呯的一聲悶響，后背終于到了河床，耳邊傳來了一陣陣約約的呼喊聲，楊念心思一震，氣又緩緩納了經脈，活潑流轉起來。雙腳在河底一蹬，整個人如游魚般沖出了水面，用力抺掉了臉上的水珠，看見岸上的那一抺倩影，他眼中出一笑意。

岸上的小娘名喚柳妙兒，著了一青，頭上綁了個馬尾，臉上還有些嬰兒，可眉角已經依稀顯出幾分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此時出了幾擔憂，與楊念乃是青梅竹馬，這會見著他落水里，好半響不上來。六爺幾個沒心沒肺的還在那看好戲，小娘還是擔心了，顧不上洗，連忙大聲呼喚起來。

見到楊念無事，六爺又在那怪笑起來：“丫頭，這還沒過門呢？這小子水可好著啦，甭擔心！”

妙兒雖然早對楊念絮暗生，兩家長輩也早把兩人看一對，可終究還是個十來歲的娃，聽到此話，俏臉通紅，心里惱又有著幾分甜，而且對方又是長輩，委實不好說什麼，見到楊念混漉漉上岸，趕拿起旁邊的布巾給他干水，又給他把了下來擰干。

從小到大，一如往昔！

這活計早就習慣了，楊念將后面的刀匣解了下來抱在懷里，心安理得的著小娘的服伺。

六爺樂呵呵的看著小兩口在那作，瞟見了那方刀匣，眉頭皺了起來:”夫子這法子到底靠譜不？你抱著這破刀弄了快十年了，連只都不曾殺過，老頭子可也是見過那有道真仙、玄門高士，從沒聽說這法門呀？”

楊念嘻嘻一笑：“六爺，靈不靈不知道，可是你老人家還有別的法子讓我能求道修行麼？”他臉上雖滿臉笑意，可話語中出一苦。

“夫子傳下的法門，那自然是不同凡響，沒準這寶刀子特別傲驕，就喜歡什麼“此刀一出，便分生死”這類道道呢？”

六爺老臉一紅：“夫子學識老頭子自然是佩服的，可這麼多年也沒見著這破刀有啥子變化，不是怕你小子給耽誤……”

楊念瞟了正在給他整理衫的小丫頭一眼，小小的人兒還著幾分青，可臉蛋姿卻已經顯出人胚子，可誰能想到妙兒卻是個有道緣的，且還是那天地玄黃中地等道緣，只要等到十六歲心竅圓滿，那南象郡里最大宗門百草山就會來接人宗。

說起來，他兩世為人，要想這輩子混個富甲天下、榮華一生，想是不難的。可這丫頭的一番心思全在自己上，哪怕就是為了日后別被人欺負，他也要努力掙扎一下，前世不有句話“人死那啥朝天、不死好過年”麼！

難道過個幾十年，丫頭仍然貌如花，潤如玉，他頂著滿頭白發，形佝僂，“激”不已，卻只能看著人有心無力，想想那畫面他都不寒而栗。

小妮子自小就幾乎對他言聽計從，難道他能昧著良心讓不修行嗎?他頂著個十來歲的，可終究多活了幾十年，自然明白在這個道法顯圣、偉力歸于己的世界里，有緣修法那是多人求都求不來的機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己所能，跟上的腳步去看看這個詭異多彩的世界。

“嘩啦啦……”

腰間竹蔞異響傳來，打斷了楊念的沉思。

“呀，今天可不了!”

柳妙兒打開竹蔞，晃了下，里面全是清水河的特產——麻駝魚，此魚嚴格來說應是一種靈，喜食靈機、厭五金，而整條清水河中不知為何又以這大榕樹下數量最多，這魚最大也就一指來長，全無骨無鱗，最能補氣、調靈機。可惜這魚量且難捕捉，楊念能釣上也是因為以靈為餌，靈機牽引才能屢有收獲。

六爺也圍了過來，呵呵笑著：“不錯，老頭子們又有口福了。”

妙兒輕車路的往廣場那排廂房里拿了個木盆出來，倒了大約一半，笑著說：“阿爺，這可夠麼？”

“夠、夠！夫子那里可最好這一口，還得給他多留些，我們幾個殘廢老頭能嘗嘗就不錯了。”

楊念整理好之后，接過竹蔞，順手牽起妙兒小手，對著樹底下那幫老頭恭恭敬敬了聲：“阿爺們，小子可要先走了。”幾個老頭都不起，懶洋洋的抬手揮了揮。倒是六爺擺了擺僅有的那支胳膊：”走吧，走吧！你阿爹那也該忙起來了，快些回去吧！”

楊念笑了笑，吼了聲：“大力，回家了！”

隨著聲，巨石后面站起來了一個年，個頭足足比楊念高一個頭，腰寬背闊，微微著個小肚腩，可偏偏臉上掛著滿臉的青憨笑，給人一種強烈的違和，剛剛還對楊念理不理的幾個老頭這回可不困了。

“嘖嘖，力娃子這板可不虧，這胳膊、這腳，這要是進了老林子，見著個山豬老羆才能掄的起來嘛！”

“這要是上了戰場，妥妥沖陣斬將之材，要是再給套上量符甲，就是一人形兇呀！”

老頭們議論完手拍了拍大力那肚腩，還特別用眼神瞟了楊念一眼，那不屑之只差溢出來了，遂即又紛紛嘆氣：“可惜就是腦子不太管用，可惜了！唉……”

楊念瞄了眼自己那要是放后世絕對能惹來尖聲的流線型材，苦笑了下，沒法，這年歲，這幫樸實的老人心里最簡單的道理：大力不虧！嚴格來說，老人們說的也是對的，可他練的這法門，哎，他忍不住用手了肩膀上出的刀匣：“老伙計，都十年了，你倒是冒點靜出來呀！

見到大力還在那咧傻笑，也忍不住嘆了口氣，又喊了聲。大力順手提起放在旁邊的皮囊往肩上一摔，“呯”的發出一聲悶響，顯然份量不輕，可他卻好似沒事人一樣往楊念跑了過來。

楊念角了，心里最清楚不過，那皮囊里是他親手設計的一對鋼锏，這方世界卻是沒見過這種兵，六十八斤一支，在大力手中那就真真是一對兇。

楊念牽著小妙兒轉就走，大力跟在后面亦步亦趨，夕將三人的影子拉的老長老長，最終仿佛合在了一起。

后的老人們看到這個十來年都沒變過悉的場景，不由的相互對視幾眼，會心一笑。

長安街上此時已經行人稀，這點兒都要麼回家，要麼進了酒樓客店，沒幾個人還在街上閑逛。妙兒甜，這一路走來，嬸嬸阿爺個不停，而楊念和大力兩人則是被代表了，也難怪這小妮子人喜。

楊念這會兒已經瞇著眼在默默調理息，既然決定了要護著丫頭，死撐著也要走下去，以他的子自然就會抓住一切機會。