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是自盡嗎？

晏衡立在燈下，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父親雖然有三個兒子，對那兩個他心裡肯定也是愧疚的，日後定然不可能再明目張膽地偏心你一個。

“可他這次還是搶在你哥哥們來之前先考驗你，就是爲了讓你除去祖蔭之外，自己也先能營有個績讓人心服。”

對母親的選擇固然能夠理解，但提到父親，晏衡的心依然糾結。

林夫人心目中的晏崇瑛盡到了他的本份，是在他的能力之做到了最好。

他也承認，在面對於晏家、於晏崇瑛有過莫大付出的沈氏時，任何心良善的男人都不可能做到不管不顧，可是，前世的畢竟是死了，而且還是死於“自盡”！

照林夫人的說法看來，接下來很應該是“妻妾”和睦，宅平靜，各自安好的勢態。

可爲何前世林夫人又會突然死去，而在死後，原本說好的讓他做靖王世子，又變了世子是晏弘？

想到這裡他又凝眉看著他母親：“就算父親如今是向著咱們的，可他與沈氏有結髮之，又是青梅竹馬，萬一他對沈氏意未了呢？

“你又怎麼肯定他不會改變主意負你？阿孃這麼信任他，會不會太盲目？”

林夫人斂：“他是我丈夫，我信任他本是天經地義的事，你卻認爲是盲目？”

晏衡不置可否。

林夫人直起腰桿，嚴肅地道：“你從小到大跟在我們邊，難道沒見過他爲了救我們困，冒著萬箭齊發的危險將我們娘倆帶出槍林箭雨？

“沒見他也曾惡戰之後拖著一重傷先揹著你去附近莊子裡找棉寒？

“他幾次重傷，昏迷之前都不忘把我們娘倆託付給可靠屬下。

“你出生時，他高興得一手抱著襁褓裡的你，一手抱著我又笑又哭。

“你七歲過生辰前夕，敵軍襲我們，他冒著風雪酣戰了一夜，滴水未進，回來時戰袍裡卻還捂著給你找回來的一包醬肘子……

“我們的份可不是口裡說說，是無數個朝朝暮暮堆積起來的。

“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們沒紅過一次臉，他幾乎沒有大聲跟我說過一次話，總是念叨著我跟著他太苦了。

“我說的這些還僅僅只是這十四年夫妻生涯微不足道的一滴，若這些年的相依相守還不能使我信任他，那你說，我還要如何才能相信一個人？”

晏衡倚在窗臺上，著窗外抿脣未語。

這些樁樁件件他自然都記得清清楚楚，那是他曾經最敬的父親，他會帶著他去打獵，手把手教他拉弓。

會在他犯錯時教訓他，事後告訴他爲什麼捱打，也會在他有了點績後逢人就大聲地說“這是我兒子！”。

這麼樣一個人，早就已經令他深深地認爲他是他一個人的父親，是滿心裡他崇拜的那個人。

他誠然也認爲十四年的朝夕相，生死相依，不可能會完全抵不上一個分離了十七年的髮妻。

他若是有那麼深他的髮妻，那足能說明他不是個忘恩負義之人，他若不忘恩負義，便沒有任何道理去罔顧陪他多年的繼室了。

可是，若這些都合合理，那誰又能來解釋他把林夫人送離京師的行爲呢？

他也不想罔顧這些，死鑽牛角尖，但一切都還缺些合理的解釋，不是嗎？

“他與我先後十五年，親十四年，若他的護只是逢場作戲，那也做得太累了吧？”

林夫人站起來，對著燭了會兒，然後道：“天不早，早點歇息吧。”

晏衡凝眉，說道：“如果我放棄當世子，阿孃來當這個正妃呢？”

“傻孩子！”林夫人笑了，“我是正妃，你卻不是世子，你覺得你日後能活得舒心嗎？”

晏衡沒吭聲。

誠然，若讓晏弘當了世子，跟前世的結局也不會有分別。

“就且這樣吧。”林夫人拍拍他肩膀。

晏衡靜立半日，最終嗯了一聲，起送。

窗外燈籠搖搖晃晃，將一院花枝照出幾分清寂。

隔牆的院子裡傳來幾聲咳嗽，不知是誰在這清夜裡又染上了風寒。

晏稀著林夫人落在地上的影子，漸漸又把腳停住。

他依然不明白，眼前的懷坦，對未來一切充滿篤定，堅定，自信，也安然包容著來自於命運裡的一些意外。

從方纔的話裡也可見，未必沒有想過與丈夫的份會有遭考驗的時候，那麼即便是被丈夫捨棄，又怎麼會想到去尋死呢？

前世他從始至終沒有與有過這樣的一番談話，甚至都沒有涉及這樣的話題，因而事後對的死因他自是深信不疑。

可如今想起來，他並沒有親眼看到如何割腕，也沒有親耳聽到要離開他前去赴死，他看到的僅僅是的，難道這裡頭就不能還有別的幕？

換句話說，憑什麼就一定是自盡的呢？

“阿孃，”他喃喃出聲，著活生生走在前方的母親。

林夫人回頭。

晏衡心裡翻騰，不知如何出口。

假若不是自盡，那兇手又是誰？

是他的父親嗎？

畢竟送林夫人回祖籍居住這句話，是晏崇瑛親口說出來的，既然作出眼下這樣的選擇是他們相互商量好的，那晏崇瑛後來爲什麼他又要送離開？

有了這種種，晏崇瑛的嫌疑似乎並不。

但就算是他殺的，也得有個理由，若晏崇瑛是尋常人倒罷，他一個踩著萬千骨過來的人，無數次危機時刻都是林夫人在陪伴他，就是顆石頭也捂熱了。

晏崇瑛又不是瘋了，即便負也就負了，他爲什麼要殺？

“氣這麼怎麼不穩，是不是哪裡不妥？”林夫人問。

晏衡垂眸，接而側首避開了的視線。

仲春的晚風吹到臉上，涼涼地倒是使人清醒。

是自盡還是被殺害，他尚且只是猜測，沒有十足的證據。

此時此刻他反倒有些盼著沈氏母子到來，如今只有他們到來，前世的謎底才能揭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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