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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第14章

第12章

俞憶白拍拍小妻的背,笑道:“各人總有各人的難……”

婉芳話一出口就已后悔,得俞憶白這一句連忙接口,“憶白,我的難你曉不曉得?”

“曉得,怎麼會不曉得?”俞憶白的手已經進了婉芳的手一膩。婉芳嚶嚀一聲,的埋進他的懷里。俞憶白停了一會,輕輕按住,憐惜的道:“婉芳,別擔心,有我呢,你安安心心做我的太太。”

婉芳在他抖。年輕孩子的微微發涼,帶著初開的薔薇氣味,把俞憶白帶回二十歲那個初夏的晚上。

那一天是比他大幾天的二哥的大喜日子。他站在高墻的這一邊屏聲靜氣,聽兄弟姐妹們鬧房。他們在晚風中嘻嘻哈哈,熱鬧非凡。他只得一墻白的薔薇做伴,陣陣香氣熏得他不住心底的,期待著俞家替他結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

薔薇都凋謝的時候,他沒有等到自己的妻子,等來的是頂替二哥出洋坐冷板凳……

“憶白。”婉芳手捧著他的臉,在溫的薔薇香氣中輕聲喚他,“我也曉得你的難,我會好好待謹誠和芳蕓,也會待好。”

和他門戶相當,又賢良淑德。從前他求的一切,高厚祿、妾、兒雙,都有了。就連俞老太太,也不能不把他當俞家兒子了。俞憶白回過神來,尋著婉芳的脖頸親了一口,一雙手卻不住下,惹得婉芳息不止。

俞憶白不只在新太太房里芙蓉帳里春宵短,還是姨娘的秋閨夢里人。

如玉把兒子哄睡著了,披著大站在臺上吸煙。東頭胡氏房里的燈早熄掉了,隔著厚厚的天鵝絨看不見里面的靜。三樓芳蕓的窗口還有亮,清秀的影子在窗邊晃來晃去。如玉狠狠吸了一口煙,抱著胳膊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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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蕓要拉窗簾,正好看見二樓西邊臺上香煙頭的明明滅滅的紅點,不由輕蔑一笑,“嘩”的一聲用力把窗簾拉上,再一次把父親給的小皮匣放到書桌邊,細細的翻看起來。

里面有一張寫著謹誠名字的上海房契,芳蕓看日子好像是這幾天,想了一想,就把地址抄下來,折小卷藏在服的暗袋里。

第二天早上極早,立誠又來約謹誠一淘上學。如玉不放心跟著去了。憶白在餐桌上看見沒有如玉,問得是送謹誠上學去了,越發定了買車的心思,對婉芳道:“我今天帶芳蕓去中西中,老太太那里還要煩你遮著點,就說芳蕓有點小冒,怕把病氣過給老太太,我一早帶去瞧大夫了。”

婉芳微笑點頭,道:“回來時記得買點藥。”掉過頭面向芳蕓笑道:“倩蕓和麗蕓們幾個曉得,都要眼紅你呢。”

芳蕓低著頭笑道:“住校們怕是不習慣。”幾口喝完了咖啡就跑上去,過了一會換了一西式服,提著一個手提袋下來。恰好聽差的進來稟報汽車來了。俞憶白朝婷婷玉立的出胳膊,挽著芳蕓對婉芳點點頭。芳蕓側頭嫣然一笑,道:“太太,我一定考得上的。”

婉芳送他們到鐵門下,目送汽車出了櫻桃巷,才慢慢走到十五號去。

芳蕓爬在車座上看著婉芳走向十五號,突然道:“只怕老太太曉得了跟太太過不去的。”

俞憶白笑著拍拍兒的胳膊,坐好,“你以為我們在家說的話傳不到老太太耳朵里?”他滿意的看著前排坐著的阿德微微打了一個抖,笑道:“到底先是我的太太,才是老太太的兒媳婦。芳蕓,你不曉得在中國,人離了丈夫兒子,就什麼都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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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蕓小聲道:“為了我上學太太褒貶,我心里過意不去,不然我還在家學吧。”

俞憶白笑道:“傻孩子,去學校多幾個朋友,與你有好。天天在家悶著,沒病也要悶出病來。”

芳蕓抱著俞憶白的胳膊,撒道:“爹爹真好。”

俞憶白笑容滿面斥道:“像什麼話,這樣大了還撒。”拿手杖敲了敲前面的后背,對阿德說:“前面路口你先下去,到部里說我晚兩個鐘頭過去。”

打發了阿德,俞憶白車夫開到花旗銀行。亞當把他們父接了進去,留芳蕓在他的大寫字間看報,帶著俞憶白去辦手續。

俞憶白把買地的款子割明白,付了車款,剩下的錢自然存在花旗銀行,亞當極是的送了一格保險箱給俞憶白,俞憶白把貴重東西都存在保險箱里,只有那張房契和私章撿出來藏好,兩個在彈子房吸煙閑談,等地主過來寫合同。

芳蕓在亞當的寫字間里看報,揀了一個連載的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聽見有人敲門,只當在家里,清了清嗓子道:“吳媽,有什麼事?”

“芳蕓妹子,巧啊。”推門進來的是岳敏之,后面跟著臉有些蒼白的李書霖。李書霖看見芳蕓眼睛一亮,眨眼間又黯了下去,沒打彩的道:“九妹,誰帶你來的啊?”

芳蕓站起來,含笑喊道:“霖哥,岳大哥。我爹爹來有事,帶我來耍。”

岳敏之道:“芳蕓妹子喊書霖喊的這樣親熱,真真是一家人,我一個孤家寡人好生傷心。”

書霖揀了芳蕓對面的沙發坐下,笑道:“你還孤家寡人?”從口袋里掏出香煙盒讓岳敏之。岳敏之擺擺手,笑道:“不吸了,你也吸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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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書霖懶洋洋點著一,吐著煙圈笑道:“又不是煙霞膏,不算什麼。”

芳蕓低頭看報,岳敏之走到邊的扶手上坐下,笑問:“看得這樣出神,是什麼?”

芳蕓淡然道:“申報。”

岳敏之被冷淡的態度扎了一下,笑起來。李書霖突然道:“敏之,你惹事。”

岳敏之走回他邊坐下,好笑道:“好,你妹妹,我不惹。”

芳蕓雖然大方,臉上也浮現出一點淡紅來,低著頭看報,看來看去還是那幾行。

早晨的風從黃浦江吹過來,帶著一點點機油的氣味。芳蕓覺得有些氣悶,翻過兩頁紙,正好翻出一張校書的大相片,下面還有某公某老寫的幾行律詩,字眼香艷無比。這些無人時看看還可,當著陌生人只好擲下,站起來走到酒柜邊看亞當的藏酒。

岳敏之瞟了一眼那張大像片,掌小聲笑道:“書霖,這不是立夫的知己?”

書霖瞟了一眼像片,無所謂道:“他的知己多了去。”把香煙按滅在煙灰缸里,“席十一怎麼還沒把大班請來來,他是不想賺我們的傭金了麼?”

“這個席十一一向磨蹭。”岳敏之皺著眉頭苦笑道:“他們再這麼著,說不得也換家銀行,我出去找找。”

他一出門,芳蕓就覺得心頭一松,不知不覺吐了一口氣。李書霖聽見,笑道:“九妹,三叔來這里做什麼?”

芳蕓笑道:“來取錢吧,霖哥,你來做什麼?”

李書霖笑道:“上個月敏之打牌贏了塊地皮,這幾天他手頭有點要賣,賣給別人倒不如賣給我了。”

難道爹爹買的垃圾場是他的?可是他不是才纏著胡婉芳要買地?芳蕓只覺得右眼皮直跳,連忙笑道:“錢倒是小事,贏來是個好彩頭。霖哥,你又贏了幾塊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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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霖大笑起來,道:“不愧是俞家人,錢是小事。”停了一停,又道:“敏之是常輸贏,輸的都是芝麻,只要一贏,就贏只駝駱。他贏了張家大世界那塊地皮,老子眼紅的要死。老子贏不到手,買下來!”

這個李書霖看著文文弱弱的,突然出潑皮的一面,倒是有趣。芳蕓轉過背去盯著酒柜笑。書霖見如此,抓了抓頭皮,笑道:“莫跟你二伯娘說我賭錢的事。”

芳蕓轉過來,笑道:“霖哥吩咐我,自然不會講。不過呢,這世上沒有不風的墻。若想人不知,除非……”

書霖揮手道:“這世上多的是他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有他不知。”

“或者是假裝不知也說不定。”芳蕓抿著兒笑道:“霖哥,我們俞家的小姐們,是真有家規不許在外面上學?”

書霖笑道:“還不是小姐們氣,不肯吃苦去上學。老太太只好請幾個先生在家教教。”

芳蕓扮個鬼臉,道:“我可是在學堂上了好幾年學的,在家反倒不習慣。”

書霖沉了一會,道:“你還是上學好。”他看著芳蕓笑道:“想去哪家?中西中要考,規矩也嚴,倒不必他們的釘子。別家你霖哥都能替你設法。”

芳蕓笑道:“霖哥忘了我爹是干什麼的了?我還真要去中西他們的釘子。”

書霖想起俞憶白是督學,也笑了,“你這個丫頭還真是倔,不要疼了回家哭鼻子。”

正說話間,岳敏之滿面春風推開門進來,后面跟著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梳著的大背頭,黑綢馬褂的口袋里著一截銀表鏈。芳蕓猜這個人就是他們說的席十一,連忙端端正正沖人家行了個禮,笑道:“席先生。”

席十一愣了一下,看過李書霖又看岳敏之。書霖笑道:“這是我俞家的九表妹。”

“九小姐,久仰久仰。”席十一是時沒轉過彎來,手到一半才回去。岳敏之大笑道:“席老弟,我們九妹才從國回來,你從哪里久仰來的?”

芳蕓看席十一鬧了個大紅臉,分明是個極老實的人,笑道:“我爹爹怎麼還不來?席先生,煩你個聽差去找一找,他和亞當先生在一起。”

席十一如蒙大赦,二話不說出去了。李書霖盯著芳蕓但笑不語,岳敏之湊到芳蕓邊,頗為不悅,“席先生是個老實人,別招惹他。”

芳蕓看向岳敏之,一雙眼睛好像兩丸養在水銀里的黑水晶,明亮又清澈。臉上還帶著微微的笑意,一副不解世事的天真模樣。

岳敏之被盯了一會,突然扭過頭走到酒柜邊看酒。芳蕓含笑坐回沙發接著看報。過了好一會,岳敏之才板著臉在對面坐定,點著一煙慢慢著,不時瞟芳蕓一眼。芳蕓把報紙翻的嘩嘩響,一副看什麼都覺得很有趣的樣子。屋子里彌漫著淡淡的煙草氣味。李書霖劃著火柴,也點了一煙,一邊吞云吐霧,一邊好笑的看著岳敏之。

過了一會亞當進來,笑道:“是我不好,伊莎貝拉等急了。你爹爹有事一時還不開,我找個人陪你去百貨公司逛逛好不好?”一邊說話一邊對李書霖和岳敏之兩個點點頭算是打招呼,“兩位公子稍等,我馬上回來。”m.166xs.cc

芳蕓擲下報紙挎住亞當出來的胳膊,笑道:“霖哥,岳大哥,回見。”

李書霖站在窗口看著亞當替芳蕓開車門,吐出一口煙圈笑道:“我家九妹的釘子味道怎麼樣?”

岳敏之看著亞當親芳蕓的手背,恨恨的道:“這個小丫頭真只有十五歲?”

李書霖回想初見俞芳蕓時,九小姐畏畏躲在一邊,好像花山上一朵頂不起眼的小黃花,不微笑起來。轉而想到那天初見如玉的驚艷,嘆了一口氣把自己丟回沙發,沒打采的說:“我們晚上鬧立夫去,他真是運氣,居然他找到生得那樣的一對姐妹花。”

岳敏之悶悶的道:“我真是想不通,那兩個小姑娘家里也還過得去,怎麼肯讓二共侍一人。”

李書霖冷笑道:“還不是為著立夫他們大哥在張大帥手下做事?更何況那對姐妹花也是要死要活要跟著他。說什麼生命誠可貴,價更高!”他冷冷的吐出一個煙圈,“明兒立夫結婚了,還不曉得怎麼鬧呢。所以咱們呀,趁著還沒鬧起來。看看姐妹花爭風吃醋,也是難得的事。”

岳敏之聳肩道:“又不是為我吃醋,我不去了。得了你這筆款子,趕著今天把負的債都還了得了。”

席十一敲門進來,眼睛在寫字間里轉了一會,笑道:“亞當先生又走了?勞李公子和岳公子久候,這次的款子數目不小,還是等他來了再辦手續好不好?”

岳敏之點點頭。李書霖笑道:“老席,不是我說你,你自己家也有錢莊,為什麼還在這里給人當聽差。”

“辦砸了差使不虧自己家的錢嘛。”席十一接過李書霖拋來的煙,笑道:“你家那位表小姐,和亞當先生很的樣子,你們家什麼時候跟他搭上關系了?”

李書霖搖頭道:“三房是才從國回來的,想來從前在國認得的吧。”

岳敏之想了一想,道:“是親戚好像。不過是什麼親戚我就鬧不清了。洋人不分堂親表親,一概都是安可安娣……”因這里是洋人的地盤,就住了口不再提,轉口笑道:“最近的票你們看哪一只不錯?”

李書霖和席十一都笑了,換了話題一起談票。直到中午亞當才回來,李書霖和岳敏之辦完款子的割手續,約著席十一一起吃中飯,走到大門口,就見芳蕓開著亞當的新汽車馳過外灘的大馬路,三個人俱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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