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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中,小船順流而去。
而才將輕松下來的無咎,卻在猛然間心頭一。頃,他拖著水淋淋的子爬了起來。
小船不過兩丈多長,當間罩著一截船篷。船頭掛著白紙燈籠,還有一道影負手而立。借著朦朧的夜,以及燈籠的亮看去,那年輕人的模樣與飄逸的長袍,不是如意坊所見的木申先生又是誰。而除了彼此之外,船上竟然再無第三人。
真是難以置信,怎會上了這樣的一條船呢?而那人夜半出航,又去何方?
不過,本公子絕非奴才,也非記賬的先生。而事已至此,總不能再跳回水中……
無咎愕然片刻,臉上出笑容,拱了拱手道:“在下無咎,乃游學在外的一介書生!差錯之下落算計,這才被迫逃離如意坊……”他緩了緩,尷尬又道:“多有相擾……木申先生見諒則個,呵呵!”
“哦……原來如此!”
木申恍然點頭,卻未作計較,轉坐了下去,揚聲招呼道:“相請不如偶遇,共渡才是有緣。無兄弟,還請船頭敘話……”
無咎稍稍遲疑,應了一聲,手擰著袍上的水,拎著包裹,俯穿過船篷。
小船無人駕馭,卻也漂流平穩。而奇怪的是,船上竟然無槳無櫓。
無咎來到船頭坐下,頓時覺著清風拂面,倍涼爽。他將包裹放在旁,扯開領口,挽起袖子,故作鎮定道:“星夜航渡,別有雅趣,呵呵……”
畢竟是人在船上,形同寄人籬下,趁機討好幾句而絡一二,才不失為人世的本分。
不過,中天一明月灑著清輝,本見不到幾顆星星。
無咎訕訕笑著,抬眼看向旁,忽而一激靈,莫名其妙打了個寒戰。
那位船主兀自端坐,恰好側首看來,而一張臉皮煞白,竟然毫無。尤其他眉宇間似乎著淡淡的之氣,平添幾分妖冶。再有那神不明的眼,以及若有若無的笑意,不由得人心神慌,無所適從。且彼此相隔咫尺,本無從躲避。
“呵呵……”
無咎低下頭干笑了兩聲,轉而又佯作無事般地看向別:“木申先生,要去何方?”
河面閃著粼粼的波,漂流中的小船安穩平靜。易水兩岸,幽暗朦朧。偶爾幾聲夜梟的嘶鳴從遠傳來,給這方夜更添幾分莫測的詭異。
木申淡淡答道:“南方……”
廢話,本公子也知道易水流向南方。
無咎怕自己沒說清楚,接著問道:“尚不知……先生在何靠岸……”他話音未落,話語聲隨之響起:“天明靠岸,到時便知。”
嗯,真是言簡意賅!
這位所謂的先生,在如意坊的時候,倒是談笑風生,此時卻變得矜持起來。
無咎只得回過頭來,還想多問幾句,卻見端坐中的對方已是雙目微闔,本不愿搭理人的模樣。他自討沒趣,悄悄咧了咧,隨即靠著船艙,直了雙,倚著包裹,默默出神。
此距靈霞山,遠著呢。眼下看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至于能否擺某些人的眷顧,天曉得。所幸還有紫煙仙子,便如明月般指引著方向,嘿嘿……
只是杏兒、棗兒那兩個孩子令人惋惜,唉……
無咎的眼皮漸漸打架,慢慢瞌睡。他接連趕了幾日的路,再加上今晚擔驚怕,此時安頓下來,又困又累……
不知不覺中,風聲乍起。且所在晃晃悠悠,恍如人在云端而飄忽不定。
無咎從瞌睡中睜開雙眼,神微愕。
天上的明月消失了,層層霧靄橫卷而來。小船猶在前行,卻快如離弦之箭。此時已看不見河面,只有不斷的風聲裹著云霧呼嘯而過……
無咎坐起來,又是一怔。
船頭的白燈籠在微微搖晃,而那位木申先生端坐不,只是他的手中卻多了把悉的短劍,正舉在眼前好奇端詳。
無咎這才發覺旁空空,急忙手抓過包裹,不滿道:“木申先生,非禮勿……”
木申聞聲一笑,說道:“此劍狀似法,卻又形同凡……”或許他看不出名堂,眼一瞥,隨手將短劍一丟,又道:“無老弟,莫非你是修仙之人?”
無咎接過短劍,便要塞回包裹,像是不放心,轉而悄悄揣到懷中,隨即有些意外。修仙之人?除了先生、奴才與賊人之外,想不到本公子又多了份。他念頭一轉,隨聲應道:“啊……然也!”
木申忽而多了份興趣,兩眼中一閃,接著問道:“老弟境界如何,神通怎樣,又擅長哪一種法門?”
短劍不過一尺來長,揣懷中腋下倒也使得。這就吃一塹長一智,以免邊的這位再手腳。而他的問話有些名堂,好像深諳此道!
無咎有些心虛,支吾著說道:“今歲開春,才將手嘗試,眼下尚未門,正有心尋仙訪道,咳咳……”他生怕餡,不敢多說,轉而詢問:“先生……該是道中高人?”
木申高深莫測般地點了點頭,旋即又釋懷
笑了笑,灑然道:“我不過初窺門徑罷了,不值一提。看來老弟卻是有心仙道,而無緣門。不過,你我算是同道中人……”
無咎忙擺手謙遜道:“呵呵,不敢當、不敢當……”
“轟——”
恰于此時,一聲輕微的悶響傳來,像是撞到了什麼,震得小船猛地抖了下。
無咎沒有防備,差點摔了出去,忙兩手撐著甲板,并于慌中抬頭看去。
這是一僻靜的淺灘,四周草木幽深。朦朧的晨下,淡淡的霧靄隨風飄。應是黎明時分,小船靠岸了。而之前不過是打了個瞌睡而已,轉眼間置異地……
無咎抓著包裹站起來,驚訝道:“木先生,此是何所在?”
木申并未忙著答話,而是揮長袖。與之剎那,整個小船有芒一閃即逝。他又抬手一抓,竟然虛空抓出一張皮來,隨即飄然下了小船,含笑說道:“你我不必見外,以道友稱呼即可。此有名,大澤萬魂谷……”其離開的瞬間,后的白紙燈籠隨之熄滅。
無咎愣在船頭,心念急轉。
道友的稱呼不錯,至比起先生兩個字要來得順耳一些。而萬魂谷又是什麼地方,從沒聽說過。至于所謂的大澤,記得祁散人所贈的圖上有過標注,乃是風華谷以南兩、三百里外的一個地方。著實人難以置信,小小的船兒,竟然順著易水,一夜飛馳數百里。
果不其然,真的遇上了一位修仙的高手。而那皮不再陌生,乃是修道者的符箓之,被施加于小船之上,這才乘夜飛遁而神異非常。自己卻是毫不知曉,便稀里糊涂來到此,若是對方心存不軌,只怕悔之晚矣……
“無道友,何不上岸?”
木申并未離去,而是立足岸邊轉等待。他見無咎猶在神遲疑,善解人意又道:“你若是要獨自趕路,悉聽尊便。而此百里之見人煙,倒不如同行……”
小船無槳無櫓,本駕馭不得。若不上岸,又能如何?
無咎磨磨蹭蹭下了船,左右張著問道:“此荒無人煙,尚不知先生……呵呵,該稱呼道友才是,又所為何呀?”
木申早有所料般笑了笑,轉往前走去,口中說道:“既為同道中人,則無須瞞。我要前往靈霞山,只能設法賺取盤纏……”
靈霞山?沒聽錯吧,竟然有人要去靈霞山。
無咎頓時神一振,不住跟了過去,聽木申接著說道:“靈霞山,乃眾所向往之地,怎奈路途遙遠,且有大澤、荒漠的阻攔,若非借助傳送陣法,極難穿越天險。而借道于傳送陣,則所耗頗巨。我只得來往于千里之的幾個鎮子,竭力賺取金銀。道友應該問了,何必要周旋于青樓院之間……”
木申說到此,回頭一瞥。
無咎急忙奉上笑臉而虛心聆聽的模樣,心里卻在暗忖不已。誰管你如何風流,本公子只對傳送陣有些好奇。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與前往靈霞山有關系嗎?
木申繼續說道:“眾所周知,青樓院乃是有名的奢華靡之地。而我恰好通雙修之,消遣之余,還能賺取金銀,如此一舉兩得,又何而不為呢……”
什麼雙修之,聽起來很唬人,不就是男*媾之道嗎,這玩意兒在都城的王公貴族之間很是流行,卻沒見有幾個得道仙的。
無咎也不吭聲,默默跟隨。
木申邊說邊走,忽而停轉問道:“如今我已萬事俱備,只待遠行,道友是否愿意結伴,彼此也好有個照應……”
太愿意了!
且不管這位木申道友的為人如何,他的話倒是與祁散人如出一轍,那就是靈霞山之行艱險重重。既然有人帶路,誰又肯錯過這大好的機緣呢!
無咎連連點頭,舉手笑道:“既然盛相邀,恭敬不如從命!”
木申也是輕松一笑,抬手示意道:“且去我的府取了金銀,即日便可!”言罷,他大袖一甩而舉步往前。
山谷愈發幽深,古木茂盛,遮天蔽日。一炷香之后,似乎來到了山谷的盡頭。前方背的山坡上,有丈余高的口約約。
木申徑自走向口,并揚聲道:“貴客登門,蓬蓽生輝……”
無咎隨后跟來,不忘東張西。
山谷甚為幽靜,便是鳥也見不到一只。本該悶熱的季節,卻有陣陣的涼從四面八方襲來。尤其是到了口的附近,那種莫名的寒愈發濃重!
“道友,這邊請……”
無咎暗自忐忑,又聽招呼聲傳來,只得分開過人高的野草,并爬上山坡,好不容易來到了口前。他見木申正在含笑等待,忽而心頭一哆嗦,故作從容道:“如此曲徑通幽,必有天福地。道友真乃游戲風塵的士高人,呵呵……”其話雖如此,卻暗暗啐了一口。
這般違心做作,是不是很無恥?而將求于人,則先下之。本公子乃凡人一個,又豈能免俗呢!
不過,此野草瘋長,哪里有半點神仙府的樣子。且暗,寒氣人……
無咎才將走進山,尚未看清四周的形,便忽然覺得周一,隨即兩腳離地,直直往前飛去,接著“撲通”倒地,繼而后傳來“砰”的一聲悶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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