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人無論如何都是他老師，被罵也隻能著。

“李老師，你先別激，你說說怎麽回事？”他走過來，扶著李學民在沙發上坐下，又給他倒了一杯水。

李學民看著他這幅不急不躁的樣子就來氣，他拍了拍茶幾，抬高聲音問：“我你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的緒，你是不是沒聽進去？這孩子多容易走極端你自己心裏沒點兒數嗎？人都不見了你還在這兒不著急，有你這麽當爹的嗎？”

葉澤被他罵得說不上話，隻能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給葉晚打了個電話。

依然是關機。

“到現在都還沒來考試？”葉澤忍不住問。

李學民不上氣來，接過水喝了兩口，才道：“我不管你跟孩子媽怎麽鬧，但你當爹的有責任關心。媽剛走，孩子能得了嗎？你今天哪兒也別去了，趕去把人找回來。”

葉澤想了想，有些尷尬地說：“這事兒可能跟媽沒什麽關係。”

李學民看他這表就知道了，在他的學生裏，葉澤跟他相的時間最長，兩人一直在學校裏共事，李學民可謂是非常了解他的格乃至家事。

“你別告訴我，你把外麵的人帶回去了。”

葉澤沒說話，但李學民還有什麽不清楚的。他站起來，手指著葉澤直哆嗦，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糊塗啊你！”

李學民氣急，背著手來回走了一圈，又指著他罵道：“你兒什麽格？你比我清楚吧？你做什麽非得這個時間把人帶回去？你是要得不認你才甘心？”

“媽骨未寒啊，又在這麽一個敏[gǎn]的年紀。眼看著沒兩年就要高考了，你是心不想讓好過是不是？”

葉澤有些冤枉，他連忙道：“李老師，我這麽做也是不得已啊。我有我的苦衷，我的為人您還不清楚嗎？輕重緩急我還是分得清的，這都是事出有因啊。”

“晚晚隻是現在心不好，時間長了，會理解我的。”他說著，低下頭歎了口氣。

這句話，葉澤自己都說得沒什麽底氣。

沒人比他更清楚，現在葉晚和他的關係有多糟糕。

那幾乎稱得上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父都沒得做了。

“這孩子的格，太像媽了。”葉澤抹了把臉，緒有些低沉。

李學民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半晌後才開口道：“澤，子緣是靠維係的。你不要真的傷了你兒的心。”

“是個好孩子，也是咱們七中的驕傲。我看著從生下來到長這麽大，能這麽優秀都是自己努力來的，沒靠過你的關係。”

“好好想想怎麽挽救吧，別讓初中時候的事再發生一次。”

李學民說完，便歎著氣回去監考了。

葉澤坐在辦公室裏，拿起自己的手機翻開。他看著屏幕上那張照片，苦笑一聲。

兩害相權取其輕，取的哪是輕，取的是他的命。

“喂，老趙啊。托你幫我辦個事兒。”葉澤將手機在耳邊，手裏了一支鋼筆在紙上寫了一串地址。

“我給你一個地址，你幫我租下來。找人收拾幹淨，能住兩個人就可以了。”

“謝了，改天請你喝酒。”

白恬按部就班地考完最後一科，也沒看見葉晚來學校。

據劉然的可靠消息，李老禿為這件事愁了一天，還去找過校長。

考完試，將借來的鋼筆還回去，然後收拾東西，在劉然習以為常的目中迅速溜出學校。

今天的氣溫有所下降，白恬裹著三舅昨天買給的新羽絨服，怕翻牆給壞了裳，隻能鑽狗出來。

一出學校，就掏出手機給葉晚打電話。

關機。

白恬並不意外，甚至也不到焦急。

早該這樣了，想。

以葉晚的格，做這樣的事才正常，正常到白恬甚至詭異地鬆了口氣。

打通小店裏的座機，聽見衛錚接了電話，便問：“今天來過嗎？”

衛錚扭半天，才回答：“不讓我說。”

白恬心領神會，直接打了車往店裏去。

衛錚掛了電話，一回頭就看到不知什麽時候下樓的葉晚，他心有餘悸地拍了拍口，問：“你怎麽不出聲的？”

葉晚斜了他一眼：“我出聲你還有機會出賣我嗎？”

“別說得這麽難聽嘛，我這給你製造機會啊。”衛錚嬉皮笑臉地說。

葉晚懶得理他。

白恬推開厚厚的布簾走進來時，葉晚正在收銀臺算賬，頭都沒抬，直接開口：“今天別做飯了。”

走進來的人兩手空空，對翻了個白眼，“我又不是你請的廚子，來這兒就是做飯嗎？”

葉晚笑了笑，將算好的賬本放回去，鎖上屜。

“走吧。”拿起一旁的手機，向白恬走來。

白恬納悶地看著，問：“去哪兒？”

手突然被牽住，白恬愣愣地由著葉晚拉著走出店門。穿著一白冬裝的回過頭來，笑著對說：

“今天心好，我們去約會吧。”

第21章一隻手套

比起夏日裏的夜市，深冬要顯得蕭瑟許多。

但也因此，熱氣騰騰的食帶給人的滿足才會翻倍。

白恬坐在夜市後麵的公園長椅上，手裏捧著一碗酒釀圓子。這裏麵滿滿的醪糟和小湯圓，還加了一個荷包蛋，香氣撲鼻。

因為出生在一個廚藝世家裏，白恬一般是不在外麵吃東西的，既不幹淨，也不一定比自己家裏做得好吃。

今天大概是真的被凍了，吹了吹還很燙的湯，小心喝了一口，忍不住瞇起眼睛開始回味起來。

葉晚拿著兩個紙袋回來，將其中一份撕開袋子，咬了一口，然後坐下來。

白恬湊過去看了一眼，是蛋烘糕。

“巧克力醬的嗎？”聞到味道了。

葉晚沒回答，還故意拿開了一點，引得白恬癟癟，坐直回去吃自己的酒釀圓子。

夾起湯裏的那個荷包蛋，白恬吹了兩下，咬下一口，發出滿足的聲音，顯得過於誇張。

葉晚不為所，繼續吃著自己的蛋烘糕。

兩個人安靜地坐在長椅上，看著夜市人來人往，借著昏黃燈吃完了一份小吃。

扔掉紙盒後，白恬毫無形象地打了個飽嗝兒，靠在椅子上有些懶洋洋地抬起頭，向天空。

一個紙袋突然出現在眼前，白恬看過去，試探著出手拿過來。葉晚收回手，將雙手在兜裏保暖。

“是鬆的！”白恬咧開笑了一聲，然後撞了葉晚一下，埋怨道：“怎麽現在才給我啊，我都快吃飽了。”

葉晚斜了一眼，“吃不下還我。”

白恬挑起眉，迅速撕開包裝咬了一口，口齒不清地道：“到我手裏了還想拿回去，做夢。”

長發臉上的笑一閃而過，無人看見。

兩人吃飽喝足，又坐了一會兒，白恬便被葉晚拉起來走出了公園。

“去哪？”白恬被風一吹，忍不住把羽絨服的帽子掀起來戴上。

葉晚一隻手牽著，一隻手放在兜裏，漫不經心地回答：“散散步。”

大冬天的，散哪門子的步？

白恬到底是吃人，想了想，還是閉上了從善如流。

本來也想把另一隻手放進兜裏，白恬了半天，才發現自己上的兜居然是個裝飾，本放不進去。

心裏把設計師辱罵了一百遍，白恬隻能著胳膊任由葉晚拉著走。

看著葉晚白羽絨服的兜，上麵還絨絨的，看起來就很舒服。

葉晚似有所覺，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然後視線順著往下看向那個裝飾的兜，沒忍住笑了出來。

白恬大窘，連忙辯解：“這不是我選的，都是我三舅啦，買服總是被人忽悠。”

葉晚點點頭，認真地說：“我相信你。”

不是，你這樣一說顯得我好像在撒謊誒？☉思☉兔☉網☉

白恬覺得自己好憋屈，但有口說不出。

這個小混蛋肯定是故意的，憤憤不平地想。

冬天的夜市收攤很早，隻剩下寥寥無幾的燒烤攤還在營業。兩個人慢悠悠地穿過這條街，來到了步行街。

葉晚就像是真的在散步一樣，時不時鑽進街邊的店裏左看看右看看，但什麽都不買。

白恬頂著店員打量的眼神，問葉晚：“你到底要買什麽啊？”

倆都是兩手空空，看著就不像什麽有購買力的消費者，還在店裏轉悠半天，夠招人嫌棄了。

葉晚充耳不聞，神自若地拉著又一次走出店鋪，拐進附近的一家飾品店。

白恬放棄了掙紮，就當陪小朋友逛街吧。

這一次，葉晚卻不像是之前那樣看幾眼就走，還拿起商品開始端詳。一會兒是看布偶玩，一會兒是看耳飾，連最新款的背包都看了好幾樣。

白恬不想幹什麽，幹脆不管了，走到門口坐著等。

這一次葉晚很快就走了出來，手裏拿著一個禮袋。

白恬看見了，問：“你買了什麽？”

葉晚沒回答，拉起離開了飾品店。

沒了室的空調暖氣，白恬又開始瑟瑟發抖，了袖子，企圖把手藏起來。

街上已經掛上了一部分大紅的燈籠，著年味。白恬跟在葉晚後麵，看了一眼時間，覺得差不多該回家了。

正想提醒葉晚一聲，就見對方停下來，打開了禮袋，掏出一隻厚厚的針織手套來。

“手出來。”對白恬說。

白恬“哦”了一聲，出左手。

“另一隻。”

白恬隻好收回手，把右手出去。

葉晚將手套往白恬的手上戴，白恬愣愣地看著戴好了手套，然後鬆開手。

舉起手仔細看了兩眼，還行吧，不算醜。

“謝了啊，明天還你。”白恬有些不自在地道謝。

“不用還，送你了。”葉晚拉起的左手，放進自己的兜裏。

果然如白恬所想，絨絨的口袋裏很舒服，而且暖和。

但還是有一丟丟的疑，於是老實地問了出來：“為什麽，隻送我一隻啊？”

也太小氣了。

葉晚沒想到居然問這個問題，略帶訝異地看著許久，才忍住了翻白眼的衝。

白恬被看得發，連忙道：“沒關係，好的，我會心懷激天天戴的。”

葉晚歎了口氣，不想跟說話。

將袋子掛在自己左手的手腕上，手放進兜裏，拉著白恬走向了車站。

白恬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可是直到回家，也沒想出來自己的問題在哪。

那一定就是葉晚的問題了。

反正這個人一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