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作畫。
他像熾熱的烈焰,一即灰。又像凍骨寒冰,一即僵。亦或是天地盡頭耀眼的芒,無人可以及。
這樣的覺悉而陌生,以至於,讓忍不住想知道他是誰。
第13章奈何緣聚
【13】
白若鬼拉了拉手上的手絹,見衛念卿看向自己,小聲道:“念卿,坐在白仙人旁的那個大胡子閻王,就是持掌生死簿的秦廣王。故事本上說,閻王的生死簿一般藏在袖子裏。他的袖子那麽大,生死簿應該就在裏麵。我看他已經喝得很醉了,等他醉倒了,我就鑽進他袖子裏找生死簿。我了,他們看不到我。”
衛念卿點了點頭。
桌子底下,兩個孩子開始了度秒如年的漫長等待。
長桌上方,大閻王秦廣王與白仙人聊得正歡。
秦廣王一直罵罵咧咧的語氣,醉醺醺地狠道:“雖說此次鬼門開啟的地方落在了京城,威脅了人類皇帝的安全,但鬼門開啟之地又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他個熊!人類皇帝那個王八羔子,竟然托夢到玉帝那裏告我!那玉帝老兒平時我看著就覺得傻頭傻腦,經這一事,我覺得他不僅傻頭傻腦,簡直就是愚不可及!他竟然下旨要我臨時改了鬼門開啟的朝向,害得我攜著九個弟弟跑去天上說理。結果一番辛苦忙活不說,還惹怒了群仙,差些了戰事!他個熊,人類皇帝那個王八羔子,我遲早要跟他算一算這筆臭賬!”
坐在閻王邊的白仙人抿了口茶,風輕雲淡般道:“千年不見,本以為鬼君修心養了些,今個看來卻是分毫未改,脾氣暴躁的程度不亞當年。如此,淩霄寶殿的那一場事也有可原了。”
閻王尷尬笑了笑,“嗬嗬,我這臭脾氣便是再給我幾萬年,也改不來的!”又哼了一哼,“我倒覺得我這個脾氣沒什麽不好,至表明我還是最初的真子。不像你,做了這麽長久的神仙,我看你都已經麻木得不記得笑是什麽悲是什麽了吧!”
白仙人沒有回應,平靜的眼底得不見毫波瀾,麵目更是冷若冰霜。
就在這時,有鬼兵闖一般跑了進來,撲通一聲跪在大殿上,渾唞地道:“稟報閻王,妖王阡冥常帶著萬千妖兵從鬼門闖我地府,強行解開了關押惡鬼的地獄之門。我等全力阻止,結果盡數被打傷……”話未說完,那鬼兵便突然暴吐鮮,昏倒在地。
閻王聞此頓時將眼睛瞪大格外大,大吼一聲:“一群窩囊飯桶!”
其他九大閻王爺紛紛起,驚訝之溢於言表,彼此,心下疑,十大妖王早於七百年前一一被封印,什麽時候竟跑出來了一個?雖然一個妖王不足為懼,然而群妖一旦有了首領,必定要掀起一番風波。
其中一個白發蒼蒼的閻王站出來,胡歎道:“自十大妖王被封印以來,鬼界與妖界便再無瓜葛,六界也相安無事。如今,妖王阡冥常剛剛一出來便生惹是非,且第一個惹的便是我鬼界。難道,這場風波要從我鬼界開始麽?”
一個模樣在十殿閻王中最為年輕的閻王站出來,不安道:“妖王阡冥常一出來,必定要想方設法為其他妖王解除封印。十大妖王一旦再聚首,怕會鬧出比七百年前那場禍天之更可怕的戰事。我們是不是該先通知仙界和神界,想辦法把妖王阡冥常再度封印,或者直接將他殺了,以防後患!”
又一個白發閻王站出來,道:“十弟最後一句說得欠妥,妖王要是能殺,七百年前,修仙界的諸位人士將他們封印時,便已經下手殺了。且我們鬼界一向為六界中最安守本分的,素來不沾惹任何是非。此次妖王是非之事,斷不能從我鬼界開始。我們隻管把妖王和他的那些妖兵趕出地府便可。”
最後九大閻王一起看向十殿之首的秦廣王,紛紛道:“大哥,怎麽辦?”
秦廣王早已怒火攻心,一揮碩大的袖袍,喝道:“能怎麽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二弟三弟四弟五弟六弟七弟八弟九弟,你們快速各自回到自己掌管的地獄,率領眾鬼兵一麵阻止妖王繼續為非作歹,一麵想法把放出去的惡鬼抓回!”
“是!”八殿閻王立即聽令,轉瞬之間皆已離去!
秦廣王又道,“十弟,你便按你所說,快去天界,通知玉帝妖王阡冥常已經破除封印逃出來一事!”
“聽令!”第十殿閻王轉王隨即也消失在大殿之中,直奔天界。
從始至終,白仙人一直若無事人般,安穩地坐著喝他的茶酒,此刻隨手拿起案牘上置著的生死冊,悠閑地翻閱。
秦廣王坐下時,才想起白仙人的存在,一字眉從中間皺開來,努了努,似乎想說什麽,最終卻大歎了一口氣,抱起一酒壇子,咕嘟咕嘟喝了起來。
白仙人微微抬起目,萬年冰霜般的臉上終於有了一變化,竟好似在笑,啟道:“天界是不會管妖王之事的。”
秦廣王滿酒氣地氣呼呼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大家都想多一事不如一事,最後撐不過又是人界的修仙人士來平定,然後天界又可以以此為由,道誰誰以此建立了功德,將他召回天界封個位或直接封神。哼,曆來如此!妖界魔界的那些破事,最後禍害的都是人界,連天界和神界的皮都不到!”
白仙人道:“既是如此,你教轉王去天界通知玉帝做什麽。玉帝可還在為上次你公然在淩霄寶殿喧囂的事氣頭上,轉王此番一去,估計沒有好果子吃。”
“……”秦廣王手中的酒壇嘩啦一下掉地上摔碎,瞪大的眼珠子了,咕噥道:“我還不是為了讓玉帝知道,如果有惡鬼從鬼門溜出去為禍人間,並不是我鬼界的疏忽,乃是妖王阡冥常強行放逐的。”
“原來如此。”白仙人道著繼續無事人般地翻閱書籍。
秦廣王又喝了一大壇子的烈酒後,終堪不過酒量,醉醺醺地咕噥著趴在了桌子上,袖袍從桌子上垂落下來,正好落在剛剛從桌底下探出腦袋的白若鬼的麵前。
白若鬼向旁邊移了移,抬起頭看向上方,見秦廣王已經醉倒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大喜特喜,轉過,一邊解開手腕的手帕,一邊與過來的衛念卿道:“念卿,掌管生死簿的閻王終於醉倒了,是時候該我去生死簿了。你在這等一會,我會盡快搞定的!”
衛念卿張道:“嗯,快去快回,萬事小心。”
“嗯,我知道。”白若鬼激道。將揭開的手帕放開後,便轉爬了出去,拽住垂落下來的大袖子,秉住呼吸開始往上爬。
這時,高高坐在上麵的白仙人突然從書冊中抬起目,向秦廣王右邊的袖去,角勾起一抹細微的弧度。
秦廣王的袖中,白若鬼很努力地往裏麵攀爬,竟怎麽也爬不到盡頭。這兒仿佛一個導倒置的無底般,向上去,別說生死簿了,連閻王的胳膊都看不到,隻能看到飄的袖袍裏層。且似乎越往上爬空間越大,又好像是自己越來越小了。
突然腳下一,白若鬼整個子順著的布料向下落。一雙小手因為長久的攀爬,酸痛無比,令幾次想抓住袍布,都因為爪子無力而作罷。最後,心一橫,張開,用牙齒咬住了袍布。總算停止落,同時,腳下奇怪地有了著地點,像是踩在了平坦的地麵上。
白若鬼眨了眨眼,鬆開,向腳下去,不由嚇了一跳,隻見腳下踩著的竟是一團白白的雲彩!
正當白若鬼疑著雲彩是從何而來時,一襲白在的後飄然輕落,碎玉一般的聲音清澈悅耳地回耳邊:“你是什麽鬼,竟如此大膽,敢鑽閻王的袖子?”
白若鬼一下子便認出了此聲音,如此好聽的聲音,定是那坐在大閻王秦廣王邊的白仙人了。小小的心髒停滯了一瞬後,突然開始撲通撲通地狂跳。糟糕了,被發現了!還和白仙人站得那麽近!明明了啊,白仙人怎麽能夠看到的?
白若鬼僵著子,不敢轉過來。白仙人站在的後,亦是背對著,目不曾從手中的生死冊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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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空間突然間陷了死一般的寂靜。
隨著冊子合上的聲音,白仙人道:“看來慫恿你來生死簿的人,是個不一般的狠毒之人,竟然在你上施加毀滅跡這般險的,雖說他了些小聰明改小了其危險,然而,便是,是為了毀滅而存在。不管你是什麽鬼,若再過一個時辰還不解開,你便會灰飛煙滅,真的毀滅跡了。”
白若鬼猛然轉過,不敢仰視白仙人的麵容,便一直平視著白仙人仙白的袖角,咬牙道:“百裏哥哥才不是狠毒的人,他是個大好人,你莫要胡說八道!還有,我不是什麽鬼,我有名字的,我白若鬼。”
“白若鬼?”白仙人道,“沒聽過,鬼族新誕生的種類麽?”
白若鬼捉急道:“白若鬼是我爹給我取的名字……”
卻聽白仙人輕道:“竟是你爹給你取的名字?那個秀才,識了那麽多字,竟給自己的兒取了這麽個不像話的名字。”
“我爹給我取這個名字是有原因的,這個名字很好,我很喜歡!”白若鬼連忙道,爹給的一切,都喜歡。忽然愣了愣,眨眨含著淚花的眼睛,“你認識我爹?原來你早就知道我?”
白仙人道:“九年前,本尊下凡時,無意撞見你爹將你和你死去的娘親一起埋棺材,適逢那時我正好路過,遂出手阻攔了一下。”
白若鬼腦袋轟隆一聲一片空白,心髒在一瞬間停止了跳,然後又開始劇烈狂跳。
緩緩抬起腦袋,注視著白仙人的背影,悉的覺排山倒海一般奔湧而來。
“你就是我爹說的,那個救命恩人?!”
第14章簿中生死
【14】
小一些的時候,爹天天與說著出生的故事,道救的那個恩仙得無與倫比,堪稱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第一,村子裏的人都被驚呆了,事後眼前還一直出現那仙的幻覺。便一直幻想著恩仙白飄飄的樣子。一直以為已經把恩仙想象得很很了,如今,見得眼前的這個白仙人,才知道自己的想象得是多麽無能和稚。
白仙人道:“救命恩人算不上,本尊向來不喜與人恩,你莫想多了,徒添自己的煩惱。”
“嗯!”白若鬼乖乖地點了點頭,心想就算想報恩,對方是個仙人,一個小小的凡人,什麽都做不了,也無以為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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