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劃過，留下了自己的溫。

“這條口子，是學雕花的時候傷到的，當時本止不住，隻能去了醫院針。我姥爺心疼壞了，頭一次對我發那麽大的脾氣，還說以後我要是再敢拿刀，就先捅死他。”

“你看這是什麽話？他也真是的，年紀越大越說糊塗話，還不如我一個小孩子懂事呢。”

白恬分明是在笑，葉晚卻沉默下來，慢慢收攏掌心，握住了這隻布滿傷痕的手。

“後來，後來他走了，再也沒有人管我不讓我學了。”

“可是也沒人能教我了。”

郊外的夜空總是離大地更近一些，讓人覺得手可及。

葉晚洗完澡，靠在矮窗邊看著這片比城市中更純粹的夜空，心神也似乎隨之洗滌了一番。

房間門被推開，著頭發的人走進來，然後關上門反鎖。

葉晚聽見聲音，回過頭去看。

被熱水浸泡過的還泛著紅，溼潤的短發垂在額前，落下水珠，過臉頰。寬大的浴袍鬆鬆垮垮地裹著青的，低領遮不住鎖骨，出若若現的白。

葉晚撇開頭，關上吹著冷風的窗，又將暖黃的窗簾拉上，把屋遮了個嚴嚴實實。

白恬不知怎麽有些張，著自己的頭發，視線避開葉晚在的位置，飄忽不定地看著床和桌椅，最後幹脆落在地板上。

葉晚卻沒再開口，先一步掀開被子躺上床。白恬洗得太磨蹭，葉晚的一頭長發都幹得差不多了，才回來。

對於形為何會發展這樣的緣由，兩人都心知肚明，卻明智地不去破。

短發要好打理一些，白恬幹了頭發後，看葉晚已經打算睡了，便關上燈，從另一側爬上了床。

黑暗中的一切都會被放大，白恬安靜地平躺著，聽著自己和葉晚的呼吸聲，卻覺得有一個聲音更吵。仔細一聽，才發現是自己的心跳聲。

白恬趕翻背對著葉晚，裹了被子，企圖掩蓋這個聲音。

離開電影院後在思考的問題被重新拉出來，白恬不得不再一次麵對它，然後陷自我掙紮。

吾日三省吾。

我為什麽不推開？難道我喜歡？我的初吻就這麽沒了？

白恬捂住臉，對於自己當時被吃幹抹淨的表現無比懊悔。怎麽就不知道反抗呢？你是傻了嗎？還被啃了第二口！

氣死了！

葉晚這個混蛋，怎麽他的這麽練，搞得連打人的力氣都沒了。

白恬猛地睜開眼，翻過來看向平躺著似乎已經睡著的人，一言不發地盯著這張臉。

被這死亡視線凝視著，葉晚隻能睜開眼睛看過來，問：“怎麽了？”

冷不丁對上這個視線，白恬又迅速敗下陣來。閃躲著移開目，敷衍道：“沒事，睡覺吧。”

贏不了的，白恬同誌，你早該有這個覺悟。

葉晚這種大魔王，誰對上去都是一個死字。

暗罵一句自己果然還是吃了大虧，白恬又翻回去，繼續背對著。

一隻手突然搭上白恬的腰，慢慢收。白恬大驚失，立馬用雙手抱住自己的`前，語氣都不自覺地暴了自己：“你幹嘛？”

不易察覺的笑聲從白恬後響起，大魔王安地拍了拍的腰，平靜地回答：“不幹。”

白恬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生氣還是該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沒有去那隻手。

在沒有把握讓這隻手拿開的況下，得避免更多的肢接。

否則誰能保證葉晚會做什麽。

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下意識接了這種設定，白恬忐忑地一不許久，直到手都麻了，才聽到平緩的呼吸聲傳來。

白恬：“……”

抱著的人已經徹底進了夢鄉，所有的擔驚怕好像都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白恬抿了抿，不知怎麽有點失。

這個人，怎麽連名正言順扇掌的機會都不給的，太賊了。

在鬱悶和失落的緒裏，白恬一邊想著，一邊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抱著的人睜開眼，無聲地笑了笑，然後近一些將睡著的人抱進懷裏，再次閉上了眼。

一夜無夢。

第17章16

早上九點，白恬和葉晚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時，邢蕓來了電話。

葉晚拿著手機聽了許久，照常應和著，臉卻不是很好看。白恬頻頻轉頭看，等掛斷電話後連忙拉著葉晚走到院子裏，問：“阿姨打來的？”

著手機的人點點頭，開口道：“媽讓我們今天就在這裏哪兒也別去，晚上來找我們。”

饒是再不了解葉晚母親的格，白恬也覺得事不太對勁了。

委婉地問：“你知道阿姨在這邊的單位嗎？”

葉晚沉默地搖了搖頭，半晌後才道：“隻給了我住址，其他我什麽都不知道。”

白恬也沉默了下來。

們兩個是小孩子，不方便過問大人的事，所以來這裏一天了誰也沒有對邢蕓刨問底。

可這不代表們傻，什麽都察覺不到。

邢蕓為什麽失聯那麽多天？為什麽住在明顯已經無人居住的筒子樓？又為什麽在那個晚上一直不開門？葉晚和白恬敲了十分鍾不止，都沒有出聲，最後一定是聽到白恬葉晚的名字才會出現。

而現在，不讓葉晚和白恬回去，必須待在這個遠離市的郊外農家樂，其中出的意味實在是讓人難以心安。

葉晚是邢蕓的兒，一定是非常了解邢蕓，才會因為邢蕓的失聯而不顧一切不遠萬裏跑到這裏來，隻為了確認邢蕓的安全。

換句話說，以葉晚的敏銳，深知這件事一點都不尋常。而白恬正是知道葉晚不會大驚小怪，才會急急忙忙跟過來。

哪怕們兩個人其實沒有多大的能力，說不定還會遇上危險。

劉爺爺好像沒有看出兩個小姑娘的魂不守舍，他雖然上了年紀，卻很朗，一個人早早出去下田幹活兒，回來後又給們準備午飯。

白恬打起神來，幫著他一起做飯。葉晚坐在電視機麵前，卻什麽都看不進去。

“劉爺爺，你跟邢阿姨認識多久了啊？”白恬在廚房裏洗著菜，劉爺爺拗不過，隻能讓幹點不累的活。

神很自然，就像是隨口嘮家常一樣。

劉爺爺想了想，一邊給排骨剃筋，一邊回答：“有些年頭了。你邢阿姨是個熱心腸的，這些年來幫過我不忙。前年我老伴兒去了，還來看我，給我買了一堆補品。”

白恬認真聽著，然後笑著問：“我聽您口音是北方的，是什麽時候來C市的啊？”

“那可早了去了。”他把排骨一甩，拿起菜刀開始剁。

“哪一年記不清了，上了年紀啊記差。我老伴兒是這兒的人，早年跟著我吃了太多苦，生活好點之後，我就陪回來定居了。我們一起開著這個店，自給自足，日子也算過得去。”

白恬將洗好的菜放進菜籃子，又拿起土豆來削皮，聽完後好奇地問：“那您的兒呢？都不在本地嗎？”

這次劉爺爺沒立刻接話。

他看著菜板上的排骨，手腳麻利地剁大小均勻的塊。白恬覺得自己問了不該問的，正打算轉移話題，劉爺爺卻突然開口：“我有三個兒子，最小的都快四十歲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白恬有些驚訝，本以為劉爺爺膝下無子，否則晚年怎麽會一個人在異鄉做生意。

劉爺爺笑了笑，給大鐵鍋裏倒了一點菜籽油，繼續道：“老大年輕的時候犯了事，在裏麵蹲了半輩子，出來後就消失了，沒回來過。”

“老二啊，是個有出息的。自己勤工儉學考上了名校，還創業做了大老板。他想接我去住大房子，可我呢閑不住，又舍不得這旅店，就一直沒去。”

白恬聽著，有些唏噓。

劉爺爺一定很他的妻子，為了和兩個人的店，連福的日子都不去過。

“那您的三兒子呢？”白恬順著往下問。

老人手裏的作一頓，然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白恬抬起頭來，有些無措。這句話可能到了劉爺爺的傷心事，張了張，不知道該說什麽。

劉爺爺接過削好的土豆，利落地切塊，上平靜地說：“我也不知道，我已經十年沒見過他了。”

“他小時候在家裏，了不委屈，恨我也是應該的。我隻希啊，他過得好，其他的什麽都不求了。”

白恬聽完後心裏悶悶的，以的閱曆，是無法會劉爺爺此刻的心的。但還是不能避免因此而到難過。

生老病死是人必然經曆的過程，而這個過程的本質，其實是“離別”。

“我父母去世的時候，我七歲。”白恬突然道。

劉爺爺訝異地看著，白恬卻沒什麽太大的緒，像是在講別人的事。

“因為那時候年紀小，不怎麽懂死亡到底是怎麽回事，所以也沒有特別難過。”

“而且我有一個對我很好的三舅，姥爺去世後，家裏就剩下我和三舅。他為了我到現在也沒有結婚，他不說我也知道，他是怕自己有了家，我會變那個外人，會委屈。”

土豆和排骨下了鍋，溢出油花，與醬料混合著飄出香味，令人心神都舒暢不。

白恬看著鍋裏的菜，繼續道：“但我其實一點都不害怕委屈，隻要他過得好，我離開這個家都沒關係。因為就算我跟他不在一起生活了，我們也還是一家人，這件事不會改變。”

劉爺爺聽完便沉默了下來，一老一在廚房裏忙碌著，許久都沒再談，氣氛卻並不顯得生疏。

有些話語不會因為年齡而失去分量，就好比萍水相逢也可以重於泰山。

這些沉甸甸的東西，都將在心髒這口缸裏，醞釀香醇的酒。

在這十二月份的最後一天，新年即將到來的前夕，三個異鄉的人用汗水打發了時間。

葉晚穿著雨靴，戴著草帽，上還裹著劉爺爺臨時翻出來的棉襖。因為從沒穿過這樣的服，也沒下過地，整張臉都臭臭的。白恬站在田裏笑話，時不時抓一隻蟲跑過去嚇唬。

戴著很厚的布手套，著那惡心人的蟲子追著葉晚滿地跑，隔了老遠都能聽到的笑聲和葉晚抬高分貝的“走開”。

附近村子裏幹完農活的人路過，看到兩個頑劣的小姑娘，都出了然的笑來，問：“老劉，你家孫來看你啦？”

劉爺爺笑而不答，由著兩人在田野裏打打鬧鬧。

等到天黑了，三個人才滿汗地回了旅店。

葉晚不由分說地搶先占據了浴室，還在裏麵磨蹭了半個多小時，白恬覺得一定是在故意報複。

“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