊地理況的人都知道，從對面過來，遠不到這里就有一個大的自然湖泊，相比更是理想的拋尸場所。案犯沒有必要大費周折多跑一段路，再轉到對面拋尸。之前打撈搬運的時候就發現這個箱子有一定的份量。

還有一點就是案犯很可能對本地的地理況不悉，不然如果他是從西南方向過來，不想轉彎繞到對面，再往前開個五六里路就進了小黃，那里有起伏的連山。也是埋尸的理想場地。而且，從這里到小黃一路沒有監控，不存在暴的可能。

再反觀這里的淺水漾，相距村莊很近，盛產一種天然的小魚，當地的村民閑暇之余都來捕捉，回去紅燒或者做魚醬都非常味。

確定了大方向，就基本索定了案犯來源。西南方向分別是江城和滬安，只等法醫給出大的死亡時間，通過監控排查可疑車輛。

同時沿著兩城向上游追溯，看是否有報人口失蹤的。

去解剖室的時候冉星辰依舊坐自己的車，由顧南笙開車。從包里掏出自己提前預備好的速食快速補充能量，今天一看就是個大活，不吃飽，免不了又要苦。

看過了現場，顧南笙到現在還有些反胃。見冉星辰坐在副駕駛上狼吞虎咽，神一言難盡:“你現在吃了，待會兒不會全吐出來嗎？”

“做法醫的那麼矯早死了。”

冉星辰說著，又開了一火腸。

顧南笙瞬間想到那只腐爛的手臂，胃里翻騰得更厲害了。他忙降下車窗，讓夾雜著陣陣草香的空氣彌漫進來。想到晚上要吃這雙手做的飯，頓時一點兒都沒有了。

到了殯儀館冉星辰告訴他先回去。這是縣局的案子，他在這里名不正言不順。

顧南笙過車窗:“工作結束了給我打個電話，我來接你。”

他肯起大早送，為的就是能讓在車上補個覺，冉星辰覺得很意外。

招了招手:“你先回去吧，工作還不知道到幾點，到時候再說。你要去辦什麼事，可以開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