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漪指著反鎖的房門,瞪大了眼睛看著裴揚。
見裴揚慢慢走來也拉了一下房門,可用得力氣還沒有大。
“哦,鎖住了。”裴揚輕輕說著,毫不急躁。
“廢話!你不是說有你在是安全的嗎!現在怎麼辦!”
鐘漪急地跳腳,可裴揚還是輕描淡寫地一句,“公主急有什麼用,出都出不去,不如坐一會。”
說罷他又緩步走到桌案邊說:“這還有茶呢,喝一口,一會兒省的涼了。”
“你,你還有這個閑逸致。”鐘漪氣得火冒三丈,但一拳拳打到棉花上,也無可奈何。慢慢地沉下心來,發現裴揚這麼不急不躁,肯定有原因的。這人怕不是故意被困的吧。
既然如此,也便沉下心來,坐到裴揚旁邊喝了口茶,“只有水,那也沒有吃的,我要是了怎麼辦!”
堂堂公主哪里被囚過,哪怕是上一世著欺辱,在公主府也是來去自由,吃好喝好的。
裴揚粲然一笑,看著剛剛沉靜下來的鐘漪,悠悠說著:“放心,既然是囚,不會死的,都會有人送飯。等他們查明咱們的份,怕是會誠惶誠恐地擺了宴席請咱們出去。”
“如果沒有,我就把你吃了!”鐘漪哼了一聲,抖了下擺。哪怕裴揚有竹,也是不悅,畢竟這人自作主張,全然不跟商量。什麼聯盟,分明是他一人做主。
的話引得裴揚不得不轉過頭去笑一會兒,他倒寧愿公主把他吃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天邊懸掛的太正在緩緩向西而去,碎金般的灑進屋。鐘漪經過這一個時辰,竟然莫名地心安,哪怕明知自己是被人故意困住的。借著這暖,有些困意涌上。
打了個哈欠后,一手撐著臉頰,昏昏睡。
裴揚就一直看著眼前迷迷糊糊的,待手肘撐不住沉睡的腦袋時,就接住替撐著。
他看著眼前的場景,遙想起當年公主在宮學上課時,總是打瞌睡。幾位皇子和宗室的王爺郡主,都沒有能懶。公主舉著書本,正襟危坐的,好似在讀書,卻已經到九霄云外了。
而他這個太子伴讀,本著讓公主好好學習,不落于人后的想法,時常跟夫子舉報公主懶。
“先生,我沒睡覺!”鐘漪一個激靈起,不知是因為裴揚在旁邊的緣故,還是什麼。竟夢到了裴揚在宮學上揭發睡!
裴揚噗嗤一聲,這會真的笑出了聲。鐘漪頭上帶著的男子幞頭七扭八歪。還因為睡得太,在額頭上硌出了印子。
此沒有鏡子,怕是公主意識不到,他走上前去幫公主扶正。
鐘漪此時迷迷糊糊的,平日里發髻歪了,也都是別人幫梳理。此刻竟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掠過裴揚的子,發現外面天都黑了。
撅著抬頭看向裴揚說:“你不是說有飯嗎?飯呢?”
“公主了?應該快了,今日尹太尉家中有宴,我想這柜坊的主人,也在宴席上。許是沒有辦法即時通報,掌柜正犯難呢。但橫豎,不會著我們的。”
裴揚說完,又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你果然是故意的。”鐘漪覺得自己側坐的就是只狐貍,狡猾得很。而他剛剛說的人,引起了鐘漪的注意,“尹太尉?太皇太后的弟弟?”
“是啊,太皇太后垂簾聽政,尹家如日中天的。尹太尉得了嫡重孫,自然全京城的人都去道喜。”
鐘漪本是執杯想喝口茶水,可茶已經涼了,而他的話又讓慶幸自己沒喝。不然,這一口茶水,都要噴到裴揚的臉上。
“他孫子都生孩子了,天吶!他孫子多大了!?”
鮮跟京中貴族往,主要是大家都怕。以前是怕得罪,如今是怕“得罪”別人。如今聽到這軼事,鐘漪頗有興趣。
裴揚卻沒想到會這麼問,仔細想想,估了一個年齡,“大概,二十出頭吧。”
“那不是和你差不多大,你為何還不親?人家都生孩子了。”
鐘漪以為自己只是閑聊,卻見那人眸中閃。
“臣得為陛下效力。”裴揚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這般言說。
他凝神注視著公主,心馳神往之人就在眼前,卻也不能說些什麼。
窗外月映進,公主今日未施黛,卻仍舊腮紅潤,剛剛小憩時分使得秀眸惺忪。裴揚回過神來,走到燈架邊,掏出火折子,點了燈。
“你準備的這般周全,可我的飯卻沒來。”
鐘漪一手托著腮,一手敲打著桌子,這涼茶不喝,卻也沒飯吃。中午本就因為等裴揚而沒吃飽,這下快要腸轆轆了。公主殿下何曾過肚子。
“公主今日,怕是吃不到這柜坊的飯菜了。看時辰,明月樓的夜食還有。不如一會兒出去了,去那邊吃。”
裴揚自點燃燈燭后,就向外看去,背著對鐘漪說話。
“一會兒?一會兒便能走?”鐘漪激起,跑向裴揚后,卻沒料到他忽然回,撞了個滿懷。
的鼻梁忽然撞到裴揚結實的膛,有些吃痛得著鼻子。而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攬住了裴揚的后背。
這般舉卻沒有即時被制止,嗅到裴揚上的味道,不熏香的都覺得有點好聞。
鐘漪終于松開手,覺得此時應該說些什麼,“上次你選的那香,皇后娘娘果然喜歡。”
的話,前半句出了口,后半句卻咽了下去。本想說,你這上熏的也好聞,但是這話說出口,是不是不太合適。
裴揚雙臂不安地不知放在何,見鐘漪自己退開。他才將手臂收回。
他退到門邊,平了心緒,對鐘漪說:“娘娘喜歡就好。”
如此這般距離,公主竟毫無旁的反應。讓裴揚有些難。還有上次在公主府......看來,有些事,也許真的強求不得。
他退到門邊沉默不言,鐘漪就跟了上去同他講話。自己也不知為何。就是想與他多說兩句,而這什麼時候能出去。出去做什麼,已經拋在腦后。
“京中眷皆在衫上熏香,每次芝菡給我熏完,我都覺得雖然好聞。但是一出門,就好像蟲子,蜂,都圍著我轉似的。你知道,我最討厭......”
的話還沒說完,“嘭”的一聲巨響從不遠傳來,捂起耳朵,就見門外一團團亮出現。
“臣等救駕來遲,還殿下贖罪。”
這雄渾的聲音是殿前副都指揮使魏瀚海的,鐘漪吃驚地看著裴揚,他怎麼把軍都找來了......
“公主一會兒出去了,去明月樓吃些好吃的再回家吧。”
鐘漪看著他的側,疑問著:“你不去嗎?”
“臣還有事。”
裴揚說完,拉著鐘漪的角到了另一側,給破門的軍留出了空間。
門外的軍見到公主,上的盔甲嘩啦啦地響,齊齊跪行禮:“參加長公主殿下。”
同時跪行禮的還有裴揚。
這下這麼多人行禮,讓鐘漪格外不適,“起來吧,起來吧。”
魏瀚海的人將鐘漪安全送走后,刑部、大理寺的人,都來了。
這下這小小的柜坊著實熱鬧。可軍的職責只是保護皇室,別的不管,而裴揚不過也是個連坐的倒霉鬼。自然跟著魏瀚海一起走了。
此時已至戌正,長街上有些小販已經收攤回家。但是大的酒樓還是燈火通明。裴揚跟著軍走在街上,突然覺得還威風。只是如今顧不上這些,他需問一件事,“魏將軍想通地很快啊。”
這魏瀚海今年已至不之年,一直是副職卻做著正職的職責,著正職的心。只因都指揮使是尹家人。
“魏某一心為陛下,不必想。多謝裴大人的機會。”這世間沒有人愿意自己擔著旁人的職責,還要那人的排。
而尹都指揮使現今正躺在宴席的溫鄉里,還不知道明日一早,自己的烏紗帽就會搬家。
鐘漪并沒有去明月樓,而是要人將直接送回公主府。
一到門前,就看見芝菡正站在門口等,“公主,您可嚇壞我了。公主了吧,飯都做好了。”
“你怎麼知道?”
鐘漪詫異,被困不過是偶然發生的事,怎麼芝菡都知道了?還備好了飯。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唐頓過來說要奴婢拿著您的牌子進宮找太后娘娘,說公主不見了。然后陛下派軍去尋您后,奴婢就自己回來準備晚飯。公主不吃再熱一次的飯菜,于是奴婢就等著唐頓的消息。半個時辰前他來說可以做飯了,這會兒飯都是剛好的。您換服快來吃。”
聽了芝菡的回答,鐘漪才明白,這一切都是裴揚安排好的。他竟然想的這麼細致,每一步都安排地井井有條。
鐘漪雖然坐在妝臺邊,面對著鏡子,卻沒看鏡中的自己。腦子里只想著,裴揚這個人還好的。
在府中悶了幾日,胡嘉遇這日前來將小狗領回去。他家中已然安頓好,將藥材什麼的容易被小狗咬壞的,都存放好了。這下再沒擔憂,而小家伙們又叨擾了公主數日,也該領回去了。
只是胡嘉遇沒想到,這幾個小家伙長得好快。來之時尚且能一人抱走。如今兩個都抱不這五只小狗。
鐘漪看著養了數日的小狗有些不舍,可總要歸原主。要胡嘉遇乘自己的馬車帶著小狗回家。車夫再將馬車駕回就好。
公主近日沒有出府,這車駕剛剛出去,裴揚那邊就得了消息。
“保護公主安全就好,公主去哪里,做什麼,都不必管。”
唐頓點點頭,可公主車駕的方向是胡太醫家。這也不用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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