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廢除閣(上)

乾清宮的一間寢殿裡，魏忠賢伏在天啓面前嚎啕大哭，一般來說哭泣的老人都會得到人們的同，但現在站在天啓側的談敬、王乾和楊公春等人卻漠然地看著，彷彿在看一場不怎麼彩的表演。周圍的太監都走乾淨了，只剩下幾盞燈配合著魏忠賢抑揚頓挫的哭聲忽明忽閃。天啓靜靜的看著跪在面前痛哭流涕的魏忠賢，在他哭聲稍小些時慢慢地說道：“客氏謀逆已經認罪伏法，但是朕的ru母所以朕不想張揚，你們相好一場有空去拜祭一下吧。”

聽到天啓的話後魏忠賢的哭聲又大了些，他哭道：“皇上，犯的事奴才不知道，跟奴才無關啊。”

天啓冷冷地說：“有關怎麼樣？無關又怎麼樣？一個人最好別犯錯，犯了錯就不要讓人抓住，但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要承認，自己認了罪誰也救不了。”

聽天啓這麼說魏忠賢不有些諤然，眨了眨那雙金魚眼，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天啓微笑著說：“朕知道做的那些事你都有份，你也是一個壞人，你唯一做得比好的地方是你從不承認你是壞人。你呢也別張，朕現在不分好人壞人，只分有用的人和沒用的人。”

魏忠賢急忙問：“皇上要奴才去做什麼？”

天啓讚許道：“聰明！朕需要你去南京，幫朕查查朝中員的老家家底，你可以把你東廠那幫壞兄弟中最壞的帶兩百個去。不過你要記住，在南京幹壞事不要讓人抓住，那裡的人非常恨你們抓住就會往死裡整。”

魏忠賢茫然道：“在北京不是更方便嗎？東廠和錦衛用起來也順手。”

天啓說：“朕明天就會宣佈東廠以後只有偵查權而沒有緝捕權，錦衛可以配合東廠但不統轄。而你最好去南京，因爲楊漣他們那些被你趕回家的人要回來了，你喜歡面對他們的怒火？”

楊漣是一個讓魏忠賢想起就會做惡夢的人，而且是有組織的人是東林黨員。去年魏忠賢利用天啓天只知道糊里糊塗做木工活不管事，自己假傳聖旨清理東林黨把楊漣等人趕回了老家，正想今年開始一個個趕淨殺絕的時候天啓變得不聽話了，使自己的計劃功虧一簣。想起楊漣和其他東林黨要當還鄉團回來清算自己，魏忠賢就不打了個寒，連連點頭問：“那奴才以什麼名義去？何時去？從哪裡手？”

天啓說：“朕會對外說你被貶去南京監視居住順便給太祖守陵，對你還是東廠提督。去了南京後先立辦事查閱各地州府案，凡涉及鉅富和朝臣的就記錄在案，宮外有馬車你連夜走，其他人會陸續來。”

魏忠賢傲然地說：“皇上放心，找人岔子這事奴才最拿手，奴才絕不讓你失，而且奴才還知道東林黨也有人不乾淨，很多人的家產也是富可敵國。”

天啓點點頭說：“正因爲你整人有一套所以朕纔派你去，好好幹別讓朕失。你的家產被抄了，去南京後慢慢掙，別掙太多夠用就好免得惹人注目再被抄，朕也有仇富心理。”說到最後天啓的臉上出不易覺查的微笑。

魏忠賢張著，再一次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了。

王乾將魏忠賢送出宮，先帶他到客氏墓前祭拜一番，又一起重新回憶了一下兩人長期以來結下的深厚友誼，然後看著幾輛馬車載著魏忠賢和隨從消失在茫茫夜之中。回宮後去向天啓彙報完問道：

“皇上，魏忠賢去了南京，那北京的東廠人員由誰管？”

天啓說：“北京今後沒有東廠了，把那些跟魏忠賢關係好的人隔三岔五派些過去給他，東安門那塊地就安置你那些太監吧，跟原東廠剩下的人一起改名衛，由楊公春管理朕有它用。”

看著王乾不解的眼神，天啓說：“魏忠賢會整人，朕留他一命讓他去南京；楊公春白天也展示了他整人的天賦，所以讓他進司禮監管衛。再說你已經是司禮監掌印了，小事就放開手讓手下人做好了，樂得清閒不好嗎？”

第二天天剛亮，皇宮午門外就陸陸續續來了大大小小的各轎子，戶部尚書李起元一下轎就看見一頂藍呢大轎停放在前面不遠，轎伕把轎簾拉開後禮部尚書林堯俞從裡面鑽了出來。李起元上前拱手問候道：“林大人早啊。”

林堯俞見是比他還早一科中進士的李起元，連忙還禮道：“李大人你更早，有閒我們一同進去？”

李起元高興地說：“正有此意。”

走了一陣李起元說：“林大人，皇上讓信王從今兒開始在文華殿理事，按規矩這文華殿應該是太子理事的地方，這裡面有沒有什麼說道？”

林堯俞瞇著眼睛看了看李起元說：“若是以往，下以爲可以看著是皇上木工活玩累了想玩點新花樣，但昨天不聲就拿下了魏忠賢，這一手就讓人到高深莫測啊，以此看來今天的安排說不清也有什麼深意。”

李起元說：“聽說了沒？客氏昨兒不但被抄了家，自己連兄弟帶兒子昨晚都被皇上下令埋了。”

林堯俞點了點頭說：“皇上長大了，擋路的石頭自然要搬開，不知趣的人死了也是活該。”

李起元問道：“依林大人看今兒皇上會不會再搬走幾塊擋路的石頭？”

正在這時，後面有人問道：“這宮裡的路很平坦，哪裡來的石頭？”

兩人一驚回頭一看原來是吏部尚書崔景榮，李起元說：“原來是崔大人，崔大人昨天的風采讓下很是佩服啊！”

崔景榮搖頭說：“爲大臣，不得已跟閹豎及其走狗鬥氣，讓兩位大人見笑了。不過兩位大人聽說了嗎？魏閹被皇上連夜發配到南京去了，不知道今天會不會把那些跟魏閹關係切的人清掃出去？”

林堯俞搖了搖頭道：“君心難測，李大人沒看見走在前面的顧首輔等人腰彎得厲害嗎？”

李起元哈哈一笑道：“今兒說多聽，說不準又有好戲看。”

羣臣進殿後互相打著招呼，不久後天啓就到了，待衆人見禮完後天啓說：“從今天起文華殿設立政務院，是總理大臣辦公的地方。信王，你上來坐在爲兄旁邊接羣臣的賀禮。”

信王微微發了一下愣，然後握著拳頭上前去坐在天啓旁邊偏前的一張凳子上抿著不說話。天啓手輕輕拍了拍信王的肩膀說：“從今天起信王代朕理一切政務，大家都來見過總理王大臣。”

羣臣齊上前恭賀到：“恭喜信王，見過總理王大臣。”

信王略顯激地報拳拱手還禮，裡說：“多謝各位王公大臣，本王一定盡心竭力決不辜負皇上期，衆位大臣都是本朝棟樑，本王平常也是甚爲仰慕，衆位多多幫忙和賜教。”聽信王這麼說衆人紛紛說些謙虛客套話。

就在信王和衆臣互相客氣互相恭維的時候，天啓冷冷地說了句：

“從今天起閣拆分爲議政和律政兩個部分配合總理大臣理事，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問。”

天啓這句話大出衆人意外，衆臣臉上剛剛還在的笑容馬上變詫異，拆閣？這皇上還真敢玩啊！

太子太師、建極殿大學士朱延禧首先問道：“敢問皇上，閣拆分後是否歸政務院管轄？”

天啓說：“以後沒有閣，理政務的只有政務院。”

原來不是拆閣而是要廢除閣，朱延禧急道：“皇上，不可啊！這不符合祖制啊！”

009 廢除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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