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及，可以進來一起洗啊。”

“你想得！”

白恬氣衝衝地在浴室門外吼了一句，然後忍著上的坐在樓梯上繼續等。

葉晚對此深憾。

時間總是一晃而過，幾人都洗漱完吃過了飯以後，約定好晚上到的邢蕓還是不見蹤跡。

輕鬆愉快的氣氛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變得凝重起來。察覺到葉晚的緒，白恬連電視的聲音都給關了。但問題的本並不在外力因素，最後葉晚幹脆搬了個椅子坐在院子裏，對著院門等。

外麵風大，冬夜的溫度非常低，白恬和劉爺爺勸了也沒用，隻能先讓劉爺爺去睡覺，自己抱了厚服出來陪葉晚一起等。

兩個人，兩把竹椅，兩件棉襖蓋在上，一言不發地等著一個可能不會來的人。

白恬地看著手機，到了十一點過，的臉都凍得麻木了，邢蕓依然沒有出現。

可是不能開口葉晚回屋裏去，有些時候，等待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葉晚也沒有開口白恬回屋裏去，很自私，這個時候需要白恬。哪怕此時此刻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

其實並不是葉晚太固執，而是對於來說，母親是一個非常守約的人。從小到大對自己許諾過的每一件事，都完地遵守到了最後，從無例外。

所以必須要等，哪怕越等下去越抑製不住翻湧上來的絕。

臨近十二點，這一年似乎就要這麽過去了。白恬抬起頭看著黑沉沉的天空，突然站起來回到了屋裏。葉晚沒有開口去問，一不地看著院門口，像一尊石像。

沒多久，後又傳來了腳步聲，是葉晚已經很悉的聲音。

裹著棉襖的白恬抱著一箱東西，放在了院子裏的泥地上。葉晚終於回神看了過去，發現是一個破舊的箱子，裏麵七八糟地堆積著五六的東西。

白恬抬起頭對笑了笑，然後從兜裏掏出一個小件，天太黑，葉晚看不清那是什麽。

接著，白恬彎下腰從箱子裏翻了翻，拿起一又長又細的東西，然後“哢嚓”一聲，火苗從手裏竄了出來。

微弱的火在寒風裏搖曳著，映出白恬凍得發紅的臉。小心翼翼地點燃那細長的東西，下一秒，銀迸發出來，絢爛四，猶如一朵朵炸開的銀花。

穿著土裏土氣的棉襖，拿著那正在燃燒的仙棒在黑夜裏輕輕旋轉。接著，看向坐在原地的葉晚。

白恬笑了起來，向葉晚招招手，喚著的名字：“葉晚，你快看。”

在竹椅上的長發看著那耀眼的銀，純黑的眼眸裏倒映著這一片景，氤氳出了的彩。

“嗯，我看到了。”回答。

遠方有鞭炮聲驟然炸開，數不清的煙花升上夜空，與大地上的人們共同迎接著新一年的來臨。

著氣的人推開院門，深吸一口氣，為自己掛上一個完的笑，用溫的聲音喊道：

“晚晚，媽媽來了。”

第18章離別

竹聲驚醒了睡得很淺的劉爺爺，他披上服出來，見到邢蕓後也是鬆了口氣。

廚房裏的柴火重新燃起，劉爺爺給腸轆轆的人煮了一碗麵條，湯底用的是土湯，還加了許多新鮮蔬菜和一個蛋。

邢蕓是真的了，一大碗麵吃得幹幹淨淨。

等劉爺爺跟說了幾句話，重新回去睡下後，白恬去幫忙收拾廚房，讓出地方給母倆說話。

葉晚看著風塵仆仆的邢蕓，還是把一肚子的話都給咽下去，隻快些洗漱休息。

邢蕓在旅店裏有自己專用的房間，那是劉爺爺特意留給的，平時上著鎖不開放給其他客人。將白恬和葉晚的書包都帶了過來，給們，叮囑道：“我已經給你們買了下午回S市的機票，早些睡覺吧。”

葉晚不太認同地看著，邢蕓抬手了葉晚的臉，輕聲道：“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好嗎？”

神間的疲憊難以掩藏，葉晚的話說不出口，隻能點點頭，對說了一句“晚安”。

“晚安，我的兒。”邢蕓看著，眉眼溫。

但這一夜注定讓葉晚睡不安穩，怕影響旁邊的白恬，連翻都克製住，隻是睜著眼想事。

後的人突然出手，拍了拍葉晚的手臂，帶著安的意味。

“睡不著的話，跟我說說話也行。”白恬的聲音是平靜的，沒有表過多的擔憂與關懷。

葉晚背對著，安靜許久，才開口道：“他們三年前就協議離婚了。”

白恬的手一頓，然後扶住那纖細的手臂，將手心的溫度傳遞過去。

“我不知道離婚的理由是什麽，他們不在我麵前吵架，連離婚這件事我都隔了一年半才察覺到。”

側躺在床上的長發看著窗紗，從泄的月裏回憶著對來說並不輕鬆的往事。

“一開始，他們還會在我麵前裝樣子，後來發現我知道了，連樣子也不裝了。其實我不會強求父母必須顧及著我去生活，他們如果是真的合不來，分開也好的。”

“但是我慢慢發現，不是這樣的。”

第一次發現母親的異常，是葉晚初三第一學期的期末考之前。

像往常那樣坐著家裏的車放學回去，但因為那天路上不堵車，比平時早到了二十分鍾。等下車推開院門，便發現二樓書房的窗邊站著一個男人。

那人背對著靠在窗前，形高大，無端端給人一種迫。

葉晚的記很好，觀察力也不弱，非常確定這個人沒有見過，不是父母的朋友和同事，也不是什麽親戚。

於是當機立斷，讓門口的司機下班回家，然後轉離開了家。

大約十分鍾後，葉晚躲在家附近的便利店裏，親眼目睹了自己的母親與那個男人開著車離開。因為角度的問題，葉晚沒能看清那個陌生男人的五。

半年前就已經察覺到父母離婚這件事，葉晚不得不猜測起母親與男子的關係，如果真是那樣，那麽兩人又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對於來說是難以接的一件事，但葉晚還是很快冷靜下來，開始默默觀察母親平時的行蹤，以及和別人電話聯絡時的反應。

於是一些往常都沒在意過的事，突然變得非常顯眼。

母親每天都會在三個固定的時間躲進書房裏，葉晚偶爾路過書房，裏麵正在講電話的聲音就會停下來，等走開了才繼續。

會在很晚的時候悄悄出門，又在天未亮的時候無聲無息回來，裝作從沒出去過。

有時候葉晚會發現下的服有古龍水味道，那是男士專用的香水味，而父親從來不用這種東西。

葉晚慢慢接這個事實，然後開始考慮父親是否知，他們離婚又和這件事有沒有關係？

哪怕從小到大，和父親的脾氣乃至觀念都合不來，很通流，但到了這種時候葉晚還是會在意父親的。

但葉晚沒想過，還沒等到想出辦法去試探父親的口風，就先見到了令永生難忘的畫麵。

起初是因為餐廳角落裏的客人過於喧嘩，讓本就心不好的葉晚有些煩躁，以至於桌上的菜肴和對麵坐著的人都讓無暇顧及。

拿著刀叉機械地切著排，卻滿腦子都想著要如何跟父親委婉地提起這件事，才能降低傷害。

下一秒，葉晚冷不丁地聽到了自己父親的聲音在角落裏響起。

“邢蕓，你不要太過分！”

葉晚猛地抬起頭，看向角落裏的人。◆思◆兔◆在◆線◆閱◆讀◆

那裏坐著三個人。

其中兩個是的父母，另一個是正在掩麵落淚的年輕人。

滿臉怒容的中年男人坐在年輕人旁，拿起餐巾紙著頭上的咖啡漬，作輕地像是在維護一件易碎品。

塗著紅指甲油的人冷眼看著他們，手裏把玩著一隻空了的白瓷杯。

“葉澤，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在晚晚上大學之前，你休想讓這種不三不四的人進葉家的門！”

男人聞言怒罵道：“你自己在外麵搞，還有臉來管我？邢蕓，你簡直不可理喻！”

三個人渾然不在意餐廳裏眾多投去的視線，若無旁人地上演著爛俗的戲碼，周圍的客人出心照不宣的笑來。

葉晚卻再也聽不下去，看不下去。

拿起手機和書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

路過的街上正在用大屏幕播放本地教育新聞，譽全市的重點中學向大眾開放自己底蘊深厚的校建設，笑得滿臉褶子的校長站在記者麵前，不餘力地吹捧著那跟他本人沒多大關係的升學率。

葉晚站在街上，抬頭看著那張剛正不阿的臉，一站就站到了天黑。

那之後，葉晚不再關心父母的私生活。明白了一件事——與父母並非是共同，他們隻是因為種種原因而暫時群居在一起的個。

父母的選擇不需要來置喙，也用不著關心。同理可得，要做什麽事也不需要求得對方的認可。

分不清是因此產生了質變，還是抑的天得到釋放，葉晚慢慢變了。

這變化悄無聲息，沒有人發現，也沒有人能夠看見。葉晚把自己藏得很好，依然是學校裏最耀眼的優等生，依然是校長最驕傲的兒，依然是老師同學們都喜歡的好孩子。

父母永遠是子的第一個老師，葉晚也不會例外，確實從父母上學到了很多東西。

比如“偽善”，比如“趨利避害”，又比如“視道德為無”。

世人不會因此而指責你，隻要你站得比他們高，擁有的東西比他們多，那麽連“指責”你都可以讓他們說不出口。

與此同時，你想要的，都可以利用一切手段去獲得。

做壞事也沒關係，隻要不被發現就好。

葉晚的優秀是的保護，也是在葉家不可撼的地位保障。

學任何東西都很快，包括這些。確定了自己此刻的境，於是決定做葉澤永遠的驕傲，讓他沒有舍棄的權利與機會。

但邢蕓是不一樣的，對葉晚來說，不會再有人能比邢蕓更了。葉晚是個太過聰明的孩子，懂得對自己有利的是什麽，對自己有害的又是什麽，所以邢蕓是不是一個出軌的妻子對來說已經不再重要。

是自己的母親，萬事都會優先考慮自己的那個人。

葉晚相信，如果開口讓邢蕓在那個男人和自己之間選擇一個，邢蕓會毫不猶豫選擇自己。

而葉澤，葉晚從不信他。

因為對於葉澤來說，還有更多比重要的事。

“我上高中後，他們就正式分開了。葉澤提前收集了出軌的證據，沒有給一分財產。而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