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呆不下去，隻能到這裏重新開始。”

白恬著葉晚的後背，安靜地做著對方需要的聆聽者。

葉晚的聲音一直很坦然，這些事爛在心裏已經發臭了，需要一個出口把它們全部倒幹淨。

“我到現在都沒見過那個男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跟我媽沒有了聯係。但自從到了這裏來，就一直跟我保持著聯絡，還說等穩定下來後會接我過來。”

“直到突然失聯，我才意識到很多不對勁的地方。”

葉晚看著屋外黑沉沉的天，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後才繼續道：“C市沒有比七中好的學校，我媽不可能讓我舍棄七中轉學過來，比我更看重我的前途。”

“可卻承諾讓我跟著一起生活，說句難聽的，現在無分文，葉家卻是錦玉食。要如何保證我跟著能過得好？除非覺得自己有能力提供這些東西，但你也看見了，現在過著什麽樣的日子。”

頓了頓，最後道：“所以，要麽一開始就在騙我，想讓我放心在這裏生活。要麽，是的計劃被突發倩況打，造了現在的況。”

白恬知道，葉晚更傾向第二種可能。

畢竟邢蕓對從來都是說到做到，這才是葉晚依然相信著邢蕓的原因。

“等天亮後，去跟阿姨攤牌吧。”

這件事如果不弄清楚，葉晚就算回去也不會安心。

幾個人這一覺都睡得很晚，等起床洗漱好下樓，已經快接近午飯時間。

邢蕓正在廚房裏和劉爺爺有說有笑地嘮家常，葉晚打著哈欠，呼出一口帶著薄荷牙膏味兒的熱氣，在冷空氣中飄散開。

白恬收拾好背包，又整理幹淨房間和床鋪，才拿著東西下樓。

四個人難得吃了一頓熱鬧的午飯，劉爺爺做了一桌好菜，全是們仨吃的。

邢蕓吃著吃著眼睛都有些發紅，吸了吸鼻子，笑著說：“沒想到您還記得我吃的菜。”

劉爺爺隻是笑，然後讓們都夾菜吃，吃飽了才好趕車去機場。

這頓飯葉晚吃得很慢，但總有吃完的時候。白恬自覺地幫著劉爺爺收拾東西，讓們兩人有個說話的機會。

邢蕓捧著一杯熱茶，看著葉晚，神坦然。

“有什麽要問媽媽的，盡管說吧。”

葉晚看著好一會兒，終於開口問：“你在這裏過得好嗎？”

邢蕓一怔，下意識低下頭，藏住臉上的表。半晌之後才重新抬起頭，出一個笑來：“媽媽一切都好。”

“你會來接我嗎？”葉晚又問。

這一次邢蕓沒有毫猶豫地點頭，回答道：“我會的。”

葉晚終於扯出一個笑，沒有問那是什麽時候，也沒有問到底瞞了什麽事，隻是對點了點頭，說：“那你答應我，要過得好。”

邢蕓握住的手，輕輕拍了拍，再一次保證：“我答應你。”

葉晚與白恬背著包，拿著登機牌，在登機口與邢蕓道別。

邢蕓挨個抱了抱們，白恬從沒有這樣被長輩抱過，或許以前有，但早已忘了。

在陌生的溫與香氣中，白恬輕聲對邢蕓說了什麽，對方一頓，然後拍了拍的背，鬆開手。

葉晚最後看了邢蕓一眼，向擺擺手，然後拉起白恬走進了登機口。

站在原地的人一直著那個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見，也不肯收回目。

型高大的男人走上前來，側頭看了一眼，然後對開口道：“該走了，組長。”

邢蕓收回目，了臉上的水痕，然後率先轉向機場外。

男人歎口氣，跟在了後麵。

“為什麽不告訴呢？早晚會知道的。”

人直著背，大步走在前麵，剛到機場出口，便從包裏掏出墨鏡遮在臉上。

理了理袖口和領，將黑的紐扣拆下來，扔進一旁的垃圾桶。

男人替拉開車門，然後坐上駕駛座，發了黑的越野車。

車向著市駛去，不知過了多久，坐在後麵的人才開口回答他：

“老三，早點生個孩子吧。這樣你就會明白了。”

男人苦笑一聲，不再作答。

元旦節的最後一天假期，對於白恬和葉晚來說，是一個緩衝期。

們下了飛機後，溫順地接了來自家裏和學校的批評和罰。意外的是，學校裏早已給們找了借口請假，除了校長和李老師，誰都不知道們去了哪裏。

白恬覺得自己大概是沾了葉晚的，否則被退學也不為過。

但白老三沒有放過，把劈頭蓋臉地教訓了一頓，就差用家法。但白恬知道他不舍得，也就是說出來嚇嚇而已。

自己都忍不住唾棄自己的有恃無恐，但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之後還得繼續往下過。

二號是周一，學校終於開學。葉晚和白恬回到了學校裏，竟然覺得恍如隔世。

但葉晚永遠是葉晚，毫沒被影響狀態，還是那個專心致誌的優等生。

白恬繼續著的課上睡覺大業，雷打不。

本來還有些躁的同學們，見們真的跟以前一樣，便又恢複如常。

私底下的流言也因此而不攻自破，慢慢消失蹤跡。

周五下午的第一節課，因為要準備期末考的實驗考試，化學課在實驗樓上課。

新的化學老師是個年輕老師，但為人很嚴格，教學質量也非常高，教了一遍實驗的步驟，就開始分組讓他們自由練習。

葉晚跟幾個生一組，正埋著頭教們第二遍，教室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胖老頭站在外麵，跟開門的化學老師代了幾句，然後看向葉晚。

“葉晚，你來一下。”

抬頭看過去，對上一張神沉重的臉。

手裏的量杯在鐵架臺上磕出一聲輕響，葉晚回過神來，放下東西走過去。

李學民著手機，把帶下樓，在沒人的樹下停下來。

“葉晚，你先冷靜一點，聽我說。”

很冷靜，甚至笑著跟對方點了個頭。

李學民深吸一口氣，手不自覺地握拳頭，卻止不住發抖。

“你母親因涉嫌殺人被捕，今天上午在C市拘留所裏突發疾病，沒搶救過來……”

葉晚臉上的笑容一點點褪盡，好像沒有聽清，側著頭看著他，問：“李老師，你在說什麽？”

第19章阿遠弟弟

深冬的雨綿刺骨，墓園裏一行人打著黑的傘慢慢離去，隻剩下一高一矮兩個人還站在墓碑前。

碑上那張兩寸的黑白照片裏是一張很年輕的臉，笑靨如花，看著鏡頭的雙眼溫似水，明亮且幹淨。

這是邢蕓二十七歲時的模樣，十年過去，的三十七歲生日還未到，卻也永遠不會到了。

葉晚打著傘，穿著一黑長站在墓前，看著這張照片。^o^思^o^兔^o^網^o^文^o^檔^o^共^o^^o^與^o^在^o^線^o^閱^o^讀^o^

記憶中，邢蕓從不拍照。似乎很討厭麵對照相機，家裏連婚紗照都沒有，更別提全家福。所以連葉晚也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麽一張照片留存。

邢蕓麵對鏡頭時，明明笑得這樣開心，卻說自己討厭拍照。

葉晚麵無表地看著這張臉，輕聲呢喃道：“騙子。”

站在一旁的白恬將懷裏的一束花輕放在墓前，蹲下`來，用傘替花束遮住雨。

兩人沉默地在墓園裏站到了天黑，雨卻一直沒有停下。等到墓園快要鎖大門時，們才一聲不吭地離開。

葬禮倉促又迅速，似乎是覺得“殺人犯”這個名頭太黴頭，葉澤隻委托了殯葬機構，花了錢後便不再過問。他本人就連下葬這天也沒有出現，來的親戚也寥寥無幾。

人走茶涼，邢蕓無父無母，自然不存在娘家人，於是到死之後連一個為哭泣的親人都沒有。

葉晚也沒有哭，不是不想做做樣子，可實在是哭不出來。

反倒是白恬在墓前悄悄流了幾滴眼淚，又很快幹。

葬禮之後，葉晚便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上課了。

雖然這場事故嚴格來說是刑事案件，新聞上有報道，在C市也鬧得沸沸揚揚——殺人嫌疑還未洗清嫌疑人就死了，沒有哪個記者會放過這樣的異常案件，哪怕它已經草草結案。

然而在本市這件事卻好像是被了下去，就連學校裏的人也不知道葉晚母親去世跟新聞裏的殺人犯有關係。

這當然是葉澤的手筆，七中的惡□□件已經讓他摔了個大跟頭，再出現這樣的醜聞足以搖他的職權和名譽。

世人可不會管他跟邢蕓早已離婚的事實，隻要是葉晚的母親，那他這個當父親的就不可能撇清幹係。

A班的同學最近異常安靜，他們看著照常上課的班長，心裏都藏著一些擔憂。高中生正是單純又剛懂事的年紀，大家心照不宣地包攬了許多雜務，連課間時間都放輕了聲音，不去打擾葉晚。

其他班級上的人也聽聞了這件事，但考慮到葉晚的自尊心，沒有人表出過多的關心。隻是輾轉送到葉晚手上的禮比往常更多了。

他們名其曰新年禮，盡管元旦節早已過去，除夕又還早。

二月初便是本學期的最後一場考試，寒假即將來臨，學校裏的人都在躁的心中筆疾書，希能考個好績，過年時多拿一點歲錢。

就連吊車尾的幾個班級也都認真了起來，他們可不希寒假的時候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A班的人驚奇地發現，就連整日裏遊手好閑的白恬都不翹課了。不僅每天都來學校，還每節課都老老實實待在教室裏，活像是變了個人。

再加上和學校裏的人氣王趙玥嵐走得越來越近，班上的人便開始試著跟白恬打道，不再把當作遊離在外的人。

白恬對此隻能順其自然，雖然更喜歡無拘無束，但沒辦法杜絕社。畢竟人都是群居，不可能永遠做獨行俠。

隻有李老禿知道白恬為什麽轉了，他私下裏找到白恬，難得和悅地誇了幾句。

“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也跟葉晚關係好。就麻煩你多關心一些，照顧一下的緒。”

白恬順口應下。

但實際上，白恬也不知道要怎麽關心照顧一個比強大的人。

葉晚的確很強大，一個人就能做到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事，也永遠冷靜不會被外在因素影響。以前唯一能影響的人是邢蕓，現在沒有了。

依然認真聽課，幫著班上和各科老師理事務。就算沒了打擾的人，也會主幫同學解答問題。連值日生的任務也都做得滴水不，全然看不出私底下是一個十指不沾春水的大小姐。

麵對這樣的葉晚，白恬的關心本無安放。

於是隻能每一天都按時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