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剪除客魏（上）

淡月疏星繞建章，仙風吹下爐香。

侍臣鵠立通明殿，一朵紅雲捧玉皇。

蘇東坡的這首《上元侍宴》，是一首很有水平的馬屁詩，說的就是皇帝上朝時的景象，據說很多皇帝看了後都龍大悅。天啓看到此此景也未能免俗，他現在就覺很，一個人高高在上左右顧盼，看著下面一羣高跪拜行禮，他覺到自己已經有點陶醉了。陶醉了一小下，天啓準備發話說正事。

按慣例，太監談敬先問道：“何人有本？有本早奏。”

談敬替天啓傳遞信給英國公張維迎，沒有引起其他人注意，因此得到了天啓的信任，想起自己的前途一片明談公公就渾發熱，吆喝起來中氣十足神

。

談敬的話音剛一落，就見一大羣人紛紛上本，有的兄弟一個人就抱了好幾本，說是替站外面沒被進來的人上的。首輔大臣、魏忠賢的乾兒子顧秉謙看見這一幕不由得捻鬚暗喜，心裡想著這麼些奏本如果要現場理完恐怕至得三天，看皇帝有沒有那個耐。正得意時，史崔呈秀著臉湊到他跟前，低聲說：“首輔大人，況好像不大對。”

顧秉謙心一，沉聲說：“別慌，發生什麼事了？”

崔呈秀說：“昨天安排好了讓田爾耕今早親自帶人來乾清宮護衛，誰知他沒有來，這些侍衛好像也不是我們的人。”

這時，只聽天啓問道：“這些奏章朕隨意翻了幾本，發現說的都是些不急的事，不知道有沒有特急的？比如說事關人命火燒眉的？”

聽天啓這麼一問，這些上書的言一個個面面相覷，他們本來是了魏忠賢的指使，拿些扯皮的小事來讓天啓無暇顧及其他，事關人命火燒眉的事確實是一件也沒有。

他們沒有不表示別人沒有，只見吏部尚書崔景榮出列奏道：“啓稟皇上，臣沒有上本，不過臣知道有人命關天的事，不知道是否可以口奏？”

看崔景榮要說事，站在座下側的魏忠賢忍不住冷冷地說：“崔大人，沒看見皇上事多嗎？你沒奏本口奏啥？”

崔景榮平時雖然不喜歡魏忠賢，但也沒有打算跟他撕破臉，但今天機會難得，更難得的是今天還有幾位王爺在場，讀書人的脾氣一涌，脖子一回道：“魏公公，皇上沒說不合適你先堵我的話是不是太過了？況且太祖有太監不得干政的祖訓，否則剝皮！”

魏忠賢好久沒聽到如此大膽衝撞自己的話，不由得怒氣發但又無語反駁，紅著臉瞪著崔景榮卻說不出話，這時候首輔顧秉謙說話了：“崔大人，你開始不上本後來又要口奏，是玩皇上呢還是想把滿朝文武拿來玩呢？”

崔景榮說道：“顧大人，昨日本聽的旨意是皇上今天有事宣佈，因此沒有準備奏章，現在聽皇上說急事先奏，正好本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所以提出要口奏，這有什麼不妥當的？”

天啓聽他們一上來就吵，心裡說：“我還沒開始說事你們就吵上了，力真是旺盛啊

。”想著時間還早，就興致地看他們吵，這時候魏忠賢的黨羽崔呈秀等也加進來。大臣們吵架都察院的小們不好，只有魏廣微、朱延禧等閣臣在一邊勸。

崔景榮一個人獨自對付幾個人而毫沒怯意，言辭得當從容不迫，顯示了深厚的吵架功底，看到他戰鬥力如此強悍，兵部尚書高第大爲佩服，他也看出這是一個機會，於是出列對正饒有興致看人吵架的天啓奏道：“啓稟皇上，崔大人說有急事，不知道還有誰有急事要奏，不如讓他們先奏急事再說其它，不知道可否？”

天啓說：“不急，讓他們先吵一會兒，這說話的順序很重要，先等他們爭吵特急的事，等他們吵累了再說急事。談敬給殿前侍衛說一聲，如各部門有人命關天的急務就直接報上來，其他的事延後理。”

聽天啓這麼一說，大家都住口了，崔景榮躬對天啓說：“謝皇上，臣要奏的是東廠正在抓捕楊漣、魏大中等人，如不阻止會出人命的。”

天啓奇怪道：“朕先不問爲什麼抓捕楊漣等人，朕只奇怪這抓人又不是殺人，怎麼會出人命？”

崔景榮憤憤地說：“錦衛詔獄裡常常隨意用刑，前一陣閣中書汪文言被抓，聽說已經被管詔獄的許顯純拷打死了，楊漣等人一來還有命麼？”

魏忠賢一聽大急，怒斥道：“汪文言是畏罪自殺，你不要在這口噴人！”

天啓一看又要開始吵了，就說道：“大家先不要說了，這樣吧，崔尚書說許顯純打死汪文言，讓許顯純寫個經過。不管是詔獄還是其他關押犯人的地方，暫時停止一切拷打犯人的行爲，讓原北鎮司指揮使劉僑復願職，帶錦衛改押解爲護送，護送楊漣等進京按律審理其案。”

聽天啓這麼一說，談敬立即派人去傳旨。魏忠賢看在眼裡暗暗著急，向顧秉謙和崔呈秀，顧、崔二人也面焦灼之。正在這時，一名殿前侍衛進殿中，跪地稟報說：“稟報皇上，外面有三位東廠執事說有十萬火急之事要稟報東廠提督魏公公。”

天啓說：“既然有十萬火急的事就讓他們進來說說吧。”

魏忠賢急忙道：“皇上，東廠所查之事事關機，當著這麼些人說怕不妥當

。”

天啓點頭說：“也對，那你就去門邊聽，聽完後揀能說的說給大家聽。”

只見魏忠賢急匆匆趕到門邊，聽三個東廠太監逐一彙報，聽完後神大變。轉跑到天啓面前跪下說：

“皇上，大事不好了。”

天啓說：“什麼大事不好了？起來一件一件慢慢說。”

魏忠賢起來說道：“第一件事是關於錦衛左提督田爾耕的，說他昨晚跟英國公張維迎離開家裡後就再沒回家，家裡人去英國公府上去找英國公閉門不見。”

天啓說：“這件事不提也罷，英國公不會吃了他的，說下一件事。”

看皇上在魏忠賢氣急敗壞的時候還在開玩笑，衆人不由得面笑容。

魏忠賢皺了皺眉繼續說道：“第二件還是跟英國公有關，東廠番役發現英國公今天一早去了京外五軍營中調兵三千，並趁機封閉了九門，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聽魏忠賢這麼一說，殿的大臣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一個個東看看西看看，閉著生怕說錯話。

天啓說：“大家不要慌，朕想英國公也不會吃了在座各位和城中百姓的，說下一件吧。”

魏忠賢無奈繼續說道：“第三件事就是皇后突然帶人抓了奉聖夫人，還找人拷打，請皇上救救奉聖夫人。”

天啓皺眉道：“朕剛剛宣佈了不得拷打人，皇后可能沒有聽到，談敬快去告訴皇后讓停止拷打，順便問問爲什麼抓朕的媽？”

這時，在英國公府的一個小偏廳裡，一個外型頗顯彪悍的武正焦急地轉來轉去，他就是被英國公張維迎以有旨宣佈爲理由帶回英國公府的錦衛左都督田爾耕。田爾耕是武舉人出，兩膀很有些力氣，不過在八名矯健的衛士監視下，別說他是武舉人，就是武狀元也很難。他對這些衛士吼道：

“英國公呢？他怎麼不來宣旨？把我限制在這算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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