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案發現場的警察，接過證件掃了眼，里說著:“您不用拿證件，直接刷臉就行。警局誰不認識大名鼎鼎的韓大神探。”

收回證件，韓昀回頭看向蘇末:“這里是案發現場，帶你進去不符合規定。”

蘇末為法報記者，自然知道這件事，于是探頭朝里面看了眼后說道:“我在這等你。”

韓昀點了點頭，抬腳走了進去。

隨后跟進來的警察，將房門關上，站在韓昀后小聲說道:“那個……我能不能先跟您合個影？”

韓昀看向警察，微微點了下頭表示同意。旁的警察拿出手機，調到自拍模式，手過來跟韓昀合了個影。

眼前的兇案現場，客廳中間擺放著一個手臺，上面跡斑斕。手臺旁邊的臺子上，放著手刀、各類型的鉗子、鑷子等手用。

地板上的跡已經凝固，有一大片，應該就是這里的滲到了樓下，被留下的老人看見，所以報了警。從地磚滲到樓下是需要一定時間的，所以蘇末所提供的董行死亡時間，應該不準確。

“那些手用，一直都是這樣擺放的？”韓昀視線再次回到手臺旁邊放著手用的臺子上。

“這里是案發現場，我哪敢。”旁的警察開口說道:“一直都這樣。”

董行是被人開膛破肚，這就意味著兇手肯定用到了手用，可是用完卻又一一歸為，擺放整齊。

兇手要不就是極為細心，即使在殺人時，也不忘將工擺放在該放的位置，要不就是有很嚴重的強迫癥。韓昀更相信后者。

手用中有兩個空位，應該是被重案一組的人拿回去做檢測分析了。

韓昀這樣想著回頭，看了眼房門鎖，然后深吸口氣對一旁的警察說道:“能給我一雙腳套麼？”說著指了指臥室的方向:“我想進去看看。”

旁的警察從兜里拿出一次腳套給韓昀。韓

昀把腳套穿在鞋上，再次直起，繞過漬朝臥室走去。

臥室的門關著，韓昀將其推開看進去。臥室被設計了病房，里面放著兩個鐵床，床上整整齊齊地鋪著被褥。床上方橫著用來掛點滴的鐵。

空氣中彌漫著一消毒水的味道。兩張單人鐵床中間有個小木柜，上面放著暖壺、水杯。韓昀走過去，蹲下打開柜門，下層放著幾雙一次拖鞋，上層有幾張化驗單，似乎已經放很久了。

韓昀手拿出化驗單看了眼，下角寫的名字是:陳義。

應該是曾在這里做過手的某個患者吧？韓昀這樣想著，把化驗單折好放進兜里，然后關上柜門直起，退出臥室再次來到客廳。韓昀站在手臺前，深吸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在腦海里重組了房間的布局。

整個房間并沒有打斗的痕跡，也就是說董行來到這里所面對的兇手，應該是人，或是曾經在手臺上躺著，被董行開膛破肚過手的患者？既然這里是手室，就肯定有麻醉劑，可現在房間里并沒有，要麼是被重案組拿走了，要麼是被兇手拿走了。兇手，是被兇手拿走了。

因為對于兇手來說，麻醉劑還有別的用。白敬，那個地產經理，如果沒猜錯的話，白敬應該也是先被麻醉，然后兇手在半麻醉狀態下將其分尸？

地磚上的，滲到樓下，這個時間并不短，所以董行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樓下老人報警前一天。若是這樣，為什麼董行消失了整整一天，醫院沒有報警，就連他的妻子也沒發現任何不對？

“這房子的房主是董行麼？”韓昀沒睜開眼睛，詢問房間的警察。

“是的，死者董行五年前購買了這棟房子，但是樓的居民并沒見他來住過。警方聯系了兩年前住在這房間對面的住戶，他們說偶爾深夜時，能聽見有人上來進屋，有一次還順著貓眼看見三

四個人抬著一個人進了屋。”依舊站在門前的警察如實回答道。

大手不可能靠一人完，總要有人輔助董行，所以肯定是有幫手的。有人跟董行一樣，并贊同董行私下手救助窮人的理想。

韓昀睜開眼，眉頭微微皺起，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客廳后直接來到門前下了鞋套。旁的警察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蘇末一直站在樓道里，見門打開迎了上來，但并未詢問什麼。直到下樓，回到車里，蘇末才開口問道:“怎麼樣了？”

“房間鎖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客廳沒打斗過，病房被褥整潔。整個謀殺過程是在極為安靜下完的。可以確認兇手跟董行肯定是認識的，另外兇手有些醫療常識。”韓昀靠在椅子上，閉上雙眼接著說:“兇手對殺人似乎沒有任何恐懼。”

“沒有任何恐懼？”蘇末不解。

“兩起案件行兇手法都很殘忍，一個開腸破肚，一個分尸，兇手在做這件事時毫不慌張，一切井然有序。即使在變態的殺人者，也做不到這一點。面前躺著的可是活生生的人。”韓昀依舊閉著眼睛，面部沒有任何表:“所以兇手要麼就是曾殺過人的老手，要麼就是提前反復預習過整個過程。”

“克服恐懼唯一的辦法就是面對恐懼。我曾在監獄采訪過一個殺害過一家三口的犯人，他說當他決定去殺那一家人之前的一年，養了十只貓，把它們養大后，每隔一段時間就親手殺死一個。直到跟他時間最長，最深的那只貓被他殺死后心毫無波瀾，他知道自己準備好了。”蘇末深吸了口氣:“看來我們面對的兇手，也很可能做過這方面訓練。”

“你采訪的犯人是訓練殺人的勇氣，這兩起案件的兇手，預習的是殺人過程。”韓昀直起，睜開雙眼。

“接下來……去哪？”蘇末詢問。

“去董行所在的醫院。”韓昀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