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最古怪不堪的就是大力，在他的單純心靈里，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畫面，他見過水，但從沒見過這種浩浩、無邊無際的闊瀚，他甚至覺得有些害怕，癱坐在甲板上，像個孩子樣，也可能他本就只是個孩子。

楊念沒有理他，有些事總歸要自己親自見識一番，才知這天地之闊、山海之，這對他以后修行也會大有好！

突然，般上的人群大聲喧鬧起來，楊念轉目一瞧，船首左前方水下出現一大片影，一頭尖巨魚猛得躍出水面，發出“唧唧”歡快聲，再卟通一聲重重摔水中，濺出的水花將船舷上吹風欣賞風景的人群淋了個。

“天啦！是白尾豚……”

可船上的人卻并沒有生氣，或者大聲咒罵，反倒是有人歡起來，楊念將護在懷里的妙兒放開，細看著那鉆水中又在船前接連跳躍的巨魚，果然尾是白的。

“據說這白尾豚心思最為純凈，能見到它的人接下來定會心想事、好運伴！”

“也沒準是這家船老大福報到了，此行定然萬事順利！”

可沒人注意到，大力這傻小子自從見到那白尾豚后，神態便恢復了正常，臉上出了干凈純粹的笑容，好似見到了自家最好的朋友般！

隨著白尾豚那“唧唧”的聲傳來，他竟好似聽懂了，蠕了幾下，好像在模仿著，最后竟從他的里也傳出了“唧唧”的聲，與那白尾豚聲音一般無二，歡快無比！

楊念兩人驚奇得著他，船上的眾人也都好奇的看了過來，而那頭白尾豚更是聲越發急促、愉悅，它竟然慢慢的向船首大力的位置游了過來，最后猛得半立在水中，將那尖吻至大力的前，里發出催促的急聲！

“這是什麼意思？”船上的人群皆是面面相覷。

可大力不知為何，卻是明白了它意思，他緩緩出手在白尾豚的長鼻上輕輕著，剛才那些了解白尾豚的人紛紛向他出羨慕之。

“卟通”那白尾豚摔落水中，白的尾朝著大力拍打出大片水花，將他淋得像個落湯樣，可大力卻是嘿嘿的笑了起來，顯然他明白這家伙在和他開玩笑呢！

妙兒見著它這傻蔭傻蔭的作，眼睛都快挪不開了，手攥著楊念大手晃，咯咯笑著：“阿哥，它好聰明呀！以后咱們也養一頭好不好？”

看著它尖里那排鋒利的牙齒，楊念除了苦笑，什麼話都不想說。

“唧唧、唧唧”的歡快聲一直跟著這艘大船，或者說跟著大力。

大力也是第一次沒有跟著楊念，而是面帶微笑，一直看著白尾豚，直到船只離岸邊越來越近，它才不舍得沉水中不見。

……

隨著船只慢慢靠近，小石城也仿佛扯掉了一層霧紗般漸漸顯出了廓，這是座標準的大夏邊鎮小城，四四方方，高達三丈的城墻，城里的布局井字分布，最中央就是占地頗廣、修飾豪華的大夏先賢堂，這也是整座城池最高的建筑，典型的夏人風格。

這邊的碼頭就比對岸繁華多了，大大小小的泊位足有幾十個，客貨分離，整潔有序、條理分明，隨著貨船輕輕一震，楊念踏上條石堆砌的江堤，看到后正抱怨的趕著馬車過來的燕長生，和柳妙兒相視怪笑，道：“別抱怨了！能者多勞嘛！”

直到幾人再次來到城中同樣的清山客棧時，楊念才恍然大悟：“清山客棧、清山客棧，清山客，這不會是集里的產業吧？”

見他明白過來，燕長生沖他眼，一進門，那掌柜的見了燕長生，眼前一亮，熱地迎了上來，顯然認出來了，倒是走在后面的楊念卻是近十年沒走出過后營集，有人認識，直到介紹說是夫子的弟子時，態度立馬尊敬了起來。

燕長生跟著掌柜跑上跑下，將客棧里最好的兩間房占了下來，安頓好以后，幾人才趕向著心念了許久的先賢堂走去。

先賢堂占地足有十畝左右，規模宏大，此按大夏律是由道院所轄，平日禮儀規制也由其一手辦，里面擺放的皆是對整個人族傳承有大功，大貢獻者，不管份地位、不論正治立場、不拘所屬種族，每年清明祭祀，由皇室、府、道院帶領拜祭，極盡鄭重。

每座先賢堂前大門前都立有一石碑，上刻“駐馬石”，相傳是由大夏開國帝君親手所書，無論是何人，皆應在此解兵下馬！

楊念將兩念刀主掛了上去，那旁邊看守的道長行了一禮，楊念也恭敬還禮，后邊的三人也依次而，那道人也一板一眼的一一行禮，沒有任何急燥之、臉上也沒有一的不耐煩。

看著道人的作，不知為何，楊念最近急燥的心莫名也舒緩了起來，進了門，青石打理的地面一塵不染、花草樹木，錯落有致、行人之間皆是悄聲低語，無有喧嘩者，清幽典雅、莊嚴肅穆的覺不自覺涌上心頭。

當一面巨大的石碑出現在楊念前，他驀地就呆住了，一酸覺直擊心靈，心底翻起了巨浪，手輕輕著石碑上的紅大字“十萬黑甲紀念碑”，銘牌后面記載著無數麻麻的人名。

說真的，關于黑甲這個名字的故事，他從小就聽得耳朵都起了繭子，長輩們的遭遇讓他對大夏朝廷沒有任何好，當然也談不上惡。

可是，他突然發現，原來夏人從來未曾忘記！

一個不會忘記先輩、不會忘記歷史、不會忘記仇恨的民族，無論在哪個時空都是永遠不會沉淪的，會繁衍興盛千年、萬年，他深信！

他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心共鳴，仿佛從此刻起真正開始融這個世界、這個想罵、想恨、更想的大夏，看著那代表著一條條活生生人命的名字，他覺一陣陣深深地悲愴。

幾人在那石碑前深深彎腰行禮，謝、銘記著這些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