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時拿不準徐一諾的來意,看著徐一諾什麼表都沒有的臉,快速打了個腹稿。
“這件事超出了我的職權范圍,”祁時剛才臉上略有些場面的笑容漸漸淡了,表變得嚴肅起來,“每個人立場不同,角度不同,考慮問題的方向就不同。”
徐一諾的眼神落在辦公桌上那個突兀的車鑰匙上,但很快又移開了,他了鼻梁:“怎麼個不同法?”
“上次我之所以去越級找您,主要是因為這件事影響到了我的切實利益,”祁時坦然地表現出自己“有所圖”,“如果產品投市場,真的產生不可挽回的影響,首先一定是查源頭,也就是我們研發部的責任,我是研發部的總監,因為特殊原因,我上面并沒有副總把關,所有事都是我全權做主的,一旦出了事,一定是第一個追究我的責任。”
的話坦誠到這個份上,徐一諾多有些意外。
祁時也不用徐一諾再次示意“繼續”了,自己很痛快地說下去:“我是考慮到這個責任很可能超出了我的承范圍,所以才妄想去在源頭阻隔這種可能,但顯然我和您的考慮層面不同,注定是白忙活。”
確實很會說話,徐一諾哪怕明知道是在故意這樣說,但不得不承認,還是聽得非常舒服。
“不管怎麼說,”徐一諾端起剛才祁時給他倒的水喝了一口,“這個答案很完,我也很舒服。”
他這樣說,祁時就不知道該怎麼接比較合適了。
好在徐一諾也并沒有要等祁時回答的意思,他把桌上那個一次的杯子推遠了一些,然后站起來:“還是那句話,我沒來過,你也沒跟我說過什麼。”
祁時跟著他站起來,這回是真的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合適。
徐一諾就這樣走出去了,他甚至拒絕了祁時送他出去,還很心地反手替把門給帶上了。
祁時心上心下的,一直在顱重演剛才發生的一切,試圖回憶的時候發現一點問題,可想來想去,發現了問題也于事無補了,何必自尋煩惱?
干脆把桌上的車鑰匙放進了口袋里,一邊往外走,一邊給尹一景打電話。
這次尹一景很快就接通了,他接通了就開始道歉:“抱歉,開會的時候手機調了靜音,剛剛才看到你的來電。”
“沒關系,我剛才也臨時開了個小會,”祁時笑著說,“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得把你的車鑰匙還給你。”
“那車本來就是給你開的,我平常也不太開,停在家里也是浪費。”
停在他自己家,怎麼浪費都可以,可就這麼扔給祁時了,肯定也不能收的。
“那我也不能開你的車,你要是不肯收回去,那也是停在我家小區里,到時候停車費都要一大筆,這可是給我增加了好大一筆額外開銷的。”
都這樣說了,尹一景只好說:“那我們晚上一起吃飯,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剛下班,但我今天沒開車來公司,得先回去一趟,”祁時抬起左手手腕,看了一眼表上的時間,“這樣吧,等我到家出發去接你,或者我們先去吃飯,等吃完飯,你跟我回去取車,這樣你回去也方便。”
“不用這麼麻煩,”尹一景說,“車鑰匙就放你那兒,我改天人直接去你家把車開走就好,我還有備用鑰匙。”
祁時:“……”如果是這樣,那今晚約飯的意義是什麼?
“還是老地方,我去定位置,你直接過去就好。”
他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看來是急著去定位置。
等到祁時到了地方,看到尹一景在老位置上遙遙和招手的時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他們倆現在這個關系多是有些微妙。
不知不覺間,現在和尹一景見面聊天吃飯的次數,都已經比汪韌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里,祁時居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愧疚。
改天得汪韌出來聚聚了。
尹一景已經很了解祁時的口味,菜都已經點好了:“我到得早一些,想著先點菜,等你來了,就能吃了。”
這種老夫老妻的即視是怎麼回事啊。
祁時有點臉紅,但又怕尹一景發現,坐下來就開始用手背去臉,蓋彌彰地嘆:“啊今天外面真熱。”
于是話題又繞了回來,尹一景說:“那輛車你還是開著吧。”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真的不需要,”祁時聲音又快又急地說,“你還是今晚跟我回去把車開走吧。”
尹一景笑起來:“還給我也不用這麼著急,”他朝祁時眨眨眼,“放心,我不會找你報銷停車費的。”
兩個人之間連聊天的語氣都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祁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主聊起來之前一直在跟他討論的工作上的事。
“我之前擔心的那件事,公司已經做了理,”自嘲地笑笑,“虧我還特拿自己當回事,回來那天都沒顧得上休息,直接就去了公司,還越級去跟ceo上報。”
“然后?”
“還能有什麼然后呀,”祁時聳聳肩,“大老板什麼眼界,我還覺得自己比誰都聰明,人家早就有所準備了。”
說話間服務員把菜都上齊了,尹一景親自替盛了碗湯遞過去,心思還在剛才的話題上。
“你們公司高層是怎麼理的這件事?”
“報警了,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當然不是公司部能理的,肯定得報警。”
尹一景問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如果是我,本就不可能鋌而走險做這種事,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
誤會了,還以為尹一景問的是,如果是方博達。
“不,”尹一景糾正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ceo,這件事會怎麼理?”
祁時輕輕笑了一下。
“笑什麼?”
“沒什麼,”祁時當然不會把ceo居然在下班之后,找到辦公室來這件事隨意說出去,關鍵是說出去了也沒人信,“方答案,一定是,我不是ceo,不存在這種可能,沒必要做無謂的思考。”
“那一定還有非方的答案了。”
祁時在他面前,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咧開笑起來:“如果我是他,絕不會讓事發展到這個不可收拾的地步,能在副總的位置上坐了這麼幾年,眼看著公司的業績一步步飛升,絕不可能是庸才,放任一個人才心寒到被人收買,做出這樣的事來,還沒能及時止損,任由事發展到這步田地……”
尹一景的笑容逐漸加深,聽把這句話說完:“如果不是愚蠢,那就是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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