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與群臣斗智斗勇,幾番較量,那些鮮卑舊貴終究因為疲于長途跋涉,不愿南行而妥協,遷都之事終于塵埃落定。
拓跋宏心知北人故,自己此時仍不宜北歸,便以巡幸四畿為由,遣了拓跋禧與馮熙回平城,曉諭留守后宮嬪妃與群臣百遷都之事。而后他又任命李沖留守,督造宮修繕事宜。待一切安排妥當,拓跋宏便離開高墉府邸。
皇帝出巡本是國之大事,勢必隆重非凡。然而拓跋宏卻以恤百姓為由,只帶了林禾以及五十騎羽林衛,男侍從各二十人,自城出發開始巡幸各州郡。
直至上了拓跋宏的車駕,林禾才真的確信,自己已經離開了那個差點埋葬青春的高府。
心中慨萬千,兩年前因為自己的生辰八字與高墉二公子相合,便被強迫嫁去沖喜。可前幾日被高墉召去,給了為皇帝琴獻歌的機會。林禾雖無攀附之心,可不愿自己的下半生就這樣葬送在高府的后院之中。于而言,這似乎是最好的機會。
當夜宴之上得見圣,林禾方知他竟是那日山間偶遇之人。他那高大偉岸的姿,棱角清晰的廓,分明早已印在的腦海。林禾偶有想過他日若能相見,會是怎樣的形,卻從未料到會是如今的景象。Μ.166xs.cc
行轅的長鶴銅燈下,林禾端坐席間,此時已被宮婢們服侍著梳洗更,正在等候圣駕。
正當林禾心惴惴之際,便聞得外面一陣喧鬧。還來不及細聽,又是悉數離去的腳步聲。接著門便被推開了,拓跋宏出現在了的眼前。
林禾起行禮,二人相距不過咫尺,在抬頭的瞬間,承接了拓跋宏含著笑意的目。
“朕理了一些政務…”拓跋宏也不知自己為何要對眼前人解釋。
林禾莞爾:“書云:‘為君之道當以勤德為務,祈天永命。’陛下勤于政事,是天下蒼生之福。”
拓跋宏道:“勤政民乃為君之道,只為帝王,若只民卻不己,那亦是負了天下蒼生。”
林禾含笑著他:“先己而后人,陛下講得倒是實話。”
拓跋宏笑起來:“你這樣講話就對了!方才你那個口氣,并非朕心里的‘禾’。”
“那是‘禾‘不知’元郎‘是陛下…”林禾實話實說,“倘若當日就知眼前人是天子,又怎敢信口開河?”
“你算得誠實。”拓跋宏道。
“陛下閱人無數,奴要是在陛下面前故弄伎倆,那不是自討沒趣?”林禾道。
拓跋宏微笑頷首,算是認同了的話。“怎麼,到了此刻你還要自稱‘奴’?”他忽然又問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天下萬民與一草一木皆為陛下所有。若此時陛下是君,那林禾便是‘臣’…”林禾遲疑一下,“倘若只是禾,那不自稱‘奴’,又能稱什麼呢?”
“伶牙俐齒!”拓跋宏笑了起來,“是朕要你做‘禾’…你言之有理,既如此,朕便做回‘元郎’!日后,只有你我二人之際,再沒有‘朕’,只有‘你’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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