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這樣會不會對我太殘忍?”我苦著臉回答。
雖然我讀完了《洗冤集錄》和《斷獄神篇》,卻從未真正面對過一死尸。
更何況這還是恐怖的白骨……
但宋卻不容抗拒的喝道:“要麼下去驗,要麼滾回去做你的《五年中考三年模擬》。”
這下我沒有任何猶豫了,師父這是在磨練我!
區區白骨都驗不了,談何給父母報仇?
想到這,我咬牙打開舊皮箱,從里面取出一副膠手套便跳進了土坑。
看到這一幕,在場的幾個白口罩公、安有些慌了,質疑的眼神紛紛投來:“宋顧問,一個孩子驗尸,這不符合規矩吧?”
“是啊,要是破壞了骸骨,我們全都要擔責的……”
“讓他上來吧!”
“孩子快上來。”
面對滔滔議論,宋只是雙手兜,目冷峻的注視著我的背影:“放心吧!他的未來比你們強。”
而此刻的我,則是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將恐懼拋之腦后。
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白骨,分別將死者的骨盆,長骨拾起來,放在下瞇著眼觀察。
“死者為男,高一米七。”我說道。
“年齡約四十至五十歲之間……”
判斷白骨高很簡單,這些公、安已經大致拼接好,我目測一下就行。
別也很容易,主要就是看骨盆,《洗冤集錄》中記載男的骨盆是從上往下越來越窄,就如同一顆心的形狀。而的骨盆是從上往下越來越寬,就如同一顆倒過來的心,這便是所謂的:之分。
難判斷其實是年齡,一般法醫都需要借助于儀,但宋慈早在幾百年前就發現,人四肢的大骨頭末端有一條,這條做:古稀紋。
古稀紋越往里,死者年齡就越大,按照百歲去分,這條往里靠了近一半,應該就是四五十歲的樣子!
聽到我報出的數據,幾個原本有些生氣的公、安打開手中的本子一對比,不贊了句:“小家伙,可以呀。”
“宋顧問說的沒錯,長江后浪推前浪。”
“基本跟我們幾個驗出來的數據一樣!”幾人相視苦笑。
眼見他們對我豎起大拇指,我也有些飄飄然,看來這些天的苦并沒有白。
可宋卻流出一個復雜的眼神:“就只驗出來這些?”
“那你跟他們又有什麼區別。”他的眼神里寫著失。
“可是……”我想說這白骨的線索太了,能短時間得出高別年齡,我已經盡了全力,但宋卻并不給我解釋的機會,而是掉外丟進我懷里,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話:“看著,我只展示一次!”
說完,他就利索的打開皮箱,取出兩檀香點燃,然后倒了一杯酒,灑在了骷髏頭的前方。
“仵作驗尸,第一步要焚香祭酒,一方面是對死者的尊重,一方面也是告訴死者,只要是我們接手,一定會為它洗清冤屈!”
宋孜孜教導,隨即高聲念道:“一杯黃酒敬天地,兩高香敬鬼神,掌燈掃滅黑月幕,洗冤昭雪宋提刑。”
我不知道這句詩有什麼作用,但心已經暗暗記下。
接下來就是高能畫面了,宋竟然捧著那顆骷髏頭,閉上眼微微、。
此時學校場上空烏云布,宋這幅樣子顯得實在是恐怖萬分!
大約過了一分鐘宋放下了骷髏頭,然后目如炬,出手如電,以一種眼難以看清的速度,飛快的趴下來檢查死者的每一塊骨頭,哪怕是小如砂礫一般的碎骨,他都沒有放過。
“記下來!現在我開始做人畫像。”宋快速道,那幾個公、安當即從上口袋掏出中筆。
“死者是一個四十五歲,偏瘦,戴眼鏡的男,格善良,吃苦耐勞,喜歡幫助別人,每天都會掛著一淳樸的微笑。但同時他又嫉惡如仇,遇到看不順眼的事就會管,因此吃了不苦頭,曾經被小混混打壞過小,從此走路一瘸一拐,但他還是矢志不渝。”
“這座場是什麼時候建的?”宋抬頭去問公、安。
“十九年前。”
“這就對了。”宋抓了一把坑邊的雜草,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十九年前,學校新場剛開始修建,死者無意中閑逛到了此,并撞破了某個不可告人的!一直以來的正義,讓他出面大聲斥責,結果被丟進坑中。兇手當時可能并不想滅口,但死者一直都不肯妥協,最終被打死在坑中。”
“那麼這個會是什麼呢?”宋將一個玩味的眼神拋向我。
我知道這是在考驗我,其實我心里也有幾分猜測,但面對這麼多的公、安卻有點怯場。
忽然,宋看我的眼神溫了幾分,顯然是在暗中鼓勵。
我當下腦袋一熱道:“我……我猜測,死者應該在這所學校工作過,不然不可能通過門,并且踏施工現場。而且他一定認識兇手,還是非常悉的那種,悉到必須殺人滅口才行。”
“所以,這個很可能是工減料!”
面對我的回答,宋微微一笑。
“那宋顧問您的意思是?”公、安被我們師徒倆的一問一答,給震的愕然了。
他們實在不知道,宋為什麼能從一白骨上,得到這麼多的線索,這真是一個人頂一個專案組的節奏。
而我同樣一頭懵,我只是據師父給出的線索去猜測。
但師父就好像能看到當年的那一幕一般,這到底是為什麼?
“這是一起極其殘忍,極其惡劣的兇殺案,我們要盡快查明真相,給新寧縣無名冤魂一個代!”宋厲聲道。
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俯,到了死者的掌骨。
他將原本完整的手掌骨骼,生生掰開,然后瞳孔,一的細節都不愿意放過。
我知道,師父這是發了:幽之瞳!他肯定是找到關鍵線索了。
果然,宋最終將一很細很細的線用指甲蓋挑出來,小心翼翼的裝進了證袋。
他將證袋遞給我看,問我能看出點什麼?
我搖了搖頭,一線又能有什麼蹊蹺,其他公、安同樣一頭霧水。
“宋顧問,您就別賣關子了,趕告訴我們吧!”一個急子的公、安道。
“這雖然只是服上的一線頭,但面料很有意思,用的是滌棉。滌棉材料有氣好,吸汗,易清洗的特點。”宋開口說道:“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就是……哪怕因為工作需要替的久坐和久站,它也不容易產生褶皺。”
“教師,這是教師的服!”我第一個口而出,因為在我的印象里,只有學校的老師上課時要一直站立,批改作業和備課要又得一直久坐。
其他公、安也很快反應過來,目瞪口呆的道:“對,就是教職工制服。”
“天啊!宋顧問您真的幫了我們大忙!”
甚至有公、安已經拿出電話大吼:“喂,刑警隊嗎?過來過來,我們發現了重大線索。”
這應該是新寧縣辦案期間,他們最開心的一天。
但此刻的我卻發現了一疑點:“師父,既然死者是一個被打死在坑里的小學教師,為什麼現場只剩下一服上的線頭了?其他殘骸一點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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