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穿著黑的年輕姑娘一開口，倒是讓氣氛緩和了那麼一點。我發現，把這些貓看的很重，唯恐龐獨會殺手裡的貓，輕輕的打個呼哨，頓時，大大小小的貓紛紛跑到腳下，連同那隻引的黑貓也停了下來。

“我不傷它。”龐獨把手裡的大花貓給放了下來，他脾氣暴躁，可是做事卻很有分寸，該殺的人，絕不手，但不該殺的，哪怕是隻螞蟻，龐獨都不會下手。

雙方一停手，各自打量著對方。這個帶著一羣貓的姑娘，絕對不是七門的人，因爲七門的鐵律，只許家裡男丁行走江湖，眷不可拋頭面。但是，不是七門的人，卻有七門的方線蟲，這就蹊蹺了。

“我沒有招惹你們，爲什麼好端端的就出來爲難我？”貓收攏了幾十只貓，神也淡定下來，那雙大眼睛中的焦灼都散去了，靜靜瞧著我們：“大家各走各的路。”

“你那隻小瓶兒，是我們家的東西，無緣無故的跑到你手裡了，我得討個說法。”

“這隻小瓶兒？”貓從懷裡取了那隻裝著線蟲的小瓶子，微微皺起眉頭：“你們家的東西？”

“你半夜到墳場來起，不會不知道這小瓶兒裡裝的是什麼吧？”龐獨是直脾氣，聽到貓不答話，語氣就重了一分。

“這小瓶兒是你家的東西？你它一聲，看它答應不？”貓看龐獨的語氣重了，當下也不示弱，唰的收起瓶子，作勢要走。

“姑娘，先等等。”我害怕倆人言語不和，又會鬥起來，趕忙上去攔著貓的去路：“這小瓶兒的確是我們家裡的東西，東西流落到外面，我們總得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姑娘，勞煩你告訴我們一聲，這小瓶兒是怎麼來的，好嗎？”

“像你這樣好好說話，不就沒事了？”貓瞥瞥龐獨，又對著我說：“我來這兒起，是人所僱，這隻小瓶兒，是僱主給的，別的事，我一概不知。”

說完這句話，貓起就走，一走，大大小小的貓全都跟著去了，大黑貓跑到最前面，一聲貓，引著幾十被種了線蟲的首，離開了墳場。

“哥，真是稀奇了，啥人都有，還有人專門僱這姑娘給他引。”

“老六，跟著過去看看。”

我應了一聲，過去把楚年高弄醒，楚年高膽子小，在墳場裡可遭了老罪了，醒過來之後鼻涕一把淚一把，央求龐獨放他走。

“你走了，我兄弟怎麼辦，不要跟老子廢話！”

龐獨一發話，楚年高就不敢再多說。我瞧著他可憐，跟他小聲說了幾句，這傢伙雖然在旁門，卻不會功夫，也沒有爲非作歹。

我扶著龐獨，遠遠的跟在羣后面，雖然我們走的慢，但前面的羣走的更慢，所以一路都沒有跟丟。

“咱們七門的規矩，用線蟲起了，必然是要趕到河裡去。”龐獨一邊走，一邊跟我說：“這人，看樣子也是在朝河裡引。”

我點點頭，河鳧子七門引下河，首就兵，能幫他們做一些事。兵沒有神智，是七門人驅使的，等到首的線蟲死了，首也就開始腐敗無用。不過，有些七門的老輩人懂得如何封存首和線蟲，方法得當，線蟲能蟄伏幾十年甚至上百年。

“老六，驅使兵的手法，回頭要教你學會，七門人不能不會這個。”

“好啊。”我喜出外，要是真學會了用線蟲驅使兵，那對我來說無疑多了件保命的本事，不過轉念一想，我又問道：“哥，驅使兵就得有墳場啊，我總不能見天揹著墳場上路，真找不到墳場的時候，咋辦？”

“七門人從不濫傷無辜，但若有一天，這條大河真的不穩了，那就在所不惜。”龐獨的眼睛，習慣的瞇了起來，一個字一個字的對我說：“到那時候，真找不到墳場，就只能趕活人下河當兵。”

“趕活人！？”我大吃一驚，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龐獨裡說出來的。

但是我的腦子轉的很快，瞬間就聽懂了龐獨話裡的意思。七門人既然從不濫殺無辜，那麼他們如果真的趕活人下河當兵，就是況到了萬分急的關頭，不得不犧牲活人，否則，勢必會有更大的災禍，殃及更多無辜的老百姓。

我們跟了老半天，我就發現那個貓是卡著時辰的，驅趕羣下河，得走好一段路，而貓挑選的時間，恰好是夜半之後，加上這段河灘非常荒僻，所以一路暢行無阻，沒有遇到一個路人。

許久之後，前方的大河約可見了，這一片的河道非常寬，汛期還沒到，所以水流比較緩。朦朦朧朧中，我看到黑貓把羣引到距離河岸只有十幾丈的地方，然後了一聲，大大小小的貓跟著它噌噌的四下奔跑，消失在夜幕裡。

貓羣剛一消失，河灘那邊就亮起了一盞燈籠，有人舉著燈籠過來和貓說話。我看到那人是個比我稍大一些的年輕人，長的魁梧悍。

“怎麼就趕來這麼幾十個？”年輕人瞅瞅貓後的羣，可能覺得太。

“那邊墳崗雖然大，但是剛下葬的首不多，能趕來這些，已經不錯了。”貓取出那隻小瓶兒，另隻手朝年輕人一：“剩下的錢呢？”

“不了你的。”年輕人遞過去一隻錢袋，然後拿走了小瓶兒。

貓做事很乾脆，收錢之後起就走，一句話也不多說。穿著黑，一轉眼的功夫，也和貓羣一樣，消失於夜裡。

貓一走，這個年輕人挑著燈籠，朝前邁腳步，羣也搖西晃的跟著他，這兒距離河流非常近，片刻間，這人已經把羣引到了淺水中。

這時候，龐獨拍了拍我，我就背起他，沿著河岸上月亮找不到的地方悄悄的靠近淺水。那個年輕人舉手投足間著一英氣，顯然是練家子，不過此刻，他的神都在驅趕兵上，察覺不到我們已經漸漸的靠近了。

等距離拉到了一定程度，我跑了幾步，一下子藏到了羣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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