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別烏
李南風渾若未見,但聽著能早日進京也歡喜。
“還聽到個消息,”這時李濟善又道,“今日靖王府那位沈夫人也要到了。沈家這幾年在蜀中也算是扎穩腳跟了,但這回他們家二房也跟隨同來,並且聽說還提前著人在拾掇京城的老宅,這麼看來,大約是也要回京圖謀東山再起了。
“沈家一回來,程家的迴歸,自然也不會遠了。”
當年的燕京四世家,李晏兩家是投奔了義軍,沈程兩家當時明哲保,未有任何作,結果戰事一起,兩家族人是未曾波及,但田地產業卻幾乎全被前周朝廷給侵吞,中途無奈,便也舉家南遷了。
李南風聽到程家迴歸,手裡的籠蓋竟被不覺掐折。
李勤心疼得嘶了一聲,連忙回神放下來。
但這一分神,籠子蓋晚了,蟈蟈跳出來,一蹦便蹦遠了!
趕撲上去,——“哐當!”花架撞翻了。
……
晏衡輾轉一夜,不知怎麼天就一點點亮堂起來了。
屈膝在牀頭坐了半晌,起下地,照常扎馬步洗漱吃早飯,然後寫了幾個名字讓阿蠻去找人。
初霽來傳話,說靖王讓收拾停當去前院,看看時辰,也猜著是沈氏母子即將抵達,傳他過去見禮的。
也無多話,自行拾掇好就出了院子。
林夫人過世之後獲益最大的便是沈氏母子,除去晏崇瑛有殺妻之嫌,這母子仨兒自然也有不可推卻的嫌疑。
沈氏雖然死的早,後期也不見得與晏崇瑛之間多麼和諧,終究名份在那裡,的兒子也都得了益,不能說明就是無辜的。
昨夜林夫人口中的頭鍪,他前世的確是見過的,晏弘出事之前,也傳了個頭鍪給他三歲的長子,後來那孩子死時,基本上靖王府已經唯他馬首是瞻,自然頭鍪也就落到了他手裡。
那頭鍪的意義他沒去深究過,也沒有聽誰跟他主提起——大約那些曾經會拿頭鍪來說事兒的人,已經放棄跟他較勁——他只知道是祖傳之,便就供在了書房。
當然,那三歲孩子不是他殺的。李南風那婆娘雖然口口聲聲說他殺兄奪位喪盡天良,但他發誓沒過那孩子。
不管晏崇瑛對林夫人是真心還是假意,既然頭鍪意義重大,那麼他肯定也在他晏衡與晏弘之間糾結過,畢竟大約不會有人想被自己的家族所棄與被世人唾棄。
那麼到此時還沒有什麼異狀發生,就只能說明還是在沈氏母子到來出現的變故。
經過林夫人的口述反轉,他如今已不想再武斷地認定什麼。
究竟晏崇瑛與沈氏之間是否尚有足以威脅到林夫人生命的份在,以及沈氏回京是否屬於真的妥協,這些他都會親自印證。
倘若最後兇手是他們當中一人,又或者是他們合謀,那麼是要弒父或是殺兄,他都萬般不介意!
……
靖王收到的消息還算準確,打發人去找晏衡時,沈家馬車剛剛城。
滄州城居然熱鬧得很,馬車本來就大,又有七架之多,駛過來時就顯得格外困難。
領頭馬上坐著的晏弘前行了幾步,又掉頭回到馬車旁,敲了敲車窗道:“恰好正趕上早市,比原先預定到達的時辰怕是要晚上一刻半刻了。”
窗門打開,沈夫人出清瘦而白皙的臉龐,看了眼街頭,說道:“派人去傳個話,免得你父親他們盼著。”
晏弘笑道:“是母親等急了罷?闊別多年,終於可以與父親相依相守了。”
沈夫人微微揚脣,隨後垂下雙眸,面上又恢復了漠然。
車廂抱著手爐坐著的年著他們倆嗤笑起來:“我卻不急。”
晏弘輕睨他:“就你不同。”
年再一笑,道:“若大哥也能有封號,我纔會很高興的。”
一句話把沈夫人眉宇間的晦勾出來了,也讓晏弘的笑容慢慢自面上消去。
沈夫人把年攬過來,順手將他上的披風攏了攏,復又扭頭看向車水馬龍的街道。
……
早飯時得到車馬預計抵達的時辰,林夫人安排了人去城門迎接,纔回房來更。卻見靖王在屋裡踱來踱去的,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
“喲,這是心急得停不下來?”林夫人忍不住揶揄。
靖王停下來了,板臉瞅兩眼,站著想了想,擡邁了門。
初霽在廊下遇見他,笑道:“王爺怎麼垂頭喪氣?”
“能不喪麼!”靖王扭頭看了眼屋,攏手道:“我晏崇瑛沙場上忙活了小半輩子,不想臨到這把年紀,還得跟人家公子哥兒似的學著怎麼左右逢源。
“這兩個看上去可都不像什麼省油的燈,人還沒到呢,就把我給酸上了,你說我招誰惹誰了?”
初霽是他初起事時就跟著他的老部下,也算是邊智囊,出生死,誼非同尋常。
聞言初霽笑道:“這就頭疼了?王爺可別忘了,您還有三個兒子呢。那也個個都是出類拔萃。”
“你可別烏。”靖王黑臉。
初霽抿脣而笑,不再言語。
“誰烏呢?”
窗這時傳來林夫人的聲音。
靖王噤聲,扭頭道:“無事。你弄好不曾?”
林夫人走出來。恰好英枝也自廡廊那邊過來了:“沈家的車馬已經到府門外了。”
林夫人遂不再多說,與靖王招呼了聲“走吧”,便下了石階。
行邸前院裡早已經聚集了許多人,沈家過來的人不,面生的丫鬟家丁就佔據了一棵銀杏樹範圍。
再有一路上的護衛車伕,以及靖王當初派去迎接的幕僚與侍衛,再加上靖王府本在這裡的人,此外還有同時到達的別家的眷,一時紛紛攘攘,格外熱鬧。
林夫人與靖王下了階梯,目即鎖定人羣之中一位披黛披風的清瘦婦人。
扭頭看了眼靖王,隨後跟著他走過去。
沈夫人也早早看到了他們,目先投向穩步走來的靖王,而後停留在同樣纖瘦,但神采卻格外耀眼的林夫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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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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