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這一手中,這支雜牌軍傷亡極大,減員一半還多。按照常理來說,這麼慘重的傷亡,就算放到正規軍上,部隊也有潰散的危險。放到這麼一支臨時拼湊的雜牌軍上,即使不崩潰,士氣低迷也是再所難免。
秦丹武想來,自己跟對方比,好歹是混跡在市井之中,跟這幫草莽人打道更爲方便,做他們的工作更容易。可是等到了外面之後,他卻發現自己是有點想差了。
這殘餘的人馬,並未因慘重的傷亡打退堂鼓,相反士氣反倒更高了。楊家四家將及火兒見他們出來,紛紛上來道:“怎麼樣,這大燕賊招了沒有?”
“他已經全都招了,這些人士氣如何?”
火兒搶先開口道:“他們全都高興的不得了,剛纔就這一通分東西,人人腰包都厚了起來,別看人死了不,我看他們一點傷心難過的意思都沒有。真是的,一點義都不講。”
秦丹武颳了一下徒弟的鼻子,小聲道:“講什麼義?他們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隊伍,既不是同門,也不是同宗,無非是收錢辦事,你指他們之間能有多好的?人越他們分的就越多,連這都不懂啊。也別說,畢竟都是一羣住北城的苦人,平日裡哪有發這洋財的機會?幾個築基修士被放倒,這在平日是連想都不敢想的事。也難怪他們不怕了。”
孫福祿見兩人出來,眼珠一轉“自古來姐兒俏,這秦頭長的確實也英俊,我看八是楊家的大小姐想要倒養個小白臉?”
他這次得了一枚築基丹,其他的戰利品瓜分就沒參與,心裡總覺得吃虧。這時就想著靠討好秦丹武,多要一些好,急忙湊過去道:“秦頭,您有什麼吩咐沒有?孫某不才,好歹也是玉山子弟,對這棲也算悉,您有什麼話只管跟我說,在下保證辦好。”
他堂堂一個修士,對一個片巡如此客氣,秦丹武也不拿大,回了一禮“孫仙長,你把大家都請過來,我這有幾句話說。”
“衆位朋友,這次大燕賊派了一支輜重隊進棲山,就是蒐集天材地寶,爲了侵我大晉做準備的。剛纔咱們收拾掉的,是他們的尖兵,剩下的都是輜重兵。在下不才,好歹也是吃大晉俸祿的巡檢,不能坐視燕賊猖狂,因此我決定要留在境裡,和這夥燕賊周旋到底。但是刀槍無眼,死傷再所難免,大家都是有家有口的,我也不能勉強。要是願意跟我乾的就留下,要是不願意的,就拿著自己的東西走人,找地方藏幾天,再出山不晚。”
楊柳枝聽他的說辭,微微點頭,又在旁補臺道:“我楊氏是大晉的忠臣,自然不能放任燕賊猖獗。秦頭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秦頭在哪,我就在哪。各位不必冒這個風險,大可自決去就。只是燕賊封了出山的路,怎麼也要等足十天,或是等我們殺燕賊也行。如果願意留下的,楊家就了這個朋友。至於燕賊的首級,賞格對比這批燕賊再翻三倍。”
如果這個話是從秦丹武裡說出來,哪怕是蓋了衙門的大印,這些人也未必相信,畢竟這年頭衙門的信用,也就是那麼回事。可是楊大小姐那是什麼人?人家可是雲中有名的面人,這幾個靈石還能說了不算?這也就是楊家啊,換別人,哪有這麼闊綽的出手。
他們自然不會想到,楊大小姐只是對死人一向比較大方而已。哪怕是十倍的賞格也肯許,反正這些人怕是沒一個有命去拿。以他們的實力,註定只是消耗品,開點空頭好,何樂不爲。
這些人猜不出這個關竅,卻也有自己的心思。聽話聽聲,鑼鼓聽音,都是在街面上混的主,得學會聽別人的話啊。人家秦頭說了,進山的是輜重隊,主要都是輜重兵。作爲戰兵的尖兵,都被自己滅了。這說明什麼?說明剩下的燕賊,就是實打的大羊,誰不吃誰腦子有坑啊。
要說對大晉的忠誠,這種高調還是算了吧。這幷州到底是誰的,鬼也說不清楚,誰來都是吃飯,說忠誠就可笑了。不過這既能唱高調,又能得實惠的機會,誰又肯放過了。
他們一來是打了這記悶,著實發了橫財。二來,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盤。楊大小姐未必記的住今天誰陪留下來共抗燕賊,但一定記的住誰拋棄了自己,逃之夭夭。等到人家出了境,就等著楊家的手段吧。自己這點斤兩,能的住楊家折騰麼?
有了這些因素的干涉,這些武林好手以及那位孫福祿全都變了大晉的鐵好男兒,齊聲道:“大小姐,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雖然是草莽中人,不比您這爲爲宦,可是一樣有報國之心。這幫燕賊都騎到咱頭上了,還不干他一下子,不是讓他們欺負咱大燕沒人了?”
“是啊,大小姐,我老孫有了這顆築基丹,肯定突破有,我想這一半天我就能完築基。等我築基功後,還怕著誰來?不過他們一共有多人馬,咱們心裡也好個數啊。”
秦丹武道:“這敵人兵力麼倒是不,足有六十多人,其中煉氣中期就有十幾個,你們現在退出也來得及。”
他把敵人的兵力小一倍,把其實力砍下了四倍不止,那些武修聽了這話,更是沒了包袱。六十多人是不,可是能拿出來對付自己的纔有幾個?連築基都滅了,幾個煉氣中期,也有臉算人麼?
在這些人眼中,那些大燕修士已經從可怕的敵人,變了會走儲袋加錢包,這種雜魚不吃掉是要被雷劈的!有人乾脆喊出來“等滅了那隊外國魔修,我就能回家娶小芳做婆娘,從此不做這營生了。”
“是啊是啊,幹完這票就收手。”
“我老婆給我做了湯呢,趕殺燕賊。”
“有了這筆錢,就能給兒子討老婆了。”
“我再幹一年,就能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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