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休憩之后,這支七人隊伍繼續向古戰場進發,一路行來,人煙越來越,飛鳥走也不見半個,甚至在周圍有淡淡霧氣生出,徐北游的臉越來越凝重,而那名白公子的臉上則是出了幾分淡淡笑意。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們距離此行的目的已經越來越近了。
通過與那名子的談,徐北游大致清了這幾人的份,領頭的白公子是帝都人士,端木玉,那三名佩刀青年是三兄弟,似乎是西涼州那邊的將門子弟,分別李嵩、李華、李恒,而那個地頭蛇則是陜州土生土長的衙,若不是因為這幾位公子想要玩一出微服私訪的把戲,只是這名本地衙,就足以驚丹霞寨的大小員。
至于那名子的份,自己沒有說,徐北游也就沒有多問。
一行人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后,周圍突然變得冷起來,六人的坐騎開始躁不安,除了子的颯紫,其余五馬甚至流出不同程度的驚恐。
“徐北游,你見過兵嗎?”騎在颯紫上的子十分鎮定,神依舊平淡如水。
走在最前面的徐北游沒有回頭,“見過,就是一副盔甲,神出鬼沒,不過那是三四年前的事了,我不小心誤此地,差點死在這些鬼東西的手里。”
子似乎被勾起了興致,接著問道:“書上說兵介于有形和無形之間,尋常刀槍難傷,除非將整套盔甲打爛,讓它失去存之所,否則極難殺死,那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徐北游頓了一下,平靜吐出兩個字:“用劍。”
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既不驚訝,也不質疑。
不過李嵩幾人卻是毫不客氣地嗤笑一聲,不屑之溢于言表,顯然是不相信徐北游這個土包子還真的會用劍。
用劍,可不是會幾手花架子就算用劍了。
不提那些高臥云端的世外仙人,朝廷按照職的九品中正制將俗世武夫劃分九品,普通地方士兵九品,都指揮使的銳親兵八品,邊軍正兵營甲士七品,邊軍斥候銳六品,一些實權都督的親衛五品,帝都軍的三千營甲士四品,侍衛和暗衛高手三品,至于一品二品的大高手,或是為刑部供奉,或是為侍衛和暗衛統領,更有甚者還會被權貴們聘為客卿。
總得來說,只要品,不管是吃家飯,還是吃江湖飯,都能人模人樣。你徐北游說自己能破兵,怎麼也得有六七品的實力吧,那怎麼還會變如今這般落魄模樣?
徐北游沒有辯解什麼,只是從背后取下被棉布包裹著的長劍,持在手中。
一行人繼續深一百余步之后,突然在遠出現一連串的模糊黑影,影影綽綽,在淡淡的霧氣中看不真切。
兵!
徐北游和端木玉幾乎是同時發現了這些黑影,兩人都是臉微變,所不同的是,端木玉是興,而徐北游卻是擔憂,這些兵活著的時候興許還會顧忌這些高門子弟的份背景,可既然已經死了,那就不管你是皇帝的兒,還是宰相的兒子,那都是照殺不誤的。
端木玉饒有興致地著那些逐漸靠近過來的黑影,頗有幾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氣度,淡笑道:“徐北游,你有沒有把握殺干凈這些東西?一個一百兩銀子。”
徐北游皺了皺眉頭道:“什麼意思?”
端木玉平淡道:“大概再過半個時辰,這里會重現當年兩軍廝殺的蜃樓景象,既要觀景,自然要清靜一些。”
徐北游天人戰。
騎著颯紫的子對徐北游搖了搖頭,輕聲道:“不要勉強。”短暫的沉默之后,徐北游先是對子微微一笑,然后轉而向端木玉,重重地說了一個好字。
端木玉高坐馬上,居高臨下地著徐北游,好像在看
一個跳梁小丑。
徐北游面無表,緩緩抖落裹在長劍上的棉布。
下一刻,振劍出鞘。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一道璀璨劍劃過視線。
轉眼間徐北游已經來到一名兵面前,這名兵整個就是一副漆黑盔甲,看樣式應該是幾十年前的邊軍甲胄,不過經過多年廝殺和時消磨,已經殘缺不全,在隙之間不斷有黑氣息溢出。
徐北游單手持劍,一劍直刺兵面門,這一劍快到極致,如同驚虹,帶著一往無前的味道,兵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穿頭而過,死得不能再死。
先前嘲笑徐北游的李嵩等人有些傻眼,難道自己看走了眼,這西北的土包子還真是個高手不?
子著徐北游的影,臉上有幾分難以掩飾的驚訝之,“這是……劍一,縱九死不悔?”
接著徐北游拔劍而退,然后形一轉,手中長劍畫出一個大圓,輕描淡寫地擋下了其余幾名兵的劈下的長刀。
兵的下劈一刀足以將一個普通人從頭到腳劈兩半,但在徐北游的一劍之下,卻好似綿無力,只是輕輕一撥便偏移開來。
子看到這一幕,終于確認了先前心中猜測,兜帽下的神復雜,似有幾分原來如此的釋然,又似有幾分惋惜之意,輕嘆道:“劍二,方圓不。”
徐北游又用出第三劍,劍煌煌,織網,將這些兵全部籠罩其中。
“劍三,覆天網不。”
子輕聲喃語,“沒想到能在這兒看見劍宗三十六,當真不虛此行。”
后面的戰斗,子已經不再去看。
雖然徐北游修為尚弱,用不出劍三十六的真正神意,但對付這些兵,已然是殺用牛刀。
徐北游為何敢領著這群家子弟來這里?正是因為當年那名老者所留下的一部劍譜以及一柄長劍。
一人一劍。
劍名天嵐。
徐北游握住天嵐,毫不凝滯,以驚鴻掠影之勢游走于兵之中。
三劍之后還是這三劍。
僅僅只有三劍。
但卻勝過世間萬千之劍。
劍勢,一氣呵。破敵,摧枯拉朽。
除了端木玉還算平靜,其余人都是目瞪口呆。
這小子的劍,不俗?簡直是沒有半分匠氣的仙人劍!
尤其是李家三兄弟,他們三人出將門,接過不軍中高手,看得來徐北游的境界并不高,大約也就有六品左右,可在這個境界中,沒有一人能像徐北游這般圓融如意,甚至能與玄妙二字沾邊。
別說他們,就是見慣了大世面的端木玉也有了短暫的沉默。
待到徐北游收劍而回,地頭蛇輕聲嘀咕了一句,“武夫。”
李家三兄弟更是再也沒了先前的輕蔑神,李嵩臉上滿是慨神,喃喃自語道:“好劍。”
子微微側頭,朝自己旁的端木玉去,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不知是巧合,還是子把握機會恰到好,端木玉的角剛好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猙獰。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子收回視線,藏在兜帽下的臉龐上浮現起一抹冷清笑意。
這位眼神沉著徐北游的貴公子也許還不知道,在這一刻,他已經被子從那一串長長的候選名單中抹去,他那點抱得人歸的小心思再無半分實現的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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