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話,我眉頭一皺,這倒是一件蹊蹺的事兒。如果說人死亡是自殺,警員的溺水是偶然,那牽扯到這起案子的警員全都跳進一個水庫里淹死,這就絕不是那麼簡單了。傻子都不會在同一個歪脖子樹上吊死,更何況那幾位警員,當年都是警局的英隊員!
的,我覺得有些不安,這種事兒明擺著不是什麼意外自殺,里頭定然有,為什麼草草結案,當年不繼續調查下去呢?
“對啊!我記著這案子當時有四五個警察負責吧,都來村子里走訪過,也就幾個月,這幾個警察一個接著一個的淹死在山上的水庫里頭。”
“后來呢?就沒有人繼續調查過麼?”
“有啊,這案子是懸乎的,那幾個警察死了以后,又來了一幫穿著不像警察,卻能拿出證件的人,還揚言一個月破案,牛皮吹的叮當響,可最后也沒說出個一二三來,只說是意外。這理由誰能信啊?村兒里的人都說,山上的水庫里頭有勾魂的鬼,嚇得能跑的都跑了,村兒里剩下的,也就我們這零零散散幾戶不便走的了。”
“哦……”我點頭,心里打起算盤。
暫且不管這個男人和我說的話的真實,我做出的推論是一起惡劣的連環殺人案,作案人員的手法非常高超,偽造現場的辦法也相當高明。爺爺曾經說過,其實驗尸,最不好驗的就是溺死的人了。因為人溺死以后,五臟進水,會‘巨人化’,一些死前的特征都不明顯,就算上出現了淤青和刀傷,你也沒法辨認出來是不是在水里撞的、或者被水底的石頭劃的,最難辦的,還是那種上一點外傷沒有,生前緒穩定,且胃里檢驗不出任何東西的尸。有時候這種死者,就算所有人都懷疑是他殺,但沒有任何證據支持的況下,你也不得不做出‘排除他殺’的結果。
我陷了沉思,如果我的推理立,那麼兇手究竟是用什麼樣的辦法,將人和幾位警員‘淹’死在水中的?分檢驗合格,外部檢驗無外傷,死者和警員生前緒都很穩定,難道說……那水庫中真的有鬼?
忽然,門外寒風吹進,木門被吹的‘咣當咣當’作響,嚇得我一激靈。
“害怕了?張警,沒事兒,這事兒誰聽了誰都怕。只是你好像對這案子前后都不太了解啊……”他用一種奇怪的目打量著我。
我生怕穿幫,忙說:“啊,是啊。我是新來的,對案了解一些,但是細節不太悉,你說的這些和我掌握的資料差不多。”
這是一個枝大葉的淳樸漢子,沒什麼壞心,笑著說:“我看張警年輕,也就二十出頭吧?我今年四十三了,論歲數,你算是小老弟。我周祖。”
“那就謝謝周大哥告訴我的信息了!”聊了幾句,他給我的覺親切,沒幾句話就稱兄道弟,我并不介意這些,第一他年齡比我大,也沒壞心,第二,和群眾打一片,有利于開展工作。
“那大哥得啰嗦幾句了,你現在還年輕,以后的日子長著呢!大哥勸你,和領導說說這活你干不了,案子有的是,命還就一條,這水庫真邪門的!”
扯了一堆沒用的,眼看到了飯點,周祖夫婦非準備留我在家里頭吃飯,用他們的話說,他們家很久沒來過人了,我能來也是緣分。我還有事兒沒查清楚,找了個借口就了。出了大門以后,我又陷沉思。
剛才和周祖夫婦的對話中,我也有意無意的打探了一些,水庫里死的人不是這村里的人,但這村子里有人見來過。
檔案里面,這人是一個水產市場的攤位老板娘,丈夫好賭,家底都賭了,要說緒不好自殺也是有可能的。可為什麼偏偏選擇在離家這麼遠的水庫里頭自殺?為了不讓人發現?這解釋不通。
我覺我陷了死循環,這樣想,永遠也找不到突破口。我想起了爺爺,他和死人打了一輩子道,雖然沒有親自做過刑偵,勘察現場,也沒有接任何實質的頭銜,但他的經驗是最寶貴的。我直接下山回家。
剛下山,冷風一吹,覺自己暈乎乎的,可能是不習慣山里的氣候,也可能著涼了,我也沒在意。
到家之后,爺爺已經把飯菜做好,桌子上擺著的是蒸
螃蟹。
“爺爺,我今天看了個案子,覺得是個錯案,想請教請教你。”
“案子?你不是檔案科的嗎,錯案和你有什麼關系?”
“您小時候不是教育我嗎,人活著就是有使命的,法醫尋找真相,仵作給死人申冤,雖然我不是仵作吧,但您是啊!我是您的孫子,自然也要接個缽,見著錯案了,也不能裝看不見不是?”
我一面壞笑著,一面把最的螃蟹遞給爺爺。我會耍皮子,爺爺白了我一眼,但眼神中還帶著一欣,他拿起面前的螃蟹,把螃蟹爪子上綁著的皮筋拿下來,一手拿著皮筋,一手拿著螃蟹。
“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看,螃蟹和皮筋,你能聯想到什麼?”
“這……”我撓了撓頭,說“螃蟹和皮筋,一個是海鮮活,一個是工業制品,一個能吃,一個不能吃,這兩個東西完全沒任何關系啊,這能聯想到什麼?”
爺爺點了點頭,又把皮筋給綁了回去,說:“一開始,這兩個東西是沒關系,可是現在就有關系了。有時候吧,你不能死腦筋,看似沒有任何關系的兩樣東西,經過波折以后,他們興許就產生了關系。如此,案子也如此!記住,想要破案,絕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看待案子,因為那些逃之夭夭的犯人,往往有著非同尋常的智商和反偵察能力,早已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疇!”
爺爺一席話,點醒迷霧中的我。
“我懂了!水庫……人……人是做水產生意的……水產……人……水庫……水……”我反復念叨著這幾個詞語,一拍大:“這個人是做水產生意的,丈夫好賭,生意也差,水庫里有魚,有可能沒錢進貨,想去水庫里面撈免費的水產然后拿來賣,如果假設立的話,那麼那個殺人的兇手很有可能是同行競爭作案……爺爺,您看呢?”
爺爺把螃蟹蓋子打開,用筷子挑起一塊:“思路是對的,你開竅了。不過對于案子要嚴謹,假設可以有,但定論,絕不能下的太早!比如,你怎麼就斷定水里有魚呢?你實地調查過嗎?”
“爺爺,這水庫里頭怎麼可能沒有魚呢,里面又沒人管,又是在大山里頭,別說是魚了,就算是有蛇都是正常的。”我覺得爺爺的教誨是正確的,但是說水庫里沒有魚,就純粹是為了敲打我而已。
“呵呵,你這小兔崽子。好,那咱們爺倆就打個賭吧,我就賭這水庫里沒有魚,賭注嘛……你不是一直想進刑偵科?如果你從那水庫里頭釣上魚來,我可以試著和老伙計說下,讓你進刑偵科試試。不過如果你釣不上來魚的話,你就老老實實的在檔案科呆著,穩穩定定的上你的班。”
“真的!?”聽到把我調檔案科,我眼前一亮。說實話,雖然爺爺和尸打了一輩子道,但是他并不想讓我這個唯一的孫子進警界,而是想讓我隨便找個工作,夠吃夠喝就行了。用他的話說,我八字弱,丙火沖弱水,從武則險,從商則平,從工而終。意思是我八字弱,去當警察,前途兇險,從商也不會有大出息,只有安穩上班才能平安過一輩子。
我一直都沒把這個當回事兒,覺著就是爺爺疼我,并且做警察的確危險。但是爺爺拗不過我,最后也只能想了個折中的法子,讓我去檔案科做個錄員,雖然和刑偵不搭邊,但也能說上話。
爺爺此時和我打這個賭,我高興壞了,因為這是一個必贏的賭局,我覺得爺爺開竅了,終于同意我做刑偵了。說完,我在村里的鄉親家里借了一張漁網,跑著出門,對爺爺說:“爺爺,您等著,我這就給您撈一條大魚去!”
爺爺看著我離開的背影,搖頭笑了。
一路小跑著上山,我都沒覺著累,把漁網撒下去,等了大半天,可卻發現……我竟然真的沒有撈上來一條魚!
我愣住了,用手電照湖面,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這水庫里的水清澈的很,水庫的周圍,連青苔都沒有!有一句俗話說得好,水至清則無魚,可是這偌大的水庫,竟然真的如爺爺所說,沒有魚!?
爺爺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頭皮發麻,后背覺有點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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