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的時候,小劉提了盒飯回來,眾人都在,卻唯獨了沈衍。展鋒出煙來說自己去找,剛出門往走廊右邊一看,就看見了靠在窗下,正在打電話的沈衍。
展鋒走了過去,在離他不遠站定,午休時間走廊里分外安靜,即使隔著聽筒,也能聽出來沈衍的電話那頭是個生,音活潑,似乎和他很。
沈衍看見展鋒后,用口型和他說了句“稍等”,聽電話的神如常,聲音溫和,跟對方有來有往的應了幾聲后,又寒暄了好幾句才掛斷電話。
“朋友?”展鋒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問自己的話,于是也照本宣科的反問了一句。
“不是,我老師的兒。”沈衍大概也想到了那天晚上的事,一時忍不住笑了笑,“說老師今天晚上要在家里做菜,讓我過去吃飯。”
“喔,原來是小師妹。”展鋒吊兒郎當的沖他眨了眨眼睛,尾音拖得有點長,“是那個斯嘉麗約翰遜嗎?”
沈衍懶得理他,不客氣的要了支煙,又安心等著展鋒替他點著以后,垂下眼眸吸了一口。煙霧上升,繚繞過他的眼睫,襯得他整個人的臉都更白了些。
對劉金福的審問比預想中還要簡單的更多,他一聽到警方說出陳志超落網的消息后,當場就臉煞白,耗了不到半個鐘頭,就全都撂了。
“劉金福對當年指使陳志超犯案、買通醫生制造假證明的事實供認不諱,他還承認了自己再次找到陳志超,是想勾結他再次犯案。”湯偉整理著手中的口供,逐條向眾人匯報,“福通公司現在已經不以公車為主業了,也運營出租車業務,由于到專車行當的,公司的營業額日益下。劉金福就想讓陳志超替他下手,在專車上安裝炸彈,好制造社會恐慌。”
小劉聽得忍不住罵了句:“我靠,幸虧讓咱們逮著了,這劉金福看著土豪的一個人,怎麼心這麼暗,簡直跟變態似的。”
“社會中的很多心理變態都像他一樣,外表看起來十分正常,但心早已經扭曲。”沈衍向湯偉出探尋的目,“劉金福有沒有提到,當年為什麼要對鴻運公司下手?”
湯偉搖頭說:“劉金福說,當年的炸連環案只有前兩起是他指使的,后面的兩起都是陳志超自己做的,他并不知。”
大李一聽就炸了:“這兩人都病的不輕啊!把社會當什麼了?供他們屠宰的游樂場嗎?”
沈衍手里端著一杯咖啡,若有所思的在杯沿上輕輕過:“陳志超的口供里也提到,鴻運公司的班車只是他隨意選中的目標,原因僅僅是他曾被一個班車的司機辱過。如果當年的炸案與鴻運公司聯系在一起只是偶然,那817炸案罪犯的作案機就可能有兩種,一是向單純的向陳志超致敬,想替陳志超將未完的一次炸做完。而另一種可能則是……”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靜默半晌,目出神似的定格在手中的咖啡杯上,緩緩自語:“是報復。”
小劉和大李面面相覷,一時間有點跟不上他的思路:“那罪犯要報復誰?”
“他要報復的,可能不是單純的某一個人,很有可能當年的炸事件對他留下了難以泯滅的傷害,而他所針對的,就是被卷了當年的炸案件,卻并沒有從中到傷害的一類人。”沈衍眸一沉,倏地起走到白板前,速度飛快的寫下了幾個詞條。
“當年的連環炸案一共有四起,前三起均造了慘重的人員傷亡,可以劃歸為一類。把第四起案件單獨看待的話,當時牽扯進去的人有警方、鴻運公司和走陳志超炸線索的,這一次炸案的死傷者幾乎都是退休的老人,如果往前倒退十八年的話,那這些人很可能就是當年班車炸案的親歷者!”
沈衍的思路越來越清楚,他在白板上寫下幾個關鍵詞,用紅筆連接起來,組了一個圓環:“鴻運公司的員工已經到了報復,那麼接下來罪犯要報復的,很有可能就是警方或者。”
展鋒的手指在桌邊一下下的敲著,眉目微蹙:“當年電視臺、報紙都幾乎同時報道了這件事,包括廣播電臺里也有匿名的舉報者,范圍太廣,還能再小嗎?”
“從罪犯會寄通知信這一點來看,他很自信,并且把這一場報復視作游戲。明知道通知信留在現場有可能為我們追查他的線索,他還是特意多此一舉,一是他在挑釁警方,二是他本就沒打算低調的進行報復。他要把當年深埋在心中的影全部宣泄出來,要讓世人都到栗和恐慌,就如同他當年一樣。炸毀報社和廣播電臺造的社會效應,遠不及電視臺來的大,按照罪犯的心里慣,一定會優先選擇電視臺。
當年一共有三家電視臺和一家廣播電臺報道了這件事,但其中一家電視臺已經倒閉,范圍可以小到兩家。”沈衍驀地放下手中的馬克筆,利落干脆的抬頭問道:“小劉,有沒有市區公共設施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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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圍在桌子跟前,低頭看著沈衍拿著一只簽字筆在上頭畫線,他的襯衫袖口隨意的卷了起來,出一截白皙而略顯纖細的手腕,握筆的手勢極其漂亮。
兩個被紅筆標記出來的電視臺都集中在城東的一片區域,但其中一家明顯距離依蘭小區要更近一些。
大李有點沉不住氣:“罪犯肯定是去近的地方啊,要不然炸彈拿在手里越久,對他的危險不就越大嗎。”
“未必。”沈衍頭也不抬,指了指地圖上的兩條線說:“從依蘭小區出來,到這兩家電視臺的距離長短沒有區別,可路線卻截然不同。如果是中恒電視臺,罪犯需要繞上淮海大橋,全程有五分之三都是盤橋的路段,對于拿著炸彈的罪犯來說,這種路太不方便了。相反,如果他去稍遠一點的地方電視臺,雖然路程上增加了兩公里,但全程都是平坦筆直的快速路,炸彈反而安全。”
展鋒烏黑的長眉微微蹙起,沉聲說:“我去找一下王隊,咱們從今天開始,重點對地方電視臺進行布控。”
“不能布控了,來不及了,你們現在就得出發去地方電視臺。”王閔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起,他臉上的神十分嚴肅,聲音冷,“地方電視臺的臺長剛剛親自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封上寫,一定要警方在場才能打開,如果不按照要求來做,炸彈,就會提前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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